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赵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看到角落里正要来找他的二队成员俞礼，俞礼不敢相信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奚白坐在陆桡的车里，车子里暖气开得很足，暖呼呼地就让人特别想睡，从aok基地到奚白现在的住所半个多小时就行。
随着车子的移动，奚白的头一点一点的，好在有安全带的束缚让他不至于往前倒去。开始的时候还保持着一些些的理智，以至于车里放着新闻奚白还以为是和他讲话，迷迷糊糊中还不忘记发几个音敷衍一下别人。
在夜色的遮挡下，陆桡的眼神也变得更为露骨一些，伸手把那恼人的新闻关了，可能是因为没有了要回应别人的压力，奚白皱着的眉头慢慢铺平，一点点沉沦到梦境中。
车子慢慢滑停，就这么停在小巷子的路口。陆桡像是忘记了要叫奚白起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他的身上，这种片刻的独处让他甘之如饴，车子停下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陆桡看着那间依旧还在亮着的屋子，手慢慢握拳。
那里还有人在等奚白，其实这些天陆桡虽然打着要来看网瘾的借口，但是到达目的地后总又会有别的理由离开，所以每次把奚白送到后就立刻匆匆离去，一次都没有上楼。
陆桡下意识地伸手掏口袋，摸空之后才想起来外套在奚白身上盖着。垂眸看向他，车中的暖灯将他的轮廓柔和了几分，奚白和他在一起都是摘了口罩，尽管戴了这么久但他好像还是有些不适应。
陆桡伸出了手，只是还没触碰到他的时候就停住了，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几秒钟过后，他改了个方向伸手把外套拿了回来，将人推醒。
奚白迷迷瞪瞪地起身，眯着还睁不开的眼睛四周打量了一下才发现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我们什么时候到的？”
陆桡：“刚到。”
奚白打开车门，见陆桡还坐在车子里就说道：“你不是要去看网瘾吗？快走。”
看着不远处的三层小楼还亮着灯光，陆桡张了张嘴，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他这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了，“走吧，网瘾长大了一些，毛没有那么炸了。我都没空照顾它，还好有婆婆，婆婆可爱它了。”
“……”陆桡愣了一下，“婆婆？”
奚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大，“对呀，婆婆一直让我带你上去坐坐，可惜你个大忙人总是有各种事情，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今天应该没事了吧？”
他低头看了眼表，“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婆婆睡了没……”
陆桡抿了抿唇，看了眼奚白又看了眼楼上亮着灯的屋子，灯照进他的眼中亮了几分。
奚白扯了扯他的胳膊，“别磨蹭了，外头冷死了。”
就这样被奚白拉近了楼梯间，陆桡低头看了眼两手空空，“要不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说着就要转身，没想到奚白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强拉着他开了门，“三年不见，你现在怎么扭扭捏捏的，又不是见女朋友的家长，怕什么？”
陆桡：“……”
门内一个老太太带着老花镜正在织毛衣，电视上放着黄梅戏，声音开得很小，老太太跟着哼，黑白相间的猫就躺在她脚上酣睡。她手已经有点不协调了，颤颤巍巍，但是每一针都织得紧实。
奚白：“婆婆，你还没睡呢？”
老太太一听是奚白回来了，脸上的笑立马就荡开了，“回来啦，锅里还给你温着鱼汤，先去喝一碗……”
等把一针织完之后才抬起头来，看到陆桡的时候怔了一下。
奚白立刻介绍道：“这就是和我一起救网瘾的那个朋友陆桡，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他是我的顶头上司。”
陆桡：“……婆婆好，叨扰了。”
婆婆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把毛衣放在一边竹子编成的框中，嘴角的笑更盛了，“一直听小白提起你，想让你来家里做客，但是小白说你忙。”
说着顿了顿，“我就叫你小陆吧，你就和小白一样唤我一声婆婆就行。”
“……好。”陆桡原本拘谨的笑真实了几分。
网瘾一听到奚白的声音就黏了上去，一直喵喵喵地叫个不停，绕着他的腿打转。
奚白：“网瘾你别挡着我走路，等会我就抱你。”
不一会，奚白把锅里的鱼汤端了出来，鱼汤浓白鲜香扑鼻，上面还飘了几片紫苏叶。这个鱼汤是婆婆的独家手艺，先得煎上一煎，等鱼的两边金黄有了脆脆的皮之后再加水熬，熬了一会就倒进砂锅中慢慢炖着，一两个小时之后再放几片紫苏叶。
这样出来的鱼不止汤是浓白的，一点鱼腥味都没有，鲜香美味。
奚白喝得满足，婆婆眼神一凛，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往他后脑袋抽了一下，“多大的年纪了，你还护食呢？小陆不喝了？”
“……”
奚白“嗷”地叫了一声，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婆婆就已经进厨房亲自给陆桡盛了满满一大碗。
看着那满满一大碗鱼汤，奚白咽了咽口水，陆桡是不吃鱼的，有时候连闻到都会吐，正想要说明这情况，但是看见陆桡那漫上眼的笑意，显然是笑刚才奚白无故被打，于是奚白默默打消了救场的念头，让你取笑我。
婆婆端着鱼汤放在陆桡身前，陆桡脸顿时就僵住了，朝奚白看了眼，奚白却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喝着鱼汤。陆桡垂了垂眸，眼的深处划过一丝失望。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盛了老太太的好意，抿了一小口汤。
奚白傻眼了，他竟然真的喝了？！
不知道两人之间的那点小火花，老太太坐在一边，手里抱着那只一直想要往奚白那跑的小猫，一下一下rua着，丝毫不顾及小猫的意愿。
