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赏罚不公
刘彧带着楚王司马德明的尸首，俘虏数千人回了荆州城，在荆州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楚王司马德明在荆州已三十余年了，多少还是有点人缘的，为他痛哭的人不少。
几天后，楚王世子和王妃在狱中悬梁自尽，没人知道为何当初苦苦哀求活命的世子怎么就有了自杀的勇气，但人已死，也就没人去想了。没人注意到关在狱中的楚王府总管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无踪迹。
又过了几天，钟河终于从首阳山回来了。一进门，就抱着凉了的茶壶咕咕如驴般饮水。
“渴成这个熊样，山上没水啊？”
“山上有的是水，我是走得急，一路上没顾上喝水，渴死我了。”钟河擦了擦嘴巴，“老大，我给你说……”
“嘘”刘彧示意他小声，“防止隔墙有耳。”
刘彧凑过来，小声说道:“楚王宝藏找到了吗？”
钟河点点头，眼神中都带着兴奋，“老大，我们带着那个王府总管找到了一个地下的大山洞，堆满了金银珠宝，你猜里面一共有多少？”看刘彧一脸你看我会不会猜的表情，只好继续说道，“其实我来之前我们都没清点完，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还有铜铁之物。我这次来就是请你示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反正在荆州城里待着也无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再说。”
第二天一早刘彧也前往了首阳山。这是一个天然的大溶洞，入口极小，但里面空间极大，就像一个葫芦。昨天钟河和他说时他还不是很惊讶，可当刘彧亲眼见到堆积如山的大木箱还是惊讶不已。
“这楚王那老小子打仗的本事也就一般般，可这搂钱的本事就厉害啊！他这也太能搂了吧，竟然有这么多！”
“这还只是一部分，那边还有几个洞穴，都堆满了，金银铜铁钨，应有尽有，还有打造好的兵器，弓箭。数量实在太多，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清点完。”
“看来这楚王老小子早就做好了造反失败的打算了，有了这些财宝，他就是想再招募一支军队，我看是不成什么问题。”
“但现在还不都成了我们的了。就是这数量太大了，我们根本吃不下。”东西多了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钟河也是挠头。
“是啊，当初我也是没想到楚王那老小子这么能藏，竟然藏了这么多。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吃不下也得吃下，这个事要是爆了光，我们就是都拿出去，也会被人觉得我们私藏了楚王宝藏。这样吧你们先清点，等清点完了就把洞口封上，我派影卫秘密把守，这事不容有失，否则我们可能就会捅大篓子。”
又过了十来日，钟河才一脸憔悴的回来了，“老大，清点完了，一共有箱子三千五百六十个，其中金二百二十箱，大约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六百五十箱，大约是二百万两，铜一千零九十箱，大约二十万斤，铁一千三百五十箱，大约二十一万斤，另外还有钨七十箱，锡四十箱，各类兵器一百一十箱，珠宝玉器二十五箱，古董字画五箱。”
这几日刘彧就已经在头疼了，该怎么处理这么大一份宝藏，东西太多也是个麻烦，不好搬运，放在那儿又怕不安全。
“把洞口封好，就先这样吧，我们现在就是能把它搬走也没地方放。”
“我知道。老大，我头疼的还不光是这些，还有我之前在楚王宫宝库里弄出来的那些怎么办啊？”
刘彧是一脸无奈的只拍脑门啊，钱太多还怕人知道，真是愁人啊。
一个多月后，朝廷钦差才姗姗来迟，北府军大小军官都到了荆州城外迎接。
从马车上下来的之人，四十岁年纪上下，不到七尺的身材，大眼浓眉，稀疏的山羊胡，挺着个大肚腩好似怀胎十月的孕妇。此人姓梁名渠，官拜鸿胪寺卿，正三品，是朝廷中的三公九卿之一，真正的大官。
众人把钦差大臣迎到楚王宫，摆了香案，梁渠这才开始宣读朝廷的封赏诏书:史可仁升北府军次帅，从三品，封武安侯。谢炎升荆州刺史，正四品，封靖武侯。冯奎升任盐城防御使，熊旗营统制，从四品。命王元以本部一旅组建宣武军，王元任宣武军统领，正五品。
诏书冗长无趣，可刘彧听来听去就唯独没有念到自己和付强的名字，更是没有自己手下这一帮冲锋陷阵兄弟们的封赏。就在他准备出声询问之际，钦差梁渠突然问道:“何人是刘彧啊？可曾来到？”
