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腻歪
去洗漱台那里卸妆,瞧着脸上的白鹭如此飘逸,迟迟舍不得下手去抹去。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泡沫打了满脸,使劲儿揉几下就擦去了那妆容。
洗完的脸蛋水嫩嫩,周树清神清气爽,拿了两根芝士条跑回卧室准备先填填肚子。进门瞧见荀鹭起翻看着他书桌上的习题。昨晚为了表演太激动,那道题写了一半就扔了笔。
荀鹭起听着了门口的动静,没有抬头,问道:“这题不会做?”
怎么能示弱:“会,懒得写了。”
对方合上书,认真道:“得考多少分才能在高二扎根?”
忽然提及学业,周树清有点不自在,说道:“只要能入围一班平均分,就可以了。”
“那你现在可以么?”
“绝对可以。”
荀鹭起站起来,扯着周树清到书桌前坐下,说:“绝对是有几分保障?”
“满分保障。”
荀鹭起:“……”他原想给孩子打打气,顺便补补课,谁知一言两语便断了他的念头。
周树清每日规律的刷题给了自己无限安全感,学业上从没低过头,此刻又起身安抚荀鹭起:“我来了不可能走的。我先换衣服,等会儿出去胡吃海塞。”
荀鹭起点头,但屁股稳稳当当坐在软凳上,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周树清脱衣服的手停下,又道一遍:“我要换衣服。”
荀鹭起虽觉出对方什么意思,但装不懂:“换呗,我又不看你。”结果下一秒就被薅起来,被推着出了门,得了一句撒娇般斥责:“你给我出去。”
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又迎上了外卖员的脸,外卖员刚要敲门,手要落不落的摆在周树清眼前,客气道:“您的外卖。”
周树清接过,翻开一看是周遇恩说的那盒虾饺。与荀鹭起对视一眼,对方道:“吃吧。”
周树清不舍:“可我想请你去吃别的,何况这就一盒饺子。”
“你爸专给你订的,吃吧。我也不是很想去吃全聚德。”
“那你吃什么?”
吃什么……荀鹭起眯眼盯着周树清看,视线下移看见那红彤彤的小嘴——刚吃了芝士条,绝对是甜滋味。
“我吃芝士条。”满不在乎随口一答,门一拉就关上了,拽着周树清回了卧室。抽了一本物理题册翻开,随意打到一页,说:“这一章你先做了,计时十五分钟。”
周树清被这操作整昏了头,立马从凳子上弹起来拒绝道:“我不!今儿放假你干什么!哪怕出去看场电影儿!”
荀鹭起把人扯回来:“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学的吧?绝对有些地方不扎实。今天你狂了,明天报应找上门来该抱着脑袋哭。写,我看着你写。”
周树清哪里受得了,撇着嘴拿了笔在题册右上方签了个龙飞凤舞的“周树清”,而后撂笔不干了,反驳道:“哪天写不行?偏偏挑了今天。”
“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就不能是今天。写吧,不写你就是没能耐。”
周树清不吃激将法这一套,满脸不耐烦的把按动笔按的噼里啪啦的响,活似那按动笔成了仙在跳大神。
荀鹭起满脸乌云密布,咬着牙忍耐,最后忍无可忍,薅着周树清的身子就把人拽到自己怀里死死搂着,在对方惊呼下威胁道:“你要不写,我就一直搂着你,就这个姿势,膈应死你。”
他一手拖着周树清的双腿,另一只胳膊死死锁住周树清的腰,让人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嘴上说是威胁,实际上自己心里早已蠢蠢欲动的想干这事儿了。
威胁那么多种,偏偏挑了这么个肉麻又膈应的。周树清坐在荀鹭起大腿上,自心底产生了一股麻意,别扭的要死要活。
“你放开我,我写我写!”
谁知对方三秒就泄了气,荀鹭起心里舍不得,但还是如约饶了他。
周树清逃回自己的座位,盘着腿安稳坐在凳子上,提了个条件:“就这一章,写完了去胡同里听相声。”
荀鹭起心想:哪儿的胡同里的相声?嘴上说:“什么都答应你,认真点儿。”他想看看周树清的底儿如何,如果真的又快又稳,那他也就不纠缠了。但如果错的题多了,他就不会饶了对方,自己出卷子开课堂也得教会了他。
好不容易得了个兔儿同桌,谁舍得?
