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托非人
在都莫天的一再要求下，这场带着“家属”的聚餐终于到来了。
聚餐的地点选在了一家“酒香不怕巷深”的餐厅，都莫天自豪地晃着脑袋，美名其曰这代表着乐队的格局和品味。餐厅倒是有着三十余年的历史，但随着社会的发展，餐厅的装修风格也是一变再变。
如今，整个餐厅都像是处在大自然中，灯光透过树叶零散的落在每张桌子上，虽然没有主灯，却并不昏暗，反而营造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等施诗和华龄熙到餐厅的时候，除了周韫森和徐倩，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施诗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肩膀上。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微微反光，就像天使的翅膀，却一点也不暴露。裙子的下摆是由低到高的弧线，优雅的微蓬起来，露出少女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裙角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钻石，恍如无数美丽的晨露。
在这满眼绿色的餐厅里，施诗倒像是一只精灵，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黄程、程嘉朔和都莫天站起身热情地和施诗打着招呼，举手投足还有些局促，那程度倒是不亚于见到自己养了多年的猪终于学会了拱白菜，甚是欣慰、甚是激动，又是握手又是倒水，还把桌上的果盘零食全部摆在施诗面前。
最是都莫天毫不避讳，立马坐在了施诗的另一边，还故意大声地告诉施诗，“不要只在华龄熙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施诗面对他们的热情，既感动华龄熙有他们在的身边的幸运，又有着几分的紧张，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直点着头附和。
华龄熙看出了施诗的无措，伸手揽着施诗，温热宽大的掌心带给了施诗踏实和安心，指尖有节奏地在施诗的肩膀上点着。随后才故意冲着都莫天开口，“见面还没有五分钟，就要挖我墙角？”
“美女是大家的，你这样占为己有，太不厚道了。”都莫天撅着嘴巴，又开始耍宝。
施诗看到都莫天这般迷惑地表情，先是格外诧异他居然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玩闹，接下来诧异其他人居然毫不惊讶他的表现，想来也算是见惯不怪了。
“你别吓到施诗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黄程笑着敲打都莫天，气氛也是格外地好。
“他们闹惯了。”华龄熙轻轻拍了拍施诗，笑着解释，“以后见得多了你就习惯了。”
“很有趣。不过倒是不知道你和他们闹起来是什么样子。”施诗笑起来，嘴角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施诗，你看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华龄熙啊，是我们中最能闹的一个呢，还经常当着我们的面勾搭小姑娘，那十里八村的小女孩都争着表白，华龄熙的宿舍，那可放了不少小礼物呢。”都莫天抿着嘴、点着头，一本正经地描述着。
“原来是这样子，看样子我对龄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草率了、草率了，真是所托非人，哦？”施诗顺着都莫天的话打趣，却在最后玩味挑衅地看了华龄熙一眼。
“那现在也不能退货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华龄熙凑近施诗地耳边，语气婉转，格外暧昧，“还有，小礼物刚接到就扔了，一个没留，放心。”
自古有道是，人在家中坐，狗粮天上来。
程嘉朔团了个大大的纸团扔向都莫天，幽怨的叫道，“求你，别再作妖了。我们还没吃饭，不想被投喂狗粮。”
几个人都是热情的人，三言两语便也熟络起来，扯东扯西的，倒是格外融洽。
千呼万唤，周韫森和徐倩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看起来徐倩倒是很重视这次聚会，还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身着一件正红色的吊带包臀裙，外搭一件黑色的镂空小披风，衬得她的身材格外地窈窕。红唇映地她的皮肤格外白皙，加上一头的大波浪，虽然性感，但却多了几分的风尘味道。
其他几个人见到徐倩这样子的打扮，也是吃了一惊。本来就是普通的聚会，这般正式的打扮，倒让其他人觉得有些拘谨。
“你是华龄熙的女朋友？”徐倩刚坐下就开始发问。
“嗯，是的。”施诗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专业的？”徐倩的语气不带着任何感情，但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是土木学院给排水的。”施诗愣了一下，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了。
