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梁县
众人快马奔腾，很快就来到了柳梁县。
这是一个热闹的大县城，正值午时，街市繁华，人声鼎沸。
众人下了马，便闲逛了起来。
秦穆突然牵着马走了过来，对镜璃说：“镜璃，我要离开一会儿，你帮我牵牵马吧，我待会儿请你吃面。”
看到镜璃略微疑惑的神情，秦穆只扬了扬眉毛神秘地说：“你放心，我只是去‘自力更生’了！晚点就来找你们。”
镜璃点点头，遂牵过秦穆的马，继续跟着林月夕等人走着。
“咦？秦穆那小子哪去了？”林月夕问道。
“他说去自力更生了。”镜璃答。
“噗……”却见林月夕掩嘴轻笑，而后略微神秘地说：“走，镜璃，我们去看看秦穆那家伙～”