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先下手为强
张德全一直躲在暗处,本来以为太后娘娘只是来教导陛下课业,每天只要他例行汇报,就不会出错。
可是没想到,他刚要无声无息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姬殊端坐在被虎皮软毛包裹的紫檀木椅子上,走马灯里透出一道淡光。
面前的桌案上面,摆着同样是黄花梨铸就的鸟笼子,里面一只鹦哥,正乖巧地念叨着吉祥吉祥。
一直在身前伺候的倾遂,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都不曾发出一点脚步声,来到姬殊近前,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殿下,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已经查明,被拐卖转移的那些人口,现在都聚集在清江一带,”
姬殊修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抚摸着鹦哥的羽毛。
“到底还算是个有用的消息,给他记下一功,也要时时敲打着,阉奴都是没根的东西,最是靠不住。”
亲随站在一旁恭顺的点点头,心里替那位张公公感到不值,面上却不显。
同样接到消息的,自然还有勤业王府,但楚业的态度可没有三殿下来的云淡风轻。
“都是一群废物,人口转移的事情不是已经交给妥帖的人,谨慎办理,就好像上次那批脏银一样,怎么还会被人抓了马脚,而且这一次明显是暗聿阁走漏了风声,看来本王还真是太纵着你们,对你们太仁慈了。”
趁着夜色就看到一行人行色匆匆,三殿下宫外的府邸,也是灯火通明。
勤业王本以为姬殊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大发雷霆,火冒三丈,以他的性格很容易冲动,坏事才特意前来相劝,可没想到,走进书房, 却看到灯影摇曳。
走马灯上翩跹的女子,所以这修长手指的转动翩然起舞,而三殿下本人也在气定神闲地整理梨木的鸟架。
只是略微抬眼,看到来人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夜凉如水,什么风把勤政王给吹来了?”
楚业剑眉微挑掩,去眼中的诧异。
“殿下不也还没睡,本王此来是有要事和殿下相商。”
姬殊阴兀的双眸突然泛起了一丝笑意。
“王爷还真是说笑,你我不过都是闲差,什么时候也需要这样夙兴夜寐,为国操劳了。”
这一番讽刺,楚业暗自握拳,硬是忍下了心中怒火,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三殿下还是和从前一样风趣幽默,只不过姬惊寒今夜也必定无眠,他已经查到被拐卖的那些人口,现在已经秘密运往清江一带,看来他连夜就会派出人手前去营救。”
姬殊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表面上依然装作勃然大怒,奋力地一拍桌子,吓得笼中鸟上蹿下跳。
“姬惊寒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是为何最近一定要与本殿下作对,本殿下这就派出人马,一定要把他们都截杀在路上。”
楚业虽然心头飘过一丝疑虑,不知道今天为何这位三殿下有些反常,可还是在一旁不停地煽风点火,势必要把事情闹大。
“太后娘娘可能早就对那个男人芳心暗许,才会跟他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这次让你和摄政王共同查案,分明就是给人家送功劳,本来还真是替三殿下感到不值。”
姬殊谦谦君子笑得温和,可是眼看着楚业离开,原本温和的笑脸瞬间消失。
整个人的气质都凭空改变了,变得冰冷刺骨,看着面前那只鹦哥,嘴角带着邪佞的笑。
他伸出手,直接掐住了鸟的脖子,稍稍用力,看着它在自己面前咽气。
姬殊嫌恶地把死鸟扔在昂贵的鸟笼里,拿起随身携带的素帕擦着手。
楚业连夜回府之后,随即下了一道命令,要肃清暗聿阁,可是他完全没想到为时已晚,郑家兄妹早就已经离开人去楼空。
清风一直在跟踪宴沐风,到底是世代忠良,清流人家。
每日里,除了早朝归家,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怪的就是整个宴府好像一座坟头一样死寂。
每日除了这位太傅大人进进出出,好像一直大门紧闭,不论是府里的主子还是出来采买的奴才,都见不到一个。
清风觉得有异,就一直蹲守在门口,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发现了太傅大人的秘密。
“王爷,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查清事实真相,原来,太傅大人一直都孤身一人进进出出,是因为他们宴家基本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主子和仆从都已经被永乐公主的人控制,公主以这些任命为要挟,让太傅大人替他们发声说话。”
姬惊寒我只是轻蔑的一笑。
“永乐公主倒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竟然挟子要挟朝中重臣,这倒是给了本王机会,找个时间本王亲自去会一会这位三朝元老。”
趁着更深露重,姬惊寒一点也没有上位者该有的架子,只穿了一套玄色的袍子,就直接来到太傅府。
眼看着朱漆的大门,果然不似平常有生气。
姬惊寒带着清风直接走到侧面围墙处,足尖轻轻点地腾身而起,在落地的时候已经在太傅府的院子当中。
不知是因为夜已深沉,还是府中压根就没有什么人才,太傅府到处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书房的方向闪着微弱的萤火。
摄政王殿下突然出现在宴沐面前,他好像吓了一跳,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烛火照射下摄政王那张棱角分明,冷若冰霜的脸,宴沐风才惊魂甫定。
只是说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怎么是王爷您,深夜到访,不知道有何贵干。”
姬惊寒如蟒般的瞳仁,带出浅浅的冷光,看向太傅大人,似笑非笑。
“太傅大人还真是隐忍,不知道仙帝如果看到您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
宴沐风何等聪明,先是看到摄政王深夜来访,再听到他所言所语,心中已经明白大半。
他整个人再没有朝堂上的威风凛凛,好像被榨干了血肉一样,只是一个苍老的老者,严重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