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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1章续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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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2月25日晚,我又最后查找了一遍错字,关上了这个被我改名为《双圣》的小说文档,历时8个月,我终于把周南的小说续写完毕。

    周南的故事被我改成了这个样子:

    2049年,孤儿院出身的上尉军官牟辉,因为儿时的好友被权贵害死,愤而手刃仇人,自首后被关进监狱。

    同年一座春秋时代的古墓开挖,墓中出土一个用简体汉字写着绝密重生功法的盒子,盒中竹简上是上千组5码数字密报。国家派专家组译报,报文赫然写着本人牟辉,身份证号码为:……本人生于2024年,死于2049年,重生于春秋鲁国,愿留重生功法予国家,以用于星际载人航行。

    国家组织专人研究却不得要领,最后有人提议干脆将这份功法交给牟辉来研究,看他会有什么心得。

    牟辉被带到秘密基地,着手研究这份功法,但还没等他研究明白,由于消息泄露,外国间谍袭击这个基地,牟辉为守卫基地而战,身中数弹而死。

    牟辉死后穿越到鲁国,成为叔孙豹的庶子牛,即竖牛。这是他的第二生,结果他接收了他第四生穿越时留下的儿子虎,还有第四生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告诉他,不要再被历史束缚,世界是有平行空间的,让他不要在乎孔子,而是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圣人。

    牟辉找到颜氏女和孔子,发现那孩子竟然是个傻子,于是他按照第四生的安排培养虎。

    即使历史知识不多,牟辉也知道竖牛的故事。他在历史上是个丑角人物。公元前575年,叔孙豹离开鲁国避祸,在一个叫庚宗的地方,他得到一个妇人收留和帮助。叔孙豹与之私通,后来与之告别去了齐国,娶了贵族国氏的女儿,生下两个嫡子,孟丙和仲壬。数年后,叔孙豹被召回国,做了叔孙氏的继承人。不久,那个在庚宗与他私通的妇人来见他,说已为他生下了儿子,即牛。叔孙豹回国的时候,他在齐国娶的妻子并没有和他一同回来,不久之后竟然改嫁了别人。叔孙豹恼恨妻子的背叛,并没有接回两个嫡子。所以被送到他身边的牛,极受他宠爱,从小就在叔孙家做了家臣,长大后又参与政事。但他离间叔孙豹和嫡长子孟丙的关系,让叔孙豹杀了嫡长子,后又饿死叔孙豹,之后又杀了来奔丧的嫡次子仲壬,立庶子叔孙婼,后被叔孙婼除掉。

    竖牛字牟辉,他今生不想再掺合叔孙家家主继承之事,只专心培养虎。然而在公元前538年,虎18岁的时候,竖牛无意中发现他竟然在追杀一个小孩,竖牛救下这个孩子,发现他竟然是被现代人穿越的孔子。竖牛面临艰难选择,到底是坚持让虎成为圣人,还是让历史回归原来的轨迹。

    虎又给了竖牛第二封信,是第四生的自己所留,劝他杀了孔子,因为孔子的存在,夺走了本该属于鲁国公室的荣誉,夺走了应该是属于周公之后的曲阜。鲁国的历史春秋也不必留下,正是因为太过清楚的历史记载才使鲁国公室成为历代文人嘲笑的对象。

    牟辉认清了第四生的自己的真面目,他用催眠术抹去了虎的很多记忆,还留下心理暗示让他保护好孔子。

    牟辉认为他在鲁国会扰乱鲁国历史,便向叔孙豹请辞,离开了叔孙家。自己去了卫国。然而几个月后,他却听到叔孙豹病重的消息。

    牟辉回到叔孙家,调查叔孙豹生病真相,竟然发现他是中了毒。进一步调查发现此毒竟然是叔孙豹的嫡长子孟丙所下。他对孟丙催眠,却原来这个孟丙是个冒牌货。

    原来叔孙豹走后不久,他的嫡子孟丙、仲壬就出了事,他们在一次外出时遇袭身亡,同行侍卫无一幸免。齐景公秘而不宣,并派人找了国氏女,让她保密,并以不影响与鲁国关系为由,找了两个面目相似孩子代替。国氏女不敢得罪齐景公,又怕和叔孙豹没法交代,就改嫁了。