刘彧站出来应到，“不知钦差大人唤末将何事。”其实刘彧的心里此时还是有点窃喜的，自己的功劳果真还是要单独拿出来说的。
钦差大臣梁渠上上下下的好生打量了刘彧一番，突然一拍桌案，“刘彧你可知罪？”不仅刘彧一下子完全被整懵了，在场的众人也是下了一跳，不知这钦差大臣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末将不知犯了何罪，请大人赐教。”刘彧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稳住心神，语气平静一如既往。
“刘彧，你可知道本官来宣旨之前，朝堂之上弹劾你的奏章有多少吗？说你狂悖无端，夸大战果，说你侮辱王室，践踏楚王宝座，僭越违制，如此种种，多如牛毛，你说说你，一个小小的九品掌旗使，年纪不大就如此狂妄无知，你觉得自己会打仗就了不起啦？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梁渠的声音尖利高亢，唾沫横飞，对刘彧是指指又点点。令刘彧一瞬间险些怒气上头，很想上去给他几脚，不过他忍住了，他是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就在刘彧几乎忍无可忍之时，史可仁及时站了出来，“启禀大人，末将对大人所说不敢苟同。刘彧本次平叛作战英勇，打法果决，千里奔袭敌巢，连下三城，当为首功，不知何来大人说的这种种过失？有大功朝廷若是不奖，这会让全军将士寒心的。”
梁渠阴沉着脸色看着史可仁，“史将军这是打算包庇这刘彧了？”
“刘彧无错有功，大人何来末将包庇一说？刘彧乃我北府军将士，朝廷官军，若是有错不知可有朝廷法旨或陛下圣旨？”
“本官来时，丞相大人给本官口谕，要本官对刘彧好好训诫一番，并且丞相大人特念刘彧年轻，本次平叛讨逆又有功绩在身，功过相抵暂时不予追究。”
刘彧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是你不奖励我反而训我一顿，我还得感谢你的节奏呗，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啊！不过他却突然冷静了，这历史上不有的是吗？狡兔死走狗烹，还好自己最近看书比较多。只要此时自己热血上脑，说些什么刺激钦差的话，那是不是自己当场就交代在这儿了？
虽然刘彧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不过在刘彧心里他已经是死人了。他原本想上交的财宝，突然不想交了，兄弟们得不到朝廷的奖赏，他来给。
刘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末将忠兴耿耿，杀敌无数，不知为何却遭污蔑，请大人给末将讨还清白啊！”。
“大人，朝廷远离楚地，一些消息所得怕是有误啊！末将曾上奏章，上面说的可是清清楚楚啊。”
“史将军，他刘彧所作所为你可曾亲眼所见，他坐楚王座接待襄樊二城使者，你可曾知？他搬空楚王宫宝库你可曾知？他手下凌辱荆王世子，你又可曾知？如此种种，莫说功过相抵，就是杀他都不为过。”
谢炎站出来反驳了史可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史可仁觉得恶心。
向来不得罪权贵，这是史可仁以前的生存法则，他出身低微，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可今天他感觉自己好无耻，竟和谢炎之流在一起，寸功未立却得到的好处最多，反过来竟还咬了刘彧一口。
“那不知道谢将军躲在千里之外，你又怎么知道的刘彧所犯之错，还有你这功劳拿的可曾心安理得？”
“你……”谢炎气的指着史可仁，一时气结。他没想到以前总是老好人的史可仁今天居然敢当众反驳自己。
“大人，末将认为朝廷奖罚不公，末将不服，定要向陛下具表陈条。”史可仁已是忍无可忍，这令一直沉默的刘彧都有点吃惊。
“末将附议。”冯奎也站了出来，接着在场的半数将领都站了出来，支持史可仁。
“好好好，好的很呢，这真是让本官开了眼啦，一个小小的掌旗使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
“谁出多少力，将士们心中有数，不是谁想污蔑就能污蔑的，为手下立功的兄弟讨要军功封赏，本就是我等职责。”
史可仁一反常态的强硬，到是让梁渠有些为难。来时丞相谢灵云就让他想办法除掉一些刘恒的亲信，以便谢炎好掌控这两个营，史可仁的软弱好说话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若是强压史可仁，只怕会激起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