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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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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你的春日明媚,我有我的瀚海百丈冰。

    ——华龄熙

    距离考研还有整整一个月,施诗报了本校,除了数学,其他科目都复习的不错,而且施诗选的导师是土木院的大佬,也就是陶最的导师,所以专业课的这一门,施诗拿到了第一手的资料,加上陶最的指导,这也让她的压力少了不少,所以最后冲刺阶段的重点就是加强数学。

    “施诗,你最近怎么了?老看你魂不守舍的,做题也错了那么多。”陶最看着施诗瞪着《张宇高数十八讲》在发呆,旁边的辅导书上还放着一张满是错题标注的数学模拟卷。

    “我没事,可能有些累了。”施诗抬起头看到陶最站在面前,强扯起嘴角礼貌地笑了一下。

    “最后一个月了,再坚持一下。”陶最点了点头鼓励她。

    “嗯,学长,你怎么还来图书馆,你不是读研了吗?应该有研究生的办公室啊。”施诗看着陶最面前放着打印的文献,上面勾勾画画写着标注。

    “昂,办公室太吵,还是图书馆比较安静,能静下心学习。”陶最对着施诗笑了笑,暖洋洋的。

    其实他是偶然遇到了潘瑜,又偶然地提起了施诗,才知道施诗恢复单身了。

    于是,陶最便想找个托词来看看她,只是看看她。

    “这样啊。那学长你好好学习吧。”施诗笑了一下,继续低下头开始看书。

    “你是不是遇到难题了?”陶最看着施诗一直对着一页,便想着是不是有人陪陪她会好一些,“我可以帮你看看。”

    说完还不等施诗拒绝,拿过施诗面前的书本,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这个题啊,不能用常规的解法,这个类型应该是压轴题了,我给你讲一下,你有个解题思路就行了,不用浪费太多的时间。”

    施诗看着陶最讲题的样子,不自觉地想起来华龄熙,那时候的他也是如此,认认真真地讲解每一道题。施诗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华龄熙有关的记忆放在脑后。可是,越不想回忆,记忆就越像潮水般涌来。甜蜜、酸楚交织在一起,让施诗莫名地烦躁。

    题还没讲完,施诗突然站起来,收拾了书本,“学长,我……我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送你回去。”陶最跟着施诗一起站起来,施诗突然的反应也吓了他一跳。

    “不用了,学长,我没事,可能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再学一会儿。”施诗婉拒了陶最,抱着书本离开了。

    陶最看着施诗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只有你会相信我来图书馆是为了学习。”

    离开了图书馆的施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逛着,不想回宿舍,又不知道能去找谁,溜达了一会儿,吹了吹风,便还是早早地回了宿舍。

    自那天之后,施诗倒是在图书馆总能遇到陶最,陶最总是拿着打印的文献,然后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悠哉的做着笔记。

    “学长,你的导师都不管你的吗?”施诗看着陶最疑惑地问道。

    “只要完成任务就行,在哪里学都看自己。”陶最笑了笑,“所以,你抓紧时间好好学习,等考上了就自由了。”

    “嗯,我会努力考上的。”施诗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开始演算。

    施诗努力地进行心理暗示,将华龄熙忘在脑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强度学习,一页一页地重新温习之前的笔记错题,还包括大一时华龄熙给她的辅导材料。

    看着那详细的注解,施诗甚至还能清晰地回忆起他在身边讲解地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华龄熙对于施诗来说,似乎成为了一种魔咒,只要一想起他,施诗的心中就有一股酸涩在流淌,那种感觉很微妙,却让人痛到颤栗。

    ——

    就这样过了五天,两人都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对方,二人对对方的事也是闭口不提。

    每每到了晚上,华龄熙总是头疼、做噩梦、彻夜难眠,两厢折磨下,他的病情由心理逐渐蔓延到生理,整个人从内到外变得憔悴不堪。

    倒是姚珑忍不住了,提着酒来到仓库,想找华龄熙聊聊,可是看到华龄熙,却发现他一脸憔悴,“你现在都住在仓库了,你的创作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头绪。”华龄熙摸了摸下巴上长出的胡茬。

    姚珑叹了口气,试探地提出了一种可能,“要不你休息休息,换换心情?”

