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兵败如山
荆州、襄阳和樊城都已被北府军攻占。
这消息不知何时开始在楚王司马德明的军中大肆流传，没人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又是从哪天开始的。总之就是全军上下几十万人都听说了，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但军心已然浮动，这两日的攻城态势都变得有点疲软无力，对扬州城的威胁都小了很多。。
这突然出现的消息也令楚王司马德明很是头疼，不止士兵对这个消息有疑虑，连楚王司马德明自己都有些怀疑，毕竟无风不起浪，若只是敌军散布的假消息，想要平息也很简单。于是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就派人回去查探，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可两三天过去了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扬州城已经攻打了十几天了，眼见即将城破之时，却偏偏出了这么个消息，致使一部分士兵开了小差当了逃兵。三王虽然立即下了严令，并派亲信卫队日夜严查，可仍不时有偷逃的士兵出现。
扬州城危如累卵却又迟迟拿不下来，楚王司马德明着急，其余两王也是万分着急，毕竟在扬州城下拖的越久对他们就越是不利。
荆王司马澶急匆匆的走进大帐，这司马澶是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子，由于走的太急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王叔，这都十多天了，我们还是毫无进展，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呀。那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军心思变，毫无斗志，王叔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楚王司马德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攻击扬州受阻，各路勤王大军再有几日就能赶到了，必然会对自己形成了合围之势。如若再这样拖下去，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他也着急，却苦无良策。是留是走，似乎都难以抉择。留，再这样打下去想拿下扬州，只怕是遥遥无期；走，似乎是顺应军心，可自己这么多年的绸缪不就完了吗？自己不甘心啊！
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消息，一时真假难辨，搞的他是焦头烂额。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进大帐，失魂落魄，正是之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王爷，不……不……不好了。”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楚王司马德明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怒斥道。
“王爷，真的出事了，荆州城真的丢了，襄阳城和樊城也都降了。”
啊？虽然心中多少是有点预感的，但当真的听到荆州丢了之后，楚王司马德明依然是惊讶的无以复加，半天没缓过神来。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荆王司马澶听闻消息是真的，就一屁股颓废的坐回了椅子上，喃喃自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打探清楚，荆州城里本王可是留下了将近万人呢，怎么可能出事了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啊？”
反应过来的楚王司马德明赶忙问道，他要搞清楚后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启禀王爷，是有一支北府军突然出现在荆州城，城里毫无防备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到半天时间王宫就被攻占，世子殿下和王妃都被活捉了，几位将军也都战死了。”
“这怎么可能？北府军是怎么进入楚国腹地的，白羊关呢？他们怎么可能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楚王司马德明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如天方夜谭。楚国三面环山一面靠水，想偷袭荆州只有几个山谷关隘可以走，可不论哪一个关隘不是天下有名的易守难攻的雄关呢？怎么可能被打的连一个预警都发不出来呢？再者荆州在楚国腹地，想直接到荆州，周边那么多城池都没一点反应吗？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原本大好的局面顷刻间就这样被翻转了。那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皇权宝座，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了。楚王司马德明被气的几近昏厥。
