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说是早上10点左右，准备传唤耿志伟再补充一些问题，发现一直躺着没有反应，当时刚好我也在这层。”方仲知对急匆匆赶来的陆离说到：“我看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与人正常交流了，一直在那喊，不要命似的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磕，你看这血迹！”
“咚咚声，整层都能听到，真的吓人，不怕你笑话，我的鸡皮疙瘩才退下去。”方仲知说完还顺势卷起袖口好像准备找还未退下的疙瘩给陆离看。
“估计高层那些老头开始紧张了，刚才哗啦啦下来一帮子人，好几个我都没见过不知道干嘛的。”他往走道尽头站着的人影看去，然后又快速收回视线：“一下就把他束缚了，头上的伤刚才已经处理完毕，后备组那几人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折腾了半天，你猜结果是什么？”
陆离有点不耐烦：“不知道，单口相声也不是现在这个场合。”
方仲知啧了一声：“说是可能有异能者非常粗暴地侵入他的大脑什么区，他们说的太专业我也没记明白，总之就是把里面搅得翻天覆地，刚才又尝试去探了一下，只能到最表层，摸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陆离突然转头盯着他：“探不清？”第一异能科有最优秀的脑神经相关异能者，他们能探出目标人物思维方式，现存记忆，甚至翻出久远的梦境，这个他是领教过的：“不可能。”
“我们都认为不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目前的结论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了个超牛逼的异能者，神不知鬼不觉被探了脑袋，直到昨晚突然就发作了。”
“不可能。”陆离又重复了一遍：“耿志伟到这边至少48小时，时间能隔这么久？要疯被带回来第一天晚上就该疯了。”
“所有安保系统，监控系统都已经排查过，刚才我也看过一遍，没有任何异常。”方仲知觉得自己说地有点渴了，只想快点回去：“等下我会拷一份上去再仔细看一遍，真不行你自己看。”
原本来走道尽端的人看到陆离之后，纷纷快速往这边走来。
“陆科…”
来人刚开口就被陆离打断：“小陆，叫小陆就好，不是科长，别搞得好像我要篡位的架势。”
然而这声“小陆”一直没人敢叫出口，方仲知站在边上笑眯眯地，仿佛看戏。
“方组长应该已跟您说了先前我们的结论，我再补充一些。”说那人掏出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一脸紧张：“我们勘查了到耿志伟昨晚所在房间的必经之路，监控没有异常，房门把手没有任何可疑痕迹，房内除了他自己的脚印再无其他印迹。”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他左边的人，继续说到：“后备组还原了昨晚10点到今早10点的场景，没有出现任何人。”
昨晚10点看守员确认过耿志伟一切正常，那么只能是这12小时里发生了异常。
就算监控被人做手脚，这事就发生在第一异能科大本营，整栋楼的客观环境不可能被人动手脚，所以后备组的还原场景不可能出错。确实没有异常吗？
“如果那人不走你们认为的必经之路，直接出现在他房间呢？”陆离问道。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陆离，就他们所知有这种稀有型空间传输能力的，正是此刻提出质疑的陆离。
所有异能者的能力都会登记在册，但一般不会公布于世，而且也不是任何人都有权限查阅。然而稀有型的异能，即使不公布，在异能者之间也会流传。虽然他们都没见过陆离使用，但是传闻却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方仲知轻咳一声，打破了此刻尴尬的气氛：“你知道谁会？”他非常直接地问到：“反正除了你，我是没听说过。就算是其他的异能组织那边，我也从来没听说过。”
陆离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没有，早些年他就进过登记册，在上万名的异能者信息库里搜寻过自己的同类。当然不排除近期突然出现的，但这个可能性非常小。稀有型异能一旦登记会立刻同步到所有已知的异能组织高层，确保信息互通。
而且不可能有异能者同时拥有空间传输和思维侵探的能力，越是稀有，异能者能拥有的能力就越单一，而且他们也极少互相合作。如果是两个稀有型异能者同时出现，那么情况只会更糟糕，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有大量稀有型异能者正在聚集。他们想要做什么？
“没法进行梳理吗？至少让他恢复正常。”
没有人回答，他来之前已经尝试过，然后现在耿志伟的大脑仿佛是一个黑洞，没有人能探入。
陆离朝他们一个个看去，此刻没有人敢面对他的目光：“现场所有参与人员单独提交报告，报告等级为最高级，今天完成直接给我，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他又朝方仲知看了一眼：“老方跟我上去再检查一遍监控。”
隔音效果极佳的电梯内。
“啧啧！刚才你可真把他们吓着了。”方仲知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到：“都没人敢吱声，平时没给他们任务，懒散了吧！”
“你不也没出声？”
“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我一直抱着你大腿不放，出不出声没关系。”方仲知嘿嘿一笑：“哎~看来我还是挺有远见的，是吧，陆科长？那姓王的到底什么时候退啊？”
电梯“滴”的一声提示已到六层，两人跨出电梯直奔方仲知办公室。
“哎！等等！”方仲知突然停住脚步：“为什么不去你那？我这办公室小的可怜，两个大男人缩在那么小的屏幕前可太憋屈了！”
“你这里安全。”陆离头也不回地说到。
“……卧槽！”方仲知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我现在不想抱你大腿了可以吗！？”
