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权衡
只谈烈酒不谈过往，我却在天涯想起谁？
——潘瑜
上一次的学生会聚餐，姚珑算是彻底的得罪了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尹旋，尹旋自然也不是个大度到能不计较此事的人。
虽然姚珑已经不在学生会任职，但是潘瑜还作为学生会副主席需要出席学生会的各种活动。
眼前，着力准备地便是潘瑜作为部长时提出的一个活动——创意营销，这个活动在去年很受老师的称赞，也因此变成了土木学院的系列活动。
这个活动不仅仅丰富了大学的生活，更甚的是这项活动和赞助公司达成协议，营销的前三支队伍可以获得赞助公司开具的一份正式的实习证明，表现优异的还有可能获得赞助公司提供的实习机会。
因此这个活动从宣传的时候就备受推崇，报名参赛的队伍多达上百支。
赞助公司提供的商品是“t能量”，一种复合维生素的饮料。
这种饮料虽说对身体有好处吧，但味道确实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难喝！
这无疑是给这次的营销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但，这毕竟是比赛，有难度也是正常。
可这一切在尹旋的角度来看，却成了“十恶不赦”的玩忽职守。
“老师，我觉得这次联系的赞助实在不好，完全不是潘瑜之前的水平啊。”尹旋在负责学生会工作的王老师面前扇风点火，试图想要老师站在自己的一边狠狠地批评潘瑜。
“这次的饮料虽然不好喝，但是我了解过成分，确实对人体有益。”王老师笑嘻嘻地看着尹旋，“潘瑜也和我说了，要是这样难喝的饮料都可以成为销售冠军，那说明这个参赛队伍确实有能力，我觉得是好事。”
从竞选的时候，王老师就在尹旋和潘瑜中做选择，不得不承认，两个人都很有能力，少了谁都是学生会的一大损失。但是，当初若是潘瑜成为了这个学生会主席，那骄傲自负的尹旋势必不会再留在学生会，那从学生会发展的角度来看，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因此，在潘瑜接手的活动上，王老师理所应当地选择偏袒。
在王老师那里碰了灰的尹旋只能把心里的怨气撒在潘瑜身上。
“潘瑜，你负责联系的赞助，现在联系到了个这么难喝的饮料，你让那些参赛队伍怎么销售？”尹旋在例会上毫不留情地数落着潘瑜的“失职”。
潘瑜本想息事宁人，可奈不住尹旋的咄咄逼人，张嘴就开始反驳，“尹主席，我觉得真正好的营销人员，是无论销售的产品是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若是拿着热销产品，又能锻炼到什么呢？”
本来就是尹旋故意找事，他看准了潘瑜懒得争辩的性子，却不想她一句话就让自己下不来台，便也只能甩下一句“走着瞧”。
例会结束，潘瑜留下人力资源部的部长、副部长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瑜姐，主席说的太过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人力资源部的这几个人是潘瑜一手带上来的，潘瑜教了他们很多东西，能力都很是过硬，他们也是打心底认可这个学姐。
“尹旋的话，你们听听就好，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潘瑜笑了笑，“现在就是按照报名的队伍分配好助理干事，保证比赛的公平，也要保证比赛的安全。多留一些视频资料，然后发给新媒体部门剪辑视频。这次的活动，老师们都很重视，所以一定要认真对待！”
结束了例会，潘瑜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秋风吹过，叶子一片一片飘落在地上，还打着旋儿。
潘瑜突然发现自己好久都没有如此清闲的在校园里闲逛了，这两年忙忙碌碌，办不完的活动，忙不完的任务，背负着“学姐”这个包袱，一晃竟然已经都大三了。
认识了很多人，但好像真正交心的还是最初那些人。学会了对那些脑残的人不再生气，学会了对每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学会了像个大人一样处理问题……但同样的，也学会了那些虚伪。
说实话，潘瑜讨厌这样的自己，挺无趣的。
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静静地吹着风，潘瑜拿出手机给方馨仪打去了一个电话。
“馨仪，你最近好吗？”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可接通了之后，却突然局促地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我们小瑜瑜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方馨仪笑嘻嘻地开口，是带着几分惊讶的，这几年，虽然在一个城市，但是她们不在一个学校，最初还是分享今天认识了个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她们的联系仅仅是在微信上分享一下自己的什么时候有空，这样的通话屈指可数。