耗时二十一分钟,周树清完完整整的把题册递给荀鹭起,荀鹭起翻了后页答案对照。嗬……全对。
瞧着兔儿摇头晃脑的得意:“这是实力。”
荀鹭起没了办法,好像刚才那一出是他的不对劲儿了,后无奈答道:“走吧,出去看皮影。”
周树清乐得清闲:“是去听相声。”
荀鹭起抽了那一盒饺子,说:“再不吃就粘一块儿了。”
不知怎么一直不饿,但还是撕了一次性筷子包装,分了一人一根,说:“扎着吃,吃完就去听相声。窝在胡同里的还有好几家苍蝇馆儿,带你尝尝。”
还在飘雪花,天有点阴。冬意是天地间的荒凉,失去了很多颜色,竟也能看着天地一色了。
与心情不能相媲美,周树清只觉舒坦与痛快。颠簸一路,东转站西转车,绕来绕去像是走迷宫,荀鹭起死死跟紧了周树清,生怕落下回不了家。
最后到了什刹海才停下,周树清拉着他直冲烟袋斜街。
天凉风干燥,青天白日下因下雪没几个游人。平日里来来往往游人如织,今儿瞧着倒萧条。
“说好了听相声,这哪儿?”荀鹭起像是喝了三斤凉白开,只觉没滋没味。
“晚上听,谁白天给你说相声,没劲儿。就得熬的快睡着了,一盘花生两碟毛豆,没完没了的笑。这才是滋味儿。”
小北京儿怎么过日子的荀鹭起没体验过,但这种安静且平淡的日子他爱死了,呼一口气来都能成仙。
“元旦那天人就多了,大家可能都憋着不来呢。”
“我也没心情人挤人,就咱俩也挺好的。”
两人对视一笑,荀鹭起心里劲劲儿的,揽住周树清的肩搂在怀里,说:“真想亲你一口。”
周树清听后立马扭头看向他,与他对视,只能瞧见荀鹭起眼里的期待。他满足他:“那就亲呗。”
吧唧一声,荀鹭起狠狠地亲了一口周树清的脑门儿。被亲过的地方一直痒着,却不想挠两下。
后面儿都恍惚,逛来逛去没景儿了,该尝的都尝了,该看的都看尽了,荀鹭起发话:“不想听相声了。”
周树清也累,扫一眼时间才过了两个小时,又问:“去哪儿?”
荀鹭起琢磨:“我想看电影。”
“去哪儿看?附近就有,但没好片儿。”
“回我家,我有放映室。”
早不愣了,周树清习惯荀鹭起的大款人生,于是道:“好啊。”
呲出胡同,大款花钱不再东奔西走,招了车直奔南艺侯林。
进了放映室,周树清见怪不怪了,有钱人什么都闲不住,怪不得他不知道有几间卧室,原来都改造了。
两人找了个老电影,《海上钢琴师》,很长,三个多小时,周树清又累又困,安静下来竟然睡着了。荀鹭起着迷的看着周树清的侧脸,小孩脸蛋光洁,泛着红晕,缩在自己身边心都要化了。
他耐不住,悄悄凑过去,轻轻的亲他的脸蛋。电影播的什么都无所谓了,周树清这个宝贝可是很难看见乖巧的模样。
说白天脑门的吧唧一口是一时兴起,那午后昏沉的沙发上这一吻就是预谋已久了。最后他轻轻搂着周树清,假装爱情。
一觉能睡到下午,周树清迷迷糊糊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旁边的荀鹭起还睡得沉着。
周树清盯着猛瞧,觉得荀鹭起安静下来比面无表情的时候好看,现在像个乖小狗,狠起来像头狼。他眼珠转也不转的看着荀鹭起的脸,越看越喜欢,最后用手指点着荀鹭起的鼻尖,一下接着一下,荀鹭起在梦中不适的抽了抽鼻子,看的他心跳加速,刚才那个抽鼻子的动作有点可爱。
于是周树清就又凑过去玩荀鹭起的眼睫毛,也是一下一下的点着。没点几下就被那个揽住他腰的手狠劲一带,贴荀鹭起贴的更近。
周树清立马爬了起来,羞着脸慌张道:“你醒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荀鹭起这才睁开眼睛,看着他:“看看你想干什么……我以为你会亲我脑门。”说完伸了个懒腰,然后也坐起身靠着床头,惬意的说:“给你一个机会,亲我一口。”
周树清立马下床:“想得美,我要回家了。”
荀鹭起看着周树清离开的步伐,笑他:“咱清清啊,你顺拐了。”
周树清直奔门口穿鞋,身后荀鹭起一直跟着。登上鞋后站直了身子,看着对方认真道别:“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谢什么?”荀鹭起却问他:“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水瓶座小孩,二月初的生日。
周树清点点头,狡黠道:“想送我什么礼物?”
“天利三十八套吧。语数英物化生六门各来一套。”
“你没救了。”说完扭身就走。
荀鹭起倚着门框,喊了一声:“清清。”
周树清按了电梯扭头看他,只瞧见对方不羁着神情,心中忽的不安定,心怦怦乱跳,没规律。直到听见荀鹭起说:“今儿你给了我一个呲花,明儿我送你一个礼炮。”
安定下来了,周树清眼酸鼻子痒,背过身喃喃道:“倒是把京味儿摸得一清二楚,说的比我还正规。”
元旦假期里周树清也不闲着,假期过后就是期末,那是决定他是否能在高二扎根的唯一评判。他舍不得荀鹭起,也舍不得自己快一步的人生。
先在试卷里扎根了,做题做的昏天黑地,上课了被荀鹭起胁迫着写五六张,回家后自己咬牙也使劲儿学,半夜一两点都睡不着觉。
期末到了,语文靠平时积累,英语更是靠自身累积和缘分,数理化生四门规规矩矩,会了就是会了,没那么多不确定性。
考场上,周树清笔尖磨着试卷,顺畅如风,思维不间断的往外蹦词。最后一场化学考完,按动笔缩了头,他支着脑脑袋看窗外,心里终于轻松。
得了安稳,扎了根。一考完荀鹭起就冲过来问他考得怎么样,周树清一点儿都不谦虚,道:“可能勉勉强强年级前十吧,先不追求第一。”
“给你能耐的。”荀鹭起轻推他一下,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