“来不及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陆离刚说完，就感觉身上被刺入三道灼热的视线。
沈天唯和南家兄妹两正等在方仲知办公室门口，就在几分钟前，陆离发信息说的在这边集合。
沈天唯：“……”
南诚&南琳：“？？？”
跟在后头没来得及减速的方仲知差点撞到陆离，然后发现三人又直挺挺地看着他。
方仲知：“？？？你们得联系上下文，不能断章取义！！！”
三人非常默契且乖巧地分列两边，目送两位领导进门，然后没人敢直接进去，总觉得会打扰到什么。
“进来啊！站在门口干嘛！”方仲知快要吐血了：“我有老婆，很相爱！”
不过似乎没人听他解释。
方仲知与沈天唯一组，陆离与南家兄妹一组，各占据了办公桌及会客茶几，当然，办公桌是留给陆离小组用的，方仲知非常自觉地招呼沈天唯，两人陷在舒适的沙发椅上，开始对着显示屏里的内容逐帧查看。
这次查看的内容并没有楼内的摄像头，而是大楼周边各个角落预设的监控，包括屋顶平台。后备组已排除了楼内异常，那么现在只能从外部寻找线索。
南诚和南琳似乎已经非常熟练地开始工作，也非常自觉地不问原因。有些事情既然不被告知，那就是没有知道的必要。沈天唯不明所以，他满脸疑惑地看了眼陆离，没收到任何反馈后又看向方仲知。
“哎…就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物，每个角落都仔细看，除了关注画面内容，还要看看流畅情况。”方仲知此刻化身倾囊相授的好教师：“有时候处理手法比较拙劣的话，会有不自然的停顿，主要找这些。”
沈天唯露出似懂非懂表情，不过他不再提问，而是按照方仲知所说开始寻找所谓的不自然的停顿点。
结果毫无意外，一整个下午，他们看花了眼，仍旧一无所获，画面里甚至连只飞蛾都不曾出现，更别说人了，没有人会在深更半夜靠近一号楼。
陆离手机收到一条来自另一名后备组成员的信息。
刘正阳失联。
他捏了捏鼻梁骨，觉得最近似乎有点反常，他们是不小心碰触到了什么诡异的事件边缘了吗？不过找人这种事情并不需要陆离他们出马，会有专业的人去搜寻。当然，前提是确定他们仍旧“专业”。
陆离不打算把这些事告诉南诚他们。
明天再说吧！陆离想着，刚好借机敲打一下上面那些老头已经腐朽的头脑，再不采取积极主动的措施改变现状，第一异能科内部的机动性将会越来越差。
他计划在下次的高层例会召开前好好准备一下，拿些事实证据告诉他们，现在的第一异能科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状态。
但是让陆离没想到的是，事实证据居然那么快又出现在他面前。
昨天还是失联状态的刘正阳，今天就已确认死亡。死亡地点距其工作的诊所近十公里，据蹲守在他家附近的科员反馈，昨晚他并没有回家，下班离开诊所时有人跟踪，然而因为晚高峰，他们跟丢了。
沈天唯下楼时发现驾驶座上并不是南诚：“他们呢？”
“有别的任务，今天就我们两个。”陆离示意沈天唯快点上车。
沈天唯没有动作，隔着大开的车窗又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去？按照规定，四人成组，今天这个应该不属于常规外勤。”他确实不想去，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频繁地面对尸体了，有点不习惯。
“昨天你近距离跟他接触过，所以一起去看看吧！”陆离态度稍有放软：“这可能是史上最简单的外勤，出外勤有加分哦，老方都记着！”
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沈天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制服，又朝陆离看去，对方也正在打量他，眼神仿佛在说：“实习生就该紧跟前辈的步伐，早日成为正规军的一员。”
“嘭”的一声，副驾驶座的门被用力关上，车身毫不意外地又微微抖动。
“其实这车是自动落锁的，你不用这么大力……”陆离还未说完，就看到沈天唯正冷冷地看过来，满脸的烦躁和不情愿。
陆离哈哈大笑，发现逗他还挺有意思：“你这人挺奇怪的，别的实习生天天蹲在我办公室门口想尽办法跟着一起外出，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那你去找其他实习生啊。”沈天唯说着想把刚系上的安全带解开。
然而陆离不再给他下车的机会，利索地发动车子转出停车场。
“不像其他实习生一样积极主动，任务完成地马马虎虎，但也不出错，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哪个高层领导塞进来的关系户，但查了一下又不是。”陆离略有停顿：“你只是普通人。”
今天南诚和南琳不在，这算是近几日两人的第一次独处时间。
“老方这人其实挺谨慎的，但看起来他对你很放心，听说还把档案室的钥匙交给了你。我都没碰过的钥匙。”陆离自顾自地说到：“我确定你们俩之前没有任何联系。”
前方绿灯跳转为红灯，陆离缓慢踩稳刹车，顺手挂到p档：“你来异能科干嘛的？嗯？”
沈天唯胳膊撑在车窗上，看着前方不断闪烁的红灯，没有回答。
“这真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吗？我也带过几个实习生，他们的表现跟你完全不一样。”
沈天唯突然举起左手朝他伸出三根手指，然后转头一脸微笑地说到：“刚才你一共问了三个问题，第一，不喜欢外勤是因为我有别的工作安排，第二，来异能科当然是工作，第三，这确实是我的第一份有正规劳动合同的工作。”他每说完一个就收回一根手指，最后晃了晃左手，表示自己回答完毕。
陆离哈哈大笑，红灯又转为绿灯，他迅速挂回d档，车子又稳稳向前。
“礼尚往来，我也问三个问题吧？”沈天唯不等对方回复：“你什么时候成科长？为什么外勤总是拉上我？”
陆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等着第三个问题。
“其他暂时没有要问的了，剩下那个以后再问。”
陆离又哈哈大笑，然后清了清嗓子：“我也不知道，知道了一定告诉你，至于为什么拉上你么，因为那天刚好只有你在，这大概就叫缘分。”
沈天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