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放牛娃的夏天

    张良平依旧是每天都是去放牛，母亲则是照看家里的农田，而弟弟良安，则明天都是跟着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家中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仿佛生活就像是一台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每天都基本上重复着相同的场景……

    可张良平每天依旧是那种不知疲倦的生活态度，中午放牛回来，他还会把牛圈打扫一遍，有的时候，也会去帮着母亲把田垄上的野草清除干净。

    到了下午两点，良平又准时去放牛，长期的放牛生活，跋山涉水，逐渐地他就了解了村里山头的全部地形地貌。放牛时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束手束脚，而是和其他的放牛人，把牛赶进山里，让牛自己去找草吃，自己只要看好路口，不让牛跑出来吃别人的庄稼就行，所以良平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

    比如：跟着放牛的大人去山上砍柴，自己跑到山里采山药、掏鸟窝等等。良平仿佛就不会知道疲倦，永远都是精力充沛的状态。

    到了五月，立夏节气以后，表示春天已经结束，夏天正式开始。而南方正式进入雨季，雨量和雨日均明显增多，是许多农作物旺盛生长的最好季节，充足的光照和适宜的温度以及充沛的雨水给植物提供了所需的条件。

    而对于农田的管理，则是进入了大忙的季节。母亲基本上每天都是将自己泡在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里，农谚云：“农时节令到立夏，查补齐全把苗挖。”这个时候，农民们都开始检查播种秧苗是否长其，从长的密的地方挖来秧苗，把缺了的地方补上，这样水稻才能够长势均匀。

    除了补齐秧苗之外，农民也要开始给农田施肥，这个时候，张良平平日里放牛时，收集起来的牛粪就派上了大用场，母亲把成团的牛粪用铲子弄碎，然后用簸箕挑到田里，均匀地撒到农田里。

    牛粪肥，这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最优质的农家肥了，那个时候的肥料，全靠农民自家平日里的收集，除此之外，很难再有其它的来源。

    “种地别嘴夸，全靠粪当家。”在当时，不用向别人夸耀你自己有多会种地，等施肥过上十天八天之后，从稻田秧苗的长势就能看得出来，谁才是种地能手。秧苗长势葱绿茂盛的，说明这家人用的粪料充足，到后面的收成就会好。

    张良平最喜欢夏天的时候去放牛，夏天的山村，天空不再像春天那样昏沉又压抑，而是变得明澈又辽阔，放眼望去，田野那长满了翠绿欲滴的庄稼，是他见过最靓丽的风景，也是心中那最美好的期待。

    每次良平出来放牛的时候，他都会叫上弟弟良安一起，以为这个时候，山上的野果已经成熟，他们把牛赶到山坡上，就去采摘山坡上的破布树、牛稔子、龙葵子、盐肤子等植物的野果，这是属于他们童年最清甜酸爽的美好回忆。

    山上的酸藤子也已经长大了，良平就会用小刀削下一节竹子，给良安制作一门“酸藤炮”，把酸藤子塞进竹管的两边，再用力一推，一侧的酸藤子就会射出来，甚至可以射出十几米远。这就是他们那一代人心心念念的童年玩具。

    把酸藤子摘下来装进裤袋里，叫来村里的玩伴，分成两伙“打仗”，遍地的酸藤子，是他们用不完的子弹，等玩累了口渴了，就摘一把鲜嫩的酸藤叶，放进嘴里“吸溜吸溜”地嚼，酸凉遍布整个腮帮子，顿时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而良平通常会制作一根竹笛，这是他跟村里的一个老爷爷学的。每当夕阳西下，暮色渐浓，竹笛声响起，良平便赶着牛走过那条通向回家的田间小道。弟弟良安坐在牛背上，两只脚轻轻地拍打在牛肚子上，牛儿偶尔发出一声哞哞哞的叫唤，好似家里母亲在喊着他们快回来吃饭。

    漫天彩霞，给年少的兄弟俩披上一层黄金战甲，出军塞外行，耕牛似战马，马上将军马下兵，一战成名万古青……

    夏天的夜晚，大雨过后的乡村显得格外地安静，可以听到从山塘里传来的阵阵蛙叫声。昏暗的房子里，良平躺在床上，蚊子嗡嗡嗡地飞来飞去，叮咬着他的两个小腿，他只能时不时地拿起蒲扇，驱赶那些令人生厌的“吸血鬼”……

    清晨，天刚蒙蒙亮，自然的闹钟响起，蝉鸣声阵阵响起，仿佛在宣告，这是属于它们的主场……

    张良平早早地把牛牵出来栓住，然后去找了一根竹子和一小段竹鞭，将竹鞭弯曲，形成一个水滴形状，把它绑在竹子上面。良平拿上做好的工具，沿着村里每户人家的屋檐，收集蜘蛛网，顺着蝉鸣声走起，用手上的工具把蝉给粘下来，良平把抓到的蝉带回家给弟弟玩。

    天气越来越热了，良平放牛的时候，都会躲进树底下乘凉，牛儿每到中午十一二点钟，也学着良平的模样躲到树底下乘凉了。张良平知道，是时候回家吃午饭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自有其它谋生的本领，张良平自然也不例外，现在正是一年中长竹笋的季节，下午进山放牛的时候，良平带上刀和麻布袋，等到下午放牛回来，良平就背回来一麻布袋的竹笋，然后把竹笋剥好，放到坛子里用盐水泡上三五天。

    到了傍晚良平都会捉上几条蚯蚓，拿上钓竿，到河边和山塘里放夜钓，把钓到的鱼和竹笋一起煮，这对于良平的家境而言，就是一道奢侈的美味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