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赵州的训话给了所有新生一个警钟，虽然新生群中依旧有人愤愤不平，但在意识到他们的教官不好惹之后，也只能暂时压下内心的不满。
不同系别的新生军训的地点和内容不同，机战系今年的军训地点，在联邦第一军事演练基地。
这个地点让众人都非常的意外。
第一军演基地是联邦在首都星上最大的演练基地，从未对正式部队以外的群众开放过，这还是第一次让新生在这个基地进行军训。
四舍五入，他们也将成为第一军校历史上的‘第一批人’。
飞艇上，周围的同学紧张又兴奋，三五抱团不停地低声交谈着。
楚盛舟好奇地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见白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飞艇上闭目养神，犹豫片刻楚盛舟凑过去轻声问：“你不好奇吗？”
他和白秋都是从克尔星来的，对于首都星和第一军校的了解都非常少，因此对于周围同学们谈论的事，‘乡下娃’楚盛舟兴致颇高。
白秋纹丝不动，连呼吸都浅浅的。
楚盛舟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看见白秋的耳朵里塞着东西，是耳塞。
楚盛舟：“……”
不愧是他。
没过多久，赵州拿了个扩音器站起了身，“这次军训分为三个阶段。”
身为机战系主教官的他，终于开始为新生们讲解此次军训的具体内容和要求。
楚盛舟刚打算伸手推醒白秋，就见白秋已经摘下耳塞，睁开的绿眸里一点睡意都没有。
楚盛舟：“……”行吧。
赵州：“第一阶段体能，第二阶段精神力，第三阶段实战能力。”
“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体能训练所在的第一军事演练基地，大家将在这个基地生存七天。”
生存七天？用的是‘生存’，而不是‘训练’，白秋来了点兴致。
“我们已经提前在基地各处藏匿了能量机，这七天中，你们的任务就是寻找能量机，获取能量机中的能量。”
赵州举起左手上的能量机，用右手上的手环轻轻靠在能量机上。能量机上的数字5降为4，而手环上的0则上升为1。
“同一个手环只能在能量机上获得1点能量，每台能量机上的能量从1到10不等，也就是说，有的能量机只能刷一个手环，而有的能量机能刷十个人。”赵州缓缓道。
新生中有人提问：“收集能量有什么用？”
“好问题。”赵州低笑一声，“拿出你们座位下方的包，这是我们为你们准备的生存物资。”
白秋将包抽出来，意外地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
包中有一些野外生存需要的匕首、手电筒等工具，一些常见的伤药，还有一瓶水以及一些食物。
“这是全部吗？这些吃的不够我们吃七天啊！”
“对啊！吃一天都有些勉强……”
赵州用力咳嗽了一声，声音被扩音器放大数倍，几乎像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开。
“这是军训，不是旅行！”赵州语气严厉，“每个人分配到手的物资都一样，没什么可以抱怨的。”
“基地内设有补给站，接下来的六天，如果你们需要食物和水，甚至是伤药和其他物品，都可以用收集的能量兑换。”
赵州指了指手环，“不同物品所需要的能量不同，七天之后手环上剩余的能量，将计入第一阶段训练成绩的计算。”
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在第一阶段的训练中，能量就是支撑他们生存下去的，最为重要的东西。
“教官，能问一下食物和水分别需要多少能量点吗？”
赵州看了他一眼：“一块面包十个点，一瓶矿泉水二十个点。”
新生群一片哗然。
一个能量机只能获取一点能量，但补给站提供的食物和水却需要这么多的能量点，换句话说，接下来的七天时间，他们可能连一点停歇的时间都没有，必须时时刻刻都奔赴在寻找能量机的路上。
新生们的反应似乎让赵州心情很好，他拍拍手：“最后一个提示，每台能量机虽然每人只能刷一次，但是能量点的获取途径，可不止有这一个方式。”
说完这句话，赵州便离开了飞艇客舱，去了教官专属的房间。
楚盛舟皱着眉：“他什么意思？除了能量机，哪里还能获得能量？”
白秋从背包中摸出手环，咔哒一声带在了手腕上。
“还能有哪里。”白秋点了点手环的屏幕，“除了能量机，只有这里还有能量点。”
“你的意思是……”楚盛舟倒吸了一口冷气，“抢夺他人的能量点？”
白秋却没再回答他，而是从背包中拿出基地地图，试图提前熟悉地形。
……好一个抽象派地图。
画出这个地图的人，绝对是个世间罕见的灵魂画手。
其他的新生也很快就琢磨明白了赵州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客舱中的□□味顿时就浓烈了起来。
白秋甚至还听到，有互相认识的人已经提前拉帮结派组成了小队。
同样听到的楚盛舟看向白秋，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合作。