这时襄王司马德超走进了大帐，刚才他也听到了，没想到这在军中流传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王府中的家眷都怎么样了？”
报信的人摇了摇头，“未曾见到，不清楚。”
襄王也知道此时在纠结这些也无意义了，向楚王司马德明道，“王兄，此事该怎么办？你可要拿个主意啊。”
三王中，楚王司马德明年龄最长，地位最尊崇，军队最多势力最强，另外二王都以他马首是瞻。
“撤吧，都撤吧，再不撤我们估计连看家的本钱都没有。”
楚王司马德明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多岁。花白的须发，呆滞的眼神，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北府军大帅刘恒也收到了刘彧攻占荆州襄阳和樊城的消息，在自己的帅帐里兴奋的大喊，连叫了好几声好。
刘敬进来，听到父亲的叫好声，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高兴过，好奇的问，“父亲因何事如此高兴啊？”
“是刘彧，是刘彧这小子，只率区区几百人就敢千里偷袭荆州，一举拿下荆州襄阳和樊城三城。千古未有，千古未有啊！为父从军近四十载，此等作战之法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呢！战前我只是想让他们攻打白羊关，在后方牵制一下敌人。没曾想到，没曾想到他竟然就直接把反王的老巢都给掏了，真是神来之笔啊。哈哈哈哈”
刘恒笑得是好不开心，几日来被叛军反复围攻，扬州城危在旦夕，多日的担忧和苦闷此刻是一扫而空。
“有了刘彧这一下子，这扬州战事大局已定，叛军只怕不日就会撤退。”
刘敬很是惊讶，看完了塘报后依旧感觉惊异连连。简直不可思议，此等神之操作，刘彧这是怎么做到的？他真的很想立马逮住问问刘彧。
“父亲，这刘彧真是打仗奇才啊，想法非常人可比，作战又是勇猛异常，也只有这种人才敢有此等大手笔。”
儿子刘敬的话，说到了刘恒的心坎里，让他想起了薛贤找气运之子的说法，借助此子，连自己的运气也好了。
“敬儿，给为父墨墨，为父要即刻上奏陛下为刘彧请功，请首功！”刘恒挽起袍袖，郑重的坐在书案前，略一思考，便开始奋笔疾书。
叛军大营内，士兵们一接到立即撤退的命令，大营内顿时乱作一团，荆州城真的失守了！士兵们都担心自己在荆州的家眷，归心似箭，纷纷拔营起寨。
而叛军大营的异动，也很快就为扬州城内的守军察觉了。叛军刚刚拔营起寨后撤，扬州城门洞开，北府军趁机杀了出去。本就乱哄哄已完全不成章法的叛军就彻底乱了套，各级将领再也无法约束自己的队伍了。
说好的撤军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逃，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个个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串。掉河里淹死的，摔倒后没爬起来被活活踩死的。很多士兵是见路就跑，不管东南西北，甚至有的往回跑，跑向北府军被俘虏的都有。
荆王司马澶在护卫的保护下仓皇出逃，可在乱军冲击之下，侍卫们也被冲散了，还能在他身边保护的不剩几个了。慌乱之中荆州司马澶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太胖了，平时想爬起来都很困难，如今四周都是奔跑的乱军，他一次次被撞倒，又一次次被人从身上踩过去。此时再也没人注意他身上土黄色的蟒袍，养尊处优惯了的荆王爷就这样在乱军之中生生被踩死。一代皇子王孙，只落的这般悲惨的下场。
楚王司马德明和襄阳司马德超眼见大军已然完全失去控制，便只带了亲信随从狼狈仓皇出逃。后面的北府军乘胜一路追杀，数十万叛军是死的死降的降，能逃出去的都是少数。
荆州城内，刘彧猜度反王的军队离溃败应该不远了，甚至他们可能已经是在后撤逃跑的路上了，他和史可仁冯奎付强等几人，开始分析叛军可能的逃跑路线。
史可仁和冯奎都认为三反王应该会北逃，逃往燕国、魏国、或者秦国等胡国，不大可能会西返楚国，毕竟这里可都已经被攻占了，留在这儿必会被追究后事。而北逃入胡国，还有可能受到优待，不必担心以后被追究。
刘彧却不认可这个观点，“我觉得三反王必然会回来，他们对荆襄的异变绝对会有所怀疑，他们或者对自己属国臣民的忠诚还有所信心，所以他们如果还要想东山再起的话就必须回来。北逃胡国虽然后事无忧，但那就成了笼中之鸟案板鱼肉，想翻身只怕就再无可能。他们对自己的失败必然是不甘心的，而且我认为楚王司马德明必然会从这里回来。”
刘彧把手指向桌案上與图的一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