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大牢
“姐姐，就因为身为魔，所以我就活该被唾弃，就该被厌恶么……？”一身藏蓝衣袍被染红，模样清冷极美的女子眼眶发红，声音暗哑地说道。
“难道就因为我是魔……就不能再得到你的好吗……”
说到最后，眼眶处已经红得滴血。
她两条手臂的骨头都断了，此刻连剑都拿不起来，可以说是任人鱼肉。
在蓝衣女子的目光之处是一袭白衣的女子，白衣女子脸容如蛟洁的月光一般出尘不染，犹如谪仙一般。
只是下一瞬，白衣女子神色变得更冷，她冷笑一声，徐徐地开口。
“就凭魔……”
“……也配得到我的好？”
这一句话，让蓝衣女子眼中最后的光也暗淡下来。
不让蓝衣女子有喘息的空间，白衣女子举起手中的长剑，朝已无反抗之力的蓝衣女子——
——一剑穿心。
［
侦察到天道之子绝望值已满，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将在适合的时间让宿主脱离该世界……
］
————
怎会梦到这个……温如冰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想到。
………………
…………
……
她是一个任务者。
每个世界都有着天道之子的存在，温如冰要做的便是要帮助天道之子取得力量。
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叫宫元霜，是这个世界中仅剩的仙族，也是天生的仙尊，她并非由人所生，而是仙气凝聚，一出生便有十岁幼童那般大。
因为仙气与魔气相似，而和仅剩宫元霜的仙族不同，魔族留存更多，被人熟知。
满身仙气，还是孩童的宫元霜被误当成魔，人人喊打，所有人都厌恶她，甚至连宫元霜也以为自己是魔。
后来年幼的宫元霜学会收敛仙气，流落在外的时候，是身穿到这个世界的温如冰装成一名善心的散修，收留了没有归处的天道之子。
她对宫元霜极好。
宫元霜生病时，温如冰夜不曾眠地照料她。
宫元霜有难时，温如冰为她挡去那些危难。
就算宫元霜想要天上的星星，温如冰也似是能为她摘来。
仙族生性冷情，可也被温如冰捂热了心。
在宫元霜十八那年，对温如冰极其信任的她，选择坦诚相对。
她对温如冰说自己是魔。
宫元霜以为温如冰会接受她，但温如冰一改温柔的模样，表现得对宫元霜魔的身份极为厌恶，甚至关住宫元霜，日夜折磨她。
后来宫元霜逃了出去，温如冰找到了她，然后——
——将她一剑穿心。
这也是温如冰的任务。
仙族有个秘密，便是仙族的族人若身陷绝望之际，便能激活秘境的传送门，进到秘境内获得更强大的传承力量。
为了让宫元霜变得更强，温如冰要做的便是让宫元霜绝望，所以她接近宫元霜，待对方极好，取得对方的信任。
却又在宫元霜交付真心之际，狠狠将那颗真心踩在脚下。
宫元霜心如死灰，在负伤后避开温如冰的眼目，用最后一口气逃走，然后激活了秘境，如此温如冰也完成了任务。
但脱离这个世界的方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并非能随意离开的。
好在按系统所说，在秘境里要获得完整的力量才能出来，根据推算宫元霜至少也需要五年才能出来，所以不用担心对方会很快来寻仇。
在完成任务的三年后，系统终于找到合适的脱离时刻，它让温如冰去到将宫元霜一剑穿心的魔境与修真界的交接之处，那里是这个世界与外面世界气场最连接的地方。
［将在10秒后准备脱离，请宿主准备好，10，9，8，7，6，5，4，3，2……］
她是身穿的，预想中身体被抽离的感觉并没有出现，相反……
………………
…………
记忆逐渐涌到脑海里，温如冰想起当时只感觉到一阵魔气，毫无防备的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张开眼后入目的是阴暗的大牢，不是先前的地方，她浑身软弱无力，四肢被铁链牢牢地绑住，嘴巴被布条塞住。
怎么看，绑她来这里的人都是来者不善。
温如冰挣扎着尝试运功，发现身上的灵力竟然被封住了。
［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温如冰皱眉问道。
从前在其他的世界的脱离都很顺利，这还是第一次出了意外。
［警告！警告！被外力所干扰做成离开失败，尝试修复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就在这时，地牢的门被打开，脚步声渐清晰，温如冰看了过去，心中生出一阵愕然。
那是一个女子，身穿一袭水蓝色的衣棠，模样像是话本中所描述的仙女一般，肤白凝脂，美目流转，美丽得一眼难忘。
但她的那眼瞳却是诡异的红，身上还透着浓浓的魔气，神色阴郁，眼中一片凉薄。
那肯定是宫元霜。
纵然比温如冰记忆中的相貌更成熟了一些，气质也不同，但那确确切切是宫元霜。
宫元霜本该在秘境，为何现下会出现在这个诡异的时候，而且还……
……还一幅入了魔的模样，温如冰蹙眉更深。