    孟丙和仲壬长大后才回鲁国。

    假孟丙受制于人,想搞乱鲁国,所以找机会给叔孙豹下了毒。

    叔孙豹知道了真相,命人把孟丙杀死在他房前的台阶上。

    叔孙豹中的毒无解,此时他的嫡次子仲壬又去和鲁国国君结盟,叔孙豹把他赶出了家门。

    公元前538年12月26日,叔孙豹已无法进食,12月28日叔孙豹死。

    牟辉在叔孙豹死前,曾传授重生功法给他,还强行帮他将灵魂进一步凝实,致使他自己精神受损。竖牛怕自己有个万一,给叔孙豹下葬时,在墓中留下了自己用摩尔斯码加密的重生功法的竹简。

    牟辉立了叔孙豹的庶子叔孙婼为家主。

    仲壬带着齐国的军队来曲阜,想武装夺取家主之位。竖牛用自己30个邑的领地贿赂季氏的家臣南遗,南遗说服了季武子不帮仲壬,自己还带人帮竖牛御敌,结果仲壬中箭而死,竖牛也在战斗中受了重伤。

    叔孙婼召见家臣开会道:“竖牛为害叔孙氏,致使动乱接连发生,谋害家主,杀死嫡子,拥立庶子,还把原属于叔孙氏的封邑送了人,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我们应该杀了他。”

    牟辉不愿在有孔子存在的时空充当乱数,他没有伤害叔孙婼,因为叔孙婼长得像他前世的好友阿昭。牟辉坦然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在叔孙豹与竖牛去世二十年后,作为鲁国执政之一的叔孙婼身心俱疲,面对晋楚两国的压榨无力应对。公元前519年,因与邾国发生冲突,晋国拘禁了鲁相叔孙婼数月之久,之后放回。公元前518年秋,鲁昭公想除掉专权的季平子,突袭季平子家,季平子请求自囚,鲁昭公不许,请求带五辆车逃亡,昭公还不许。季平子愤而反抗。此时叔孙婼在外地,叔孙家司马与家臣商量怎么办,最后决定救季氏,因为没有季氏,就没有叔孙氏。鲁昭公被驱逐出国。叔孙婼回到曲阜,斡旋想让鲁昭公回来,但没能成功。失望之余,十月初四,叔孙婼清心洁身,让祝宗为其祈祷,绝食七日后而死。

    叔孙婼用生命证明在驱逐国君的政变中,他个人的清白,临死前他盼望能再遇到那个对他很好的人……

    鲁国季氏当政,在鲁昭公去世后另立了新君。公元前505年,季平子死,季平子之子季桓子与季氏家宰阳虎争权失败,被迫与之签订盟约,鲁国国政落入阳虎之手。

    阳虎为政,处事公平,颇得下层贵族的拥戴。阳虎想让孔子出仕,而孔子不愿,因为在孔子看来,阳虎是陪臣执国命,名不正而言不顺,言不顺事必不成。

    公元前503年,阳虎主动送了孔子一头小猪,按照礼节,孔子必须登门道谢,于是孔子特意找了个他不在家的时间登门,却又在路上遇到了。阳虎对孔子说:“来!我同你说话。”孔子走过去,阳虎说:“一个人身怀本领却听任国家迷乱,可以叫作仁吗?”孔子说:“不可以。”“喜好参与政事而屡次错失时机,可以叫作聪明吗?”孔子说:“不可以。”阳虎说:“时光很快地流逝了,岁月是不等人的。”孔子说:“好吧,我将出仕。”

    公元前502年,孟氏用计使季桓子脱离了阳虎掌控,之后在与阳虎交战中,战胜了阳虎。阳虎退到五父之衢,睡了一觉,又在季氏祖庙里和朋友吃酒告别之后,才逃到阳关。公元前501年,鲁师伐阳关,阳虎逃往齐国,后逃到晋国,晋国赵氏收留了他,期间他总结他失败的原因,不善树人。