“可以啊。”白秋微微颔首，“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话。”
楚盛舟：“什么意思？”
白秋打开背包最外层，指了指里面的自动跳伞器。
“你觉得，教官他们不会想到这种情况吗？”白秋叹了口气，“都是一群人精，他们也许早就打乱了我们的顺序，让我们分散跳伞降落到不同的位置。”
“跳、跳伞？”楚盛舟瞠目结舌，“我们压根没学过跳伞！”
白秋：“所以教官给我们配备的是自动跳伞器，而不是手动跳伞器。”
自动跳伞器比较适合新手使用，哪怕没有任何跳伞经验的人也可以独自使用，跳伞器会自动选择附近最适合降落的地方，确保使用者安全降落在地面上。
它唯一的缺陷就是，使用者无法自己控制跳伞以及降落的方向，能落在哪片区域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楚盛舟的声音不算小，周围的同学很快也发现了教官的安排。
这让新生们之间再次弥漫起一股低气压。
哪怕教官贴心地给他们准备了自动跳伞器，但想要克服从高空中坠落的恐惧，也并不是一件易事。
尤其是在他们没有经验，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我哥哥以前也读的第一军校。”不远处有个声音在说，“但他那一届的军训，就是非常正常的体能训练，长跑短跑山地跑等等……为什么到我们这一届就变成这种模式了？”
“这难度提升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对啊为什么啊，感觉一下子从正常模式跨度到地狱模式了，这次的军训难度不像是给新生准备的……”
教官们不在，周围的同学们胆子都大了起来，抱怨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会不会和兰尼帝国提出的联合军事演习有关系？”
“联合军演那是正式部队的事儿啊，我们只是刚入校的新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人洋洋得意地，“我爸爸在上面有关系，他打听到这次兰尼帝国不仅提出了军队之间的演习，还提议说让两国的军校之间也进行联合军演……”
两国军校之间的联合军事演练……白秋皱了皱眉，总觉得兰尼帝国没安什么好心。
“如果真的是联合军演，”楚盛舟有些发愁，“那我们这些新生岂不是……”
白秋瞥他一眼：“你怕了？”
楚盛舟嘴硬：“谁怕了！”
“不怕你还想那么多？”白秋哼了一声，“先想想军训怎么办吧，就算真的要和兰尼帝国进行联合军演，联邦也不会让我们送人头。”
白秋的笃定让楚盛舟冷静了不少，见白秋又闭目开始休息，楚盛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一直不服被白秋压在第二，但白秋确实很靠谱。
在各个方面都很靠谱。
半个小时后，赵州又出现在了客舱之中。
吵吵闹闹的客舱顿时一片寂静，赵州满意地点点头。
“都看到跳伞器了吧？”赵州问，“跳伞器上的编号看见了吗？那是你们跳伞的顺序。”
白秋的编号是46，楚盛舟是239。两人的座位挨在一起，但跳伞器上的编号却相隔甚远。
楚盛舟看了一圈周围人的情况，果然发现，座位相邻比较近的人手中跳伞器的编号，都是相差极大的数字。
说不是教官们刻意安排的谁也不信。
他们早就预料到了，在坐上飞艇的时候，关系好的、认识的人会坐在一起，所以提前就将邻座之间的编号分散开了。
楚盛舟在心底暗暗惊讶，白秋竟然真的猜对了。
不，应该不是猜，而是早就已经看透了教官们的所思所想，所以才会毫不意外。
飞艇很快就驶入了目的地，赵州开始按照编号叫人跳伞。
坐在白秋前方的高壮少年突然回头，看见白秋的跳伞器编号，他眼睛一亮：“喂，我们换一个。”
说着，他伸手就想将白秋的包里的跳伞器拿过来。
白秋滋啦一声拉上拉链，将背包放到了座位下方，“不换。”
“你！”那人脸色一沉，“换不换？”
白秋：“不换。”
他斜睨了高壮少年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高壮少年的脸色更难看了，“白秋是吧？我记住你了。”
“嗯，记住挺好。”白秋懒洋洋地，“不过很抱歉，我不太记得住你。”
楚盛舟噗嗤一声笑了。
“你——！”高壮少年抬起拳就想往白秋身上砸去，却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他的同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等再次看向白秋时，高壮少年的眼底已经被毫无掩饰的恶意所填满。
“你现在倒是挺得意。”高壮少年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等体能训练开始，我会去找你的。”
“四十六号！”赵州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秋拿出跳伞器背在身后，起身走到了舱门旁。
在跳下去之前，他看向高壮少年的方向，朝他勾了勾手指，绿眸里尽是挑衅和蔑视：“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