“那也是大二的吧，你每天在忙什么？”徐倩双手十指交握，眼神中带着打量，学生会没这个人，但社联她不清楚。
施诗被问得莫名其妙，转头看了眼华龄熙，又转回来看着坐在对面的徐倩，“我经常在图书馆，看书学习。”
“你……”徐倩还打算开口，就被华龄熙打断了。
“嫂子，你这是让施诗提前感受了见公婆的情景啊。”华龄熙搂过施诗，轻轻地拍着，笑着缓和徐倩公事公办的氛围。
“就是就是，嫂子还是很关心咱们这些弟弟们的生活的。”程嘉朔在中间赔着笑打着圆场，说完端起酒杯，跳开了话题，“嫂子，施诗，欢迎你们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其他人看着程嘉朔端起杯子，都端着杯子纷纷起身，唯有徐倩慢悠悠地起身，端着水杯，“我不喝酒，用水了。”
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周韫森轻咳一声，“徐倩她今天不太舒服。来，我们喝，欢迎施诗，也恭喜龄熙抱得美人归。”
这顿饭因为徐倩的冷脸，虽然也是总在推杯换盏间，但气氛确实冷清了不少。
周韫森也是一边招呼施诗，一边给徐倩夹菜，但徐倩也不知为何一直不买账，依旧是冷着脸，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
所以，这顿饭到最后倒是平添了几分尴尬。
等结了帐要挥手告别时，周韫森紧赶了几步，对着华龄熙和施诗十分抱歉地开口，“今天本来是施诗第一次见我们，可徐倩心情不好，说话委实冲了些，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替她和你们道歉。改天再请你们吃饭。”
“森哥，没事的，施诗是自己人，不会计较这些。”华龄熙伸手环住施诗，说话间眼睛也是温柔地看着她。
施诗也温柔地笑了笑，“森哥，不用放在心上的。”
“你小子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弟妹。”周韫森看到施诗的大度，也不再拘泥，伸手拍了拍华龄熙的肩膀，“那咱们改天再约，我这个做哥哥的请你们吃饭，今天我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等周韫森离开后，施诗才缓缓地开口，“嫂子和你们很熟悉吗？”
“也不是，毕竟是嫂子，我们这么几个优质男青年，太熟悉也不合适，对吧？不过我们以前见面也不多，以前聚会她总是会推拒。她在学生会，工作也比较多，而且就我们知道的，她很要强。”华龄熙牵着施诗的手，两个人悠闲地聊着，“不过她今天确实做的不合分寸。”
“她不会喜欢你吧？”施诗突然笑道，眨着眼睛打趣华龄熙，“不然，我还真想不出她的理由。”
“小丫头。”华龄熙伸手轻轻地敲了敲施诗的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她，“我有没有说过我的眼睛里只有你？”
施诗认认真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没有。”
“哦……那我现在说了。”如果有神明，一定可以看到华龄熙头上的黑线——这小丫头，真不给面子。
而另一边……
“小倩，你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周韫森和徐倩并排走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又惹来两个人的争吵。
“没有。”徐倩冷冷地开口，看也不看周韫森。
“那……是你不喜欢施诗？”周韫森的声音低低的，可以看出来他是一直好声好语地。
“她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徐倩依旧是淡淡地，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
一阵沉默之后，徐倩像是忍不住了一般，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周韫森，你能不能对你的未来有个规划？把你的时间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你玩乐队，好，那倒是玩出些名堂啊，被盛楠处处针对就不说了，现在一群人在那个仓库里还习以为常。和我说华龄熙找了个才女，结果这女孩也是个得过且过的主，不在学生会、不在社团，她哪里来的人脉？她……”
“徐倩，你够了！你说我就算了，你说她做什么？”周韫森实在受不了徐倩这一套站在制高点上点评江山的方式，他明白徐倩无非就是嫌弃华龄熙找的女朋友也不在学生会，不能帮到她一二。
徐倩看到周韫森这般护着施诗，也是针尖对麦芒地回嘴，“我说她你心疼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是龄熙的女朋友，龄熙爱她，觉得她好就够了，我们有什么可指指点点的？”周韫森也突然来了脾气，“今天聚在一起吃饭，无非也就是让施诗见见我们这些龄熙的朋友，这样小题大做做什么？”
“周韫森，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无效的社交上？你有这些精力……算了，我也不说你了。”徐倩的脸阴沉着，却中途停下，也不再开口。
这一天，最终，还是从尴尬变成了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