按照天道之子命理的发展，宫元霜应是要成仙的命。
一把如冷泉般声音响起。
“我本来正想去抓你，却没想到你在魔境的边界游荡，亲自送上门来。”
似是看见温如冰沉下来的神色，宫元霜渐渐走近宫元霜，眼中覆了一层深沉，道：“难道看到我，你不高兴么？”
“……”
“为何不回答我？”宫元霜又幽然问道。
她嘴里塞着布条，能回答就有鬼了，温如冰冷冷地想道，只怕对方根本不想听她回话。
只是相处了片刻，她便感觉到宫元霜和往日不同，现下隐约有些疯疯癫癫。
“我想起来了，你恨不得我死呢，看到我死而复生……”宫元霜的声音变得更加冷冽起来，眼瞳的血红暗沉如墨。
“……你何止不高兴，而是想要我再去死一回吧？”
望着宫元霜自顾自地说道，温如冰只得冷静下来，思索着现下是什么状况，先不管宫元霜为何能在秘境里出来了。
对方明显是成了魔，现下要来找她寻仇。
她是身穿的，若是在这个世界身死的话，也就是真的死了。
［系统，还要多久才能离开？］温如冰不禁又问道。
［请宿主耐心等待，正在修复中——］
系统的回答让温如冰心下一凉，看来是暂时指望不上系统了，她得靠自己保命。
只是看宫元霜那疯狂的眼神和不听人话的模样，温如冰也不知道能拖着对方多久。
“铮——”
剑从剑鞘里抽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极为刺耳，宫元霜手里攥着剑，阴沉地道：“你说，若被这剑捅上一下的话，会有多疼……”
那剑身反射的光，让温如冰眯了眯眼睛。
抚摸着冰冷的剑背，宫元霜如恶魔般低语道：“……如果是刺在心脏上，会更痛吗？”
听得到宫元霜是在暗暗提起她对她一剑穿心的事，温如冰仿佛能看到下一刻宫元霜朝她挥剑的模样，下意识地便往后缩。
“怕了？”宫元霜说道。
她缓缓地走近到温如冰的身边，一手握着剑，却没有着急要动手，而是笑了起来，那笑却不似笑，而是如恶鬼般凄厉，渗人至极。
等靠得这么近，温如冰才发现对方疯狂冷酷的表面下，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指骨泛白的手，和不稳的气息。
宫元霜的情绪，只怕远比看上去的更癫狂。
就在温如冰警戒非常，以为宫元霜要爆发的时候，对方却是轻缓地抚上她的脸庞，似是在温如冰的脸上追忆着什么，目光如幽幽鬼火一般，透出诡异的光。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却如此不同……”宫元霜轻声喃道，明明语气轻柔，却带着深重的哀怨。
“……对我温柔至极的是你，耐心教会我修炼和读书的是你，在我受伤难过的时候照顾安慰我的是你，待我百般宠爱的是你……”
说到这，宫元霜话语中的恨意和偏执更深，语气却仍然冷淡而阴柔：“可知道我是魔后……辱骂痛恨我的也是你，日夜折磨我的是你，冷漠无情的是你……”
“……想要至我于死地的都是你。”
那一声声责备，落在温如冰的耳中，直让她觉得刺耳至极，只怕对方会突然激动起来乱刀砍人，却无法激起她的愧疚。
她作为一个专业的任务者，不论是对宫元霜好，还是后来的种种不好，都只是跟任务行事，不会投注多余的感情。
“你知道吗，那天我吿诉你我是魔后，我原本还想说……”宫元霜神色惨然，嘴唇微抖。
“……我心悦你。”
这话吓得温如冰身体一抖。
宫元霜……
喜……欢她？
温如冰挑了挑眉，她虽然知道宫元霜很依赖她，却没往这方面想过，倒是让她很是愕然。
望着温如冰愣然的脸，宫元霜双目悲哀，脸色如纸般苍白地道：“可你已经不是从前我爱的那个你了……”
下一刻她像是失了理智般，说着疯狂的话。
“……所以我要杀了你。”
她眼眸发红，竟是攥着手中的剑就要往温如冰的心脏处挥去。
“呜呜！呜嗯呜！”温如冰激烈地挣扎着，心中焦急地想着救自己小命的方法。
看到温如冰反抗的模样，宫元霜停下动作，寒气刺骨地道：“对了……你还未说遗言呢……”她随手扯掉温如冰口中的布条。
一双血红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温如冰看，透着因爱生恨的疯意。
这是她能自救的最后机会了……
尽管背上和手心都是汗，温如冰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
都说人到绝境会被激发了出最强烈的求生本能，而温如冰的脑中生出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
未等她思考太多，便已苍白着一张脸，语气颤抖地对宫元霜说出那些话。
“……元霜，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魔……？还有我折磨你，痛恨你，置你于死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也没有做过那些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