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五日，西方的圣诞节。
早上，苏晓在美梦中醒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去看邮箱，果然，她收到了秦复的回信
“晓晓，圣诞节快乐。害得你住院，真是对不起。”
苏晓马上回信说没关系云云。
回完信用过早餐，周思楠和梁自得到了。
一见到苏晓，周思楠就问：“怎么在医院里躺了一夜，你反倒容光焕发了？”
梁自得也看出来了，“晓晓，是不是有什么开心事？”
“我梦到父亲了。”苏晓满脸幸福，“在梦里，他陪伴了我整整一个晚上，那种感觉特别真实。甚至在我醒来的时候，我还能感受到病房里有他的气息。”
苏敏是她的至爱，是她毕生的思念。
周思楠和梁自得都知道苏敏的故事，所以他们不多说什么。
苏晓央求：“我能出院了吗？”
梁自得说：“我问过大夫，你还要住院观察一天。”
“这么久？”苏晓皱眉。
周思楠拍拍她的肩，“可怜的小家伙，平安夜和圣诞节都要在医院过了。”
“我对西方节日没有感觉。”苏晓说，“我是单纯地不想住院。”
梁自得无奈地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的脚扭伤得厉害，还是听医生的话保险一些。”
蓦地，周思楠灵机一动。
她盯着苏晓问：“你是怎么从床上掉下来扭到脚的？”
苏晓小声说：“翻身的时候不小心。”
“是吗？”周思楠很是狐疑，“你一向说话做事都很稳妥，睡觉也是规规矩矩，这回怎么有这么大的动作？”
苏晓不敢说出秦复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咬死自己就是不小心。
“我才不信呢！”周思楠邪恶地笑了，“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挠你痒痒。”
苏晓大惊，“你知道我最怕这个。”
她并不知道，后来，那个人也很喜欢这样捉弄她，而且花样百出。
“不管，谁叫你不说实话？”
周思楠立刻动手。
苏晓因为脚伤不敢挣扎，只能呼救：“梁大哥！”
换成别的情况，梁自得绝对是二话不说，立刻阻止周思楠捉弄苏晓的。可是现在，他看到苏晓被周思楠捉弄得无可奈何的模样，竟然觉得十分可爱。于是他并没有马上阻止周思楠，而是装模作样地问：“晓晓，你到底有什么事？”
可怜的苏晓忍着痒痒说：“真的没事，梁大哥，你快阻止思楠好不好？”
梁自得马上心软了。
他拉开周思楠，“不要再折腾她了。”
“这温香软玉的，我还真舍不得撒手。”周思楠一脸坏笑，“将来不知道谁有这个艳福？”
梁自得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
苏晓脸红了，“思楠，别胡说！”
周思楠哈哈一笑。
忽然，苏晓问：“思楠，你好像没睡好？”
“别提了！”周思楠很没好气，“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晚上的喷嚏，所以没睡好。”
这回轮到苏晓发难了：“一定是有谁在惦记你。”
梁自得打趣：“惦记她的人可多，可是她一个也瞧不上。”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周思楠一脸嫌弃，“打死我，我也不会结婚。”
当然她不会知道，三年后，她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惜那个人不是她最爱的人，因为她最爱的人去了天国。
苏晓说：“世事难料。”
梁自得也表示认同。
可是此时的周思楠哪里听得进去？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一拉护士捧着好大一束花进来。
周思楠是千金大小姐，所以她知道这束花不一般。
护士说：“这是送给苏小姐的花。”
周思楠问：“谁送的？”
护士答：“不知道。”
梁自得和苏晓均是一愣。
周思楠不客气地对护士说：“高级私立医院，竟敢将来历不明的花送给病人？”
“周小姐，我们只是照吩咐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道。”护士很无奈，“但是我们能保证，这束花没有问题。”
苏晓开口了：“这束花我收下。”
护士马上将花放下，接着光速退出病房。
周思楠受不了地说：“晓晓，为什么要收下这束花？”
梁自得也向苏晓投去询问的目光。
苏晓说：“直觉告诉我，这束花没有问题，虽然不知道它是谁送的。再说了，这样好的花，扔掉也是可惜。”
周思楠可没这么好说话，“有没有问题，我要拆开来看看。梁自得，帮我一把。”
就这样，舅甥俩那束花拆开来检查了个仔细。
果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苏晓皱眉，“你们看，没有什么吧？”
“知道你心疼花儿。”周思楠嗔她，“等着，我去跟护士要个花瓶，一定帮你把花插好。”
最后，是苏晓自己把花插好的。
在插花的过程中，她竟然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
她猜想过，这花会是秦复送的吗？可是转念一想，不可能。秦复是像她的父亲，但他只是明湖的一位钢琴教师，是消费不起这种极为昂贵的花材的。而且他并不知道她住在哪家医院，他怎么可能送给她花呢？
那么，这花是谁送的？
晚上七点，秦宅。
宋晚云在自家的宴会厅办了一场圣诞聚餐。除了自己的家人，她只邀请了谢蕴华，以及难得回国一次的谢超群和谢美麟。虽然秦涛和谢美麟早已分手，但是不影响两家人的深厚友谊。
聚餐后，秦复和谢超群去打桌球。分手后仍是朋友的秦涛和谢美麟琢磨家里刚购入的收藏级钢琴。宋晚云和谢蕴华在客厅里聊天。
谢蕴华对宋晚云说：“昨晚平安夜，秦复大半夜出门，天亮才回来？”
宋晚云笑了，“秦涛和你无话不谈。”
“在我眼里，他既是孩子，也是朋友。”谢蕴华笑得慈爱。
宋晚云十分欣慰。
接着，她说：“昨天晚上，秦复见她去了。”
谢蕴华大惊，“他们到这个程度了？”