    公元前501年,孔子任中都宰,公元前500年,孔子出任鲁国司空,后升大司寇,公元497年,因与季氏不和,孔子去鲁,周游列国。

    公元前485年,受晋国赵氏之命,阳虎到卫国去送卫国太子蒯聩回国。与孔子相遇(杜撰的)。

    阳虎讽刺孔子:“从古至今,虎从未听过有无封地之大司寇,而最可笑的是此大司寇无兵无将,竟敢去隳三都,能留得命在,实在难得。至于夹谷之会,‘敢不以兵车三百乘随我者有如此盟’,鲁国这是要成为齐国的从属之国吗?如此成就着实令人景仰。”

    孔子反讽阳虎送蒯聩回国不成,一样不足成事。

    阳虎道,他之前是因为心忧故国,做事才不留余地,现在为别人做事,就是要显得有点小本事,却没大本事才好,这样才会让人用得放心。有本事不用和根本没本事不可同日而语。

    孔子很生气。

    公元前484年,孔子被召回鲁国,开始修诗书礼乐,着春秋。

    他强调像阳虎那样的人,就是乱臣贼子。

    孔子一生政治成就不高,但他中国社会制定了是非对错的标准即名分大义,为中华文化奠定了人性化的根基――仁。

    公元前479年,孔子死。

    周南的小说,写了十章竖牛与叔孙婼的故事,说是三生劫,但一生只写了个开头,前生提了两句,至于第三生则连个影子都没有。我对他们的三生劫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周南小说的另一个主题有些感觉,那就是穿越成周公子孙的现代人及其教育的后代,对孔子存在的必要性存疑。我就沿着这条线把书写完,还把书名改为《双圣》,双圣者,孔子与周公也。

    可惜这样一改,周南的主题诗就用不上了:

    “三生不幸,与你结缘,轮回中几分善念,报应上却是劫点。看只看,本色出演真惊艳,成王败寇无须言,是谁书写的历史剧本,把美丽撕给人看。

    三生缘浅,不如不见,红尘中几番纠缠,因果上相互不欠。叹只叹,笙歌过后酒犹酣,身死人笑成悬案,是谁抛下的一轮明月,把天下兴亡看遍。”

    我想再写首诗充数,却只得几句残句:“高岸为深谷,沧海变桑田,佛魔一念间,劫缘谁来断……”

    2月26日,我来到长乐公园的凉亭,摆了些水果和糖果给周南享用。

    周南,我帮你把小说续写完了。你一直嫌自己写得不够好,如果你看到我写的,你才会知道什么叫不好。十余年的教育,只教会了我如何写800字的作文,小说我们虽然看过很多,但写却是另一种感觉。只一个详略得当我就安排不好,有些情节非常拖沓,像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怎么写也写不完,写到后来我都差点哭了。小说非常忠实于历史,但它既不精彩,也不有趣,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弃稿了。

    很报歉,我没能把你扬周非孔的原则贯彻到底,在小说的后面,我还是极大肯定了孔子的作用。是的,周公的确比孔子伟大,但周孔之道一也,我们想打倒孔子来尊周公是行不通的,因为那样我们打倒不仅是孔子,还有周公。

    你曾写:“孔子为什么能取代周公至圣的位置让人千余年顶礼膜拜?那是因为他和他的家族无能,无用,无害。孔府存续两千五百年的历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虽然,无论哪个朝代孔府都是顶级贵族,但国家兴盛时他们享尽荣耀,国家危亡时他们却不能拯救天下苍生。作为精神领袖,乱世中振臂一呼就可以应者如云,但他们却没做出一点儿力挽狂澜的举动。既无皇族平息战乱,改朝换代;也无谋臣运筹帷幄,高屋建瓴;更无武将独当一面,戎马倥偬。两千多年子孙无数,却无一人惊才绝艳,他们一个个温良恭俭让有如道德的泥雕木塑。”

    周南啊,你发现没有,你反对的是孔子的后人,而不是孔子。其实我们是没有达到反孔的水平的,我们的反对更象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两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自以为高明,旗帜鲜明地表明了我们的态度。但真的是我们想打倒孔子吗?孩童时期,我们很多以为是自己想法的想法,其实只是别人灌输给我们的想法,我们以为自己在自我表达,其实只是在重复别人的话。实际上,我们只是社会主流思想的复刻机,是主流文化的传声筒。