“想你了。”潘瑜扯着嘴，露出了一个苦笑。
方馨仪沉默了许久，这样的潘瑜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凭感觉应该是有什么事，“你明天有课嘛？”
“嗯？”潘瑜没反应过来为何方馨仪突然问到这个，一本正经地回答，“明天上午没课，下午四点有一节《管网》。”
方馨仪温柔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那我们一会儿在新世界门口见吧。”
——
一个半小时后，潘瑜在新世界门口见到了方馨仪，她还是以前的模样，给人一种甜甜的舒心感。
方馨仪跑过来就一把抱住了潘瑜，大喊着，“我想死你了潘瑜。”
随后才晃着脑袋搂着潘瑜说，“看来小妞今天心情不好，说吧，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
潘瑜耸了鼻子，“火锅，最辣的那种。”
两个人的火锅，热辣的只有滚烫的红汤。
挂着红色汤汁的肥牛和毛肚，被一口接一口的吃掉，一边吃还一边不停的点评着，就好像两个人此时是高级餐厅里面最顶尖的厨师，正在讨论的不仅仅是美味的食物，还是一种高端的艺术品。
两个人吃的尽兴，就连那两小瓶白酒，她们也是喝了不少。
“馨仪，我感觉自己好失败啊，这几年，好像一直在做一些没有用的事。”潘瑜的额头沁出了汗，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火锅，但似乎这样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怎么会？你做了好多事，好厉害的。”方馨仪一脸地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这么想，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潘瑜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她很厉害，还是在否认有人欺负她，“以前我一直觉得学生会可以帮我更快的成长，可以让我变得成熟，可是现在发现学生仍旧是个名利场，为权力、为名气，一点都没有变，反而，变的是我。即便是老师，也只会选择对学生会最好的发展方式，而不会在乎学生是不是会委屈，是不是这种竞争已经变得病态。”
方馨仪沉默了许久，“学生会本来就不是净土啊，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潘瑜，你对学生会投入的太多了，以至于你都忽略了自己的生活，这几年连我都很少见你了，我觉得也该是时候看看你身边的人啊，不然等你毕业的时候万一后悔怎么办。”说完，她看着潘瑜低下的头，便想着安慰她一下，“比如你身边那个叫姚珑的男生。”
“姚珑？”潘瑜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愣了几下，口是心非地开口，“关他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关他什么事，但是……”方馨仪突然笑了起来，“每次提到他，你都是很嫌弃。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这个人这么讨厌，你还能留着他的命。”
“什么嘛！”潘瑜皱了皱眉头，“他就是有点烦人，不过……”
潘瑜想起来之前姚珑正义地在酒桌上保护她的样子，想起了他满足自己无理要求的时候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
“对了，潘瑜，齐飞约了几个还在鹭城的高中同学想要小聚一下，不过时间还没有定，到时候我再和你说，不许找理由不来哦。”自毕业之后，方馨仪和齐飞倒是还热衷于联系之前的同学。
“很多人都约不出来了吧。”潘瑜抿了一口饮料。
方馨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也都有自己的打算，不像以前一起上课奔着高考，想着怎么苦中作乐，那时候，大家的生活都一样，可现在却是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难处。其实……回想起来，还是那时候的生活快乐一些。”
“含沁，你能联系到吗？”潘瑜犹豫了半天才问出这句话。
这个名字一直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潘瑜有时都在想为什么自己要这般重视感情，或许在其他人眼里，自己真的无足轻重。她渴望得到认可、得到在乎，可是每每都是在落空。
方馨仪摇了摇头，“那个手机号已经停机了。”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才不方便打电话。”方馨仪轻咳一声，给潘瑜添了水，“等她抽出时间来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的。”
潘瑜点了点头，也许成长就是这样，少了许多没有由头的快乐，少了许多没心没肺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