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染成一朵“奇葩”
八师兄乞求地看向沐久，凑近了小声说：“不瞒你俩，我们正打算找机会推翻师尊，翻身农奴把歌唱，各方面都准备好了，但目前时机未熟，所以小十你千万冷静，千万冷静，别这时候让师尊觉察了，否则咱们的准备功亏一篑。”
小九嘴巴长得大大的，沐久能听到她世界观破碎的声音。
“这，这，师尊，不是很厉害吗，推不翻的吧。”小九恍恍惚惚地问。
在她眼里师尊天上地下绝无第二，是顶天立地的存在，非常强。
八师兄耸耸肩，无所畏惧道：“试一试呗，万一成功了呢。”
“就是惨败了也不会怎么样，师尊又不舍得灭了咱，大师姐当年跟着前头师兄姐也造过反，如今不还活得好好的？”
小九：“前头还有师兄姐啊？”
八师兄：“嗯，有的，好几个，后来因为城里出现内乱，为了镇压，他们就……”
他没说下去，但懂得都懂。
“扯远了，话说回来，刚才讲到哪啦？”
“谁敢触他老人家眉头不是。”沐久提醒，收起玉葫芦。
八师兄也想起来了，继续：“没人敢触逆鳞，喊师尊作‘老祖宗’，所以连带着咱们也没人敢喊‘老祖’。”
“也所以，虽然师尊给咱们定的是则字，照副掌门的辈分算，但通知到底下是让所有人都喊师姐师兄，因为这样显他老人家年轻。”
“我们这一脉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只有师尊可以收徒，我们不能收，所以无所谓当整个天一城的师兄师姐。当然，为了门派安宁，我们跟副掌门、长老是平起平坐的，不压他们威仪，好让他们在底下人面前有个体面。”
想想两百岁的白发苍苍喊几十岁的青发乌丝作“师叔”“师祖”，怎么想怎么割裂违和。
没有哪个长老会希望头顶压着个长辈祖宗来掣肘自己，所以喊师姐师兄是彼此让步妥协。
说完天一城的情况，八师兄开始讲修炼等级的高低——
“目前公认有六个阶段，练气、筑基、元华、金丹、元婴、分神。”
“师尊对外称自己是分神，但具体修为有无再精进，无人知晓，因为世间就他一个活过三百年活到了现在，其余修炼者都因无法突破元婴，三百一到驾鹤西去。”
小九似懂非懂：“是活得越久越厉害，对吗？”
八师兄：“对，所以小九要好好练剑，把身体底子锻炼好，才能活得久，知道吗？”
小九受到了激励，猛点头，恨不得爬起来就练，但想想还是老老实实坐好听课，时光一大把，不在乎这几炷□□夫。
沐久看她站起又坐下，忽然预感这个女孩以后也会是一朵“奇葩”，老妖怪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估计要改改了——
不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也能变成一家人。
看看这师门里的欺师灭祖之勇气，再看看那位当师尊的懒散佛系模样，都在给十岁小女孩重塑世界观，偏偏师门又硬气得很，后台硬，师徒几个在天一派里堪称横着走。
难怪呢，难怪上至千年老妖怪，下至眼前八师兄，各有各的个性，各有各的奇葩，小九以后要被大染缸染成“奇葩”也不出奇，沐久倒是为自己捏一把汗。
她从仙果化作人形，只接触祁怀及一人，姑且能不受影响，与刀家一家子以及明信明婉把门短暂接触，可以不受影响，但与这帮奇葩一起，沐久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大染缸淹没。
大染缸一员八师兄发表了激励讲话，又回到修炼等级上。
“我们从练气开始讲，都种过花木吗？”
“种过。”小九踊跃举手回答，“但我忘了叫什么，好像是稷，还是谷还是菽来着，撒下去，浇水，然后它就从地里长出来了，到时间就去割，然后脱粒。”
八师兄夸了句不错，又看向沐久。
沐久轻轻点头，她本是仙果，对于草木生长自然了熟于心。
八师兄：“修炼，就好比种一株草、种一棵树，所以丹田就叫丹田，像是田地。”
说着他用木剑在地上划出一个框框。
“就像小九说的，我们要先耕地松土，把种子埋进去，浇水，这对比在修炼里，就是练气阶段——打通任督二脉，让灵气得以运转小周天，循环往复，师尊已经帮小十完成了这步。”
他转向小九，“大师姐也帮你打通了，小九，但你好像懈怠没运转灵气呢。”
小九脸一红，被抓到偷懒有点不好意思，她倔强地否定：“哪有，我运转了，就是有点慢，而已。”
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八师兄也不戳穿她，继续：“每天都要练气，每天都要浇水，等浇到一定时候，种子就会长出根来，这时候还没有破土，但地下它的根已经开始不断不断往外延展，牢牢固定，这叫扎根。”
“对比修炼，就是丹田里的种子，根系延伸至奇经八脉，形成一张巨大的、牢不可破的网，灵气运转其间完成大周天，这时候筑基就成功了。”
“这阶段极其消耗体力精力，所以会特别容易饿，吃的也特别多。”
小九听到这咂咂嘴，为了吃，她又有认真修炼的干劲了。
桂爷见状清清嗓子，提高了音量。
“同时，筑基成功，容貌不会再长，寿命会有所延长，但也就比百姓只多那么丁点，百来岁吧，要想延年益寿，须得突破至元华阶段。”
“元华又分为三个小阶段——初期，中期，后期。”
“好比种子扎了根，它下一步就是破土而出，舒展叶片，元华初期就是这个破土发芽的过程，这时候食量会开始下降，饥饿感逐渐减轻，因为你已经有了可以自主将吐纳气息转化成灵力的能为。”
“当这种能为完全消除饥饿感，恭喜你，已经元华中期了，桂爷我正好处于这个修为，不再需要定时定点跑到江河那边觅食找吃的了。”
他自豪而骄傲，小九却一脸难以理解地看着他，沐久旁观，感觉这孩子日后怕不是辟谷了也要去大吃特吃吧？
吃货本质。
骄傲满满的桂爷没注意到这点，继续慷慨激昂：“灵气可以自主转化，在体内越积越多，少则十来年，多则近百年，然后才会在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厚积薄发开出花来，知道为何该阶段称为‘元华’吗？”他问。
小九摇头，说不知道。
沐久稍作思考：“元者，为首也；华者，同花，有个词叫春华秋实，春华即为春花，所以元华是第一朵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