    近现代,对孔子喊打喊杀,说要打倒孔家店,打倒孔老二的人岂止是你我呢?我们满心都是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不屑一顾,想到儒家就是封建礼教落后害人,只有我们也跟随着去踩几脚才能显出我们的先进。如果说我们非孔的思想有个源头,那就是近现代知识分子字里行间都表现出来的,对西方文化的盲目崇拜和对自己传统文化的不自信。

    周南啊,曾经我跟在你身后,你说什么我都随喜赞叹;如今我却想,当年的你又是跟在谁的身后随喜赞叹呢?孔子后代的肖与不肖,和孔子又有什么关系?树大有枯枝,再说中华文脉的传承孔府也做出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贡献,所以太过苛责就有失厚道了。

    前一阵我又读了辜鸿铭的《中国人的精神》,对儒家如何建成良民社会以及孔子的君子之法很有兴趣。我反思了一下,其实我们想打倒的孔子,根本不是孔子,而是孔已己,他穿着破破烂烂的长袍,说着“回”字有四种写法这样的话。实际上,我们低估了孔子的作用,他的功绩不只是传承,更是文化方面的集大成和飞跃。孔子提出的“仁”,为儒画上了点睛之笔,有了仁,儒才有了灵魂。而君子之道又为我们民族加上锚锭,保证了我们政权的稳定与有序更替,也让我们的民族和种族永葆青春。孔子的确只在《春秋》上改写了几十个字,但他设立的春秋大义是神圣的契约,忠诚的契约,它为封建社会设立了政治操守,道德标准和行事准则。它保证了民族文化和文明的发展,并形成了中国人有别于其他民族的性情与特色,也让我们拥有海纳百川的包容性和倒下又站起来的浴火重生的涅槃能力。可以说是孔子的儒家和由儒家建成的国家宗教保证了我们文脉的传承和文明的不朽。

    大道至简,大智若愚,不是谁都能看得懂的。正如文中子评周公:“圣人之道,其昌也潜,其弊也寝,亹亹焉若寒暑进退,物莫不从之,而不知其由也。”孔子之圣亦如是。

    □□之后,我们虽口头说孔子是圣人,但他为什么是圣人,他伟大在哪里?我们其实是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的。我们断章取义地学习着知识,很多名篇我们都可以背一些名句,但不深入耐心去读全文,不仔细琢磨其中的道理,我们就不能得到古典文化的智慧和精髓,相对来说,我们这一代人真的非常没有文化。

    黑格尔说孔子算不得哲学家,国内也有很多人起哄。的确孔子只说些简单的品质和道德的东西,但孔子的东西不是哲学,而是人生学,社会学,是民族最核心的价值观与凝聚力之所在。正是这些简单的东西,却可以使君子笃恭而天下平,使中华民族拥有独特的民族精神和民族灵魂,这种伟大是几十个顶级哲学家加一块儿都比不上的。

    儒,人之所需也,它研究的是:人情、人心与人性。这些东西并不会随着时代进步而进步。相反,儒家最核心的东西是不会落后的,除非人类进化成非人类。

    周南,很小的时候,你就有重整儒家文化的伟大志向,这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扬周抑孔的做法是幼稚的孩子气的做法,它是行不通的。因为孔子是两千多年中华主流文化推崇的圣人,打倒了他,我们的传统文化就没了根基和灵魂。

    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不同,它是有传承的,它不是过一段时间就完全推倒重建,而是继旧开新,也就是有继承和发扬,把好东西留下来,不好的东西去除掉,自己的见解加上去,从而形成各家各派。周孔本是一家,我们可以强调周公作用,提升周公的地位,但不必打倒孔子。

    我说这些不是想贬低你。相反,回想小时候相处的点滴,可以说,与其说你是我的朋友,不如说是我的老师。然而几年过去,我长大了,有了进步。而你呢?你还能学习和进步吗?你本该站在比我更高的高度,发表更高明的见解。然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稚嫩的文字留下来,记载着我们的不成熟。周南,我只能为你说一句: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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