笑容越发慈祥，“你们俩坐那，我这老破房子都好看了不少，真俊呢，就像是那画报里出来的小先生。”
奚白“噗呲”一声笑出来，“那是我好看点还是小陆好看点？”
陆桡借这个机会把手中的汤匙放下，转身看着老太太，像是要从她那听到一个答案一样。
老太太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跟小孩一样。都好看，小白长得更秀气，小陆长得更英气。”
奚白：“……作为男孩子来说，我觉得你在夸小陆。”
陆桡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只是依旧不是很明显。
过了几秒钟后，奚白就催着婆婆去睡觉了，她身体不好不能熬夜。
婆婆应下了，看了看大厅上方挂着的钟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干脆道：“小陆等会也别走了，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就和小白挤一挤，听话哈。”
陆桡：“……”
奚白倒是没心没肺一样同意了，顺便加入了说服陆桡的阵列中。
陆桡：“……”
等婆婆房间的灯一关，奚白三两口把自己碗里的汤喝了，转头又拿起陆桡的那碗，不过几十秒钟碗就见底了。
陆桡：“……”‘我喝过的’四个字就这么死死卡在了嗓子眼。
“不要用见鬼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喝过的，没事，我不嫌弃你。”奚白一笑嘴角两个梨涡又露了出来，二十岁的人了一笑起来还像是个高中生一样。
陆桡眼神避开那个碗也避开了奚白，干脆弯下腰去逗网瘾了，安静了几秒后他的声音才响起：“我不吃鱼。”
“我知道啊。”奚白蹲下身子，招呼了一声网瘾，一听见奚白的声音，网瘾立刻就不要陆桡了，迈着小短腿屁巅屁巅地跑到奚白身边，“你心思太细了，不喜欢的东西直说，没有人会怪你的，也没有人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讨厌你。”
陆桡摸网瘾的手还来得及收回就那样悬在半空中，看不见的阴影中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脸上常年的冷淡立刻破冰，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嗯。”
突然，陆桡看到了墙上婆婆和一个老爷爷的照片，奚白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给他介绍了说是婆婆的丈夫，之后把老爷爷走丢的事情说了下，陆桡越看那个老人越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了很久又想不起来。
晚上的时候，陆桡被奚白强硬地留了下来，奚白翻翻找找找了身上次买太大没退的衣服递给陆桡。
洗完澡后，陆桡一头湿发，尽管只是一件地摊上买的白t，陆桡都能给他穿出牌子货的感觉，电竞圈的贵公子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而他大概就是电竞圈的小流氓？
奚白被自己逗乐，抱着一身和陆桡同一个款式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睡觉的时候，现在气温虽然低了，但是还没有开始供暖，晚上还是很冷的，奚白只有一铺被子，没有多的，只能两人一起挤挤。
一米五的床让两个一米八左右的人挤还是有点拥挤的，但是这个季节给这种拥挤又赋予了一层别的意义，奚白刚开始觉得有点怪，还一直调整位置，想要和陆桡隔开一点。
但是后来他发现陆桡简直就像一个火炉一样，有他在这个冬天都不用供暖了。
抱着这种心理他也就没那么排斥陆桡了，睡着之后还下意识地往暖和的地方靠。
身边的呼吸声均匀之后，陆桡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捂住了眼睛，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耳朵尖红得像血。
过了一会，网瘾可能因为太寂寞了挤进两人中间，陆桡冷着脸将猫提起放到猫窝里去，过了一会网瘾又挤了过来，陆桡不厌其烦。
这次之后网瘾老实了，等过了很久很久大概三四点的时候，它才又万分艰辛地勾着床罩往上爬。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双猫眼直接对上了陆桡漆黑的瞳孔。
猫：“……”
陆桡第三次把网瘾放到窝里，“以后不能爬床。”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撂下话之后就重新上床了。
网瘾喵喵叫了很久，如果有猫的人应该听得出来这大概是在骂人了。
第二天，陆桡回到训练室的时间早了点，他难得没有熬夜起了个大早，七八点的天光让他有点不适应。
奚白也起得早，两人吃着婆婆给准备的早饭，觉得好久没有过过这么正常的生活了。
正吃着饭，陆桡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是二队俞礼的电话。
今天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像是有一场暴雨马上就要降下。
直到十一点，圆月他们几个才到姗姗来迟，到训练室。
圆月一看到空荡荡的训练室眉毛就舞动了起来，“啧，陆队长昨天不在宿舍啊，好像和小穿一起出去的吧？我在窗户那可都看见了。”
老赵张了张嘴，说道：“陆桡个禽兽，小穿还小，怎么就不做个人呢。”
圆月：“老赵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说要把aok改成歌舞伎町，让我们下海呢。”
苏文星掰了块巧克力扔嘴里，“这不是小穿已经到我们战队了嘛，现在老赵要开始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了。”
等了一会，屋外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降了下来，圆月看着地上瞬间汇聚的雨水皱了皱眉，打陆桡和奚白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他们今天来得这么迟啊？平时不是早就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