    “休息,心情也不会变好。”华龄熙苦笑一下,面对如今的情况,他像是背靠悬崖,穷途末路了。

    “还在想她,是不是?”姚珑追问道,其实心里面已经知道了答案。

    “怎么会不想,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失去她。”华龄熙用手抹了一把脸,“她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舍得让她离开。”

    “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姚珑有些激动和着急。

    “我会耽误她的,因为我……我和她应该是两条不同的路吧,更何况我有可能一事无成。”华龄熙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我不敢面对她,所以我选择逃避。”

    姚珑猜测地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所以,她提了分手,你也不再挽留?”

    “我知道她难过,也知道她压力大,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的存在,只会是她的拖累。她说分手,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吧。”华龄熙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姚珑拍了拍华龄熙的肩膀,“你们都这么爱对方,为什么要难为自己走到这一步呢?”

    不知喝空了多少酒瓶,华龄熙突然哭出了声,还一直不停地说,“小珑,我真的好想她。”

    “想她就去找她,我陪你。”说完,姚珑拉着华龄熙出了仓库。

    夜幕深沉,此时已经十点多了,潇潇的寒风,华龄熙和姚珑二人来到图书馆门前,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施诗抱着书从图书馆缓步走出来,华龄熙正想上前,却看到施诗身边的人是陶最,他单手拿着圈起的书本,笑盈盈地和施诗说着什么,虽然能看到施诗的脸上并无笑容,但二人的身影在华龄熙的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其实华龄熙心里很想追上去,但他终究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华龄熙苦笑了一下,就想转身离开。

    “我要是你,就会去问问原因。”姚珑拉住华龄熙的胳膊。

    华龄熙摇了摇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不了,忘记我,才是对她最好的。”

    “甘心吗?”姚珑接着追问。

    “我爱她,所以我愿她一切都好。”华龄熙面无表情,平静地说完。

    姚珑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正爱惨了施诗,否则他不会如此。

    姚珑和华龄熙二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施诗远去的方向。

    回了仓库,他抱腿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地板,脑袋里空茫茫的一片,觉得这种状态最舒服,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思考,他心口闷闷的,觉得格外地难过。

    夜色浓稠的好似泼墨,仓库里昏暗的灯光,华龄熙身上的白色t恤突兀地嵌在这昏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华龄熙呆呆地看着地板,突然笑了,忽而他收了笑容掏出水果刀,就着自己手臂没有伤口的地方一刀、一刀地割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次又一次机械般的割着,直到他把自己的手臂全部割破,血肉模糊,一条满是伤口的手臂又变成了血红色的一片,鲜红的血液将他洁净的白色t恤染得通透,像是死海里的水流般刺目。。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他看着红红的伤口,却并不觉得疼痛,只是觉得有一种快感,依旧面带微笑。

    这种感觉,能让他暂时忘却苦痛。

    很快,地板上流满了鲜血。但他却并不想给自己止血,只想让它就这么流着。

    好像这样,能代替他走向远方一样。

    华龄熙因为失血过多,整个身子开始瑟瑟发抖,面上的颜色也变得青紫一片,像濒临死亡的鱼儿般奄奄一息。

    他挑着嘴角笑了一下,才拖着颤抖的身体,去拿放在抽屉里的酒精,火辣辣地刺痛,带来的是再一次的快感。

    疼痛,让华龄熙清醒。

    就当他再次拿起水果刀的时候,施诗的身影好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满脸的诧异、震惊,还有嫌弃……

    华龄熙知道这是自己意识不明产生的幻觉,可是就是这个幻觉,也让他像是碰到瘟疫一般丢开了水果刀。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让施诗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华龄熙不停地摇着头,不住地后退着,想要躲避,可是眼睛却一刻也离不开那个身影,就像是被黏在那里了一般。

    他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布,盖住了那一处处血淋淋的伤口,这是他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即使施诗也不行。

    可是,就算他用布将伤口盖住,也掩饰不了血腥味和血迹混合的味道,就好像他刚刚经历了一番恶战。

    做完这些之后,他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脑袋,不敢再睁开眼睛。

    但他心中充满了懊恼。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

    为什么现在的我这样不堪入目?

    华龄熙的脸庞扭曲,痛苦地捂住头,想让自己不再有这些混乱肮脏的想法,可是他越是想不去想,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

    他低吼着,一拳砸在墙壁上,顿时一声巨响,鲜血流了出来。

    可他却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只是盯着墙壁,就那么愣愣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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