“不是的，别误会。”宋晚云苦笑，“他们平时只是邮件往来，而且次数并不多。这回是她不小心摔伤住院，他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在她熟睡的时候，悄悄看望了她。当然，他逗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谢蕴华想了想，“虽然我知道医院方面会保密，但天下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秦复这么做，难免不会给苏晓招来是非。”
还真是没说错，此后，关于苏晓成名的猜测和谣言就来了。
宋晚云无奈地说：“他实在放心不下，只能这样。”
“你怎么跟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谢蕴华看着她，“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吃醋的感觉？”
宋晚云说：“这一切都是我该受的，谁让我当年把他从孟素琴的手中抢过来，害得孟家家破人亡？天道好轮回，我如今不过是在还债罢了。”
谢蕴华摇摇头，“晚云，你太善良了。”
“不是善良，而是良知。”宋晚云叹了口气，“这些年，秦复的表现相当不错，他没有辜负两家人的期待。对我和秦涛，他也尽到了责任。而对苏晓，他已经做了极大的克制。要知道，那是他等待了三十一年的人。”
谢蕴华说：“我对苏晓没有兴趣，我关心的人是你。晚云，好好治病，可以吗？”
宋晚云微笑，“除了不做手术，其他的我都谨遵医嘱呢。”
“真拿你没办法。”谢蕴华叹气。
“我已经尽人事，剩下的看天意，好吗？”
“你呀，太傻气了。”
宋晚云不反驳。
此时，秦复正与谢超群打斯诺克。
谢超群抱怨：“高尔夫打不过你，桌球也不行？”
秦复来了一个漂亮的出杆，“没关系，交女朋友我远不如你。”
“你就别装了吧？”谢超群接招，“昨天晚上深夜出门，天亮才回来，这是见哪位佳人去了？”
秦复笑了，“你会知道的。”
谢超群停下动作，正色说：“秦复，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我还是想说两句。秦涛妈妈正与病魔斗争，你去见别的女人，这不太好吧？”
秦复反问：“如果她支持我这么做呢？”
“什么？”谢超群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我的认知中，她是极其爱你的。”
秦复说：“你不清楚我和她的事情，不用操心太多。”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用知道。”
谢超群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他改问：“秦涛妈妈怎么样了？”
这时候，他看到秦复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他明白了。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伴她。”
“超群，我会的。”
谢超群轻轻颌首。
过了半晌，他问：“那个她是什么人？”
秦复答：“一个值得的人。”
“因为她，你把我的女朋友们视为尘羹土饭？”
“没错。”
“世上有这么好的女人？”谢超群不服气，“一定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
秦复笑了，“你一定有机会见到她，到时候再作评价。”
“我不才要呢！”谢超群嗤之以鼻，“将来你再婚千万不要邀请我，我对你的新太太不感兴趣。”
此时的他不并知道，几年后，为了救那个女人，他差点丢掉了性命。
秦复说：“记住你的话。”
谢超群逆反心理上来了，“绝对不忘。”
所以，谢超群没有出席秦复和苏晓的第一次婚礼，按说他是有资格的。但是他没有料到，后来，他竟然偶遇了她，并为她的美丽与魅力深深吸引。
晚上十二点，医院。
秦复坐在床沿，凝视着熟睡中的苏晓。
为了让她睡得够沉，周成岳又叫护士在她喝的水中下了两片安眠药。这种做法虽然不是那么地道，但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因为苏晓住院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而且是在圣诞节期间。
秦复将视线移向床头柜，因为他注意到那上面的花。
这花就是他送的，他料定她一定会收下。
“妈妈，不要打我……”
苏晓在说梦话。
连安眠药也不能让她睡中无梦，可见有些回忆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晓晓，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秦复握住她的手，“因为我在这里。”
苏晓在梦中落泪。
秦复轻轻拭去她的泪珠，“乖，不要哭。”
忽然，苏晓问：“秦复，是你吗？”
秦复一愣，但他马上断定她只是在说梦话，并没有醒来。
果然，苏晓闭着眼睛，喃喃地说：“你明明知道我对你很有好感，可你为什么总是不回信？经常让我等上十天八天的，太可恶了……”
秦复温柔地说：“晓晓，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好孤独……”苏晓的声音非常轻，“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秦复俯身去吻她的面颊，“我不会离开你。”
苏晓笑了，这才进入真正的沉睡。
这一次，她没有抓住秦复的手不放，但秦复仍在病房中陪伴她。
第二天早上五点，徐斌怕他吃不消，这才将他请走。
秦复刚出病房，苏晓就醒了。
她想起那真实的梦境，接着腾地在床上坐起来，全然忘记那受伤的脚踝。剧烈的痛感告诉她，现实就是现实，梦境就是梦境。
真的是梦境吗？
为什么病房中会有那种气息？那与父亲一模一样的气息……
她叫来护士。
然而护士告诉她，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在她熟睡时进入她的病房。她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后来她拜托周思楠和梁自得去查，结果和护士说的一样，没有人在她熟睡时来过。
她并不知道，这个迷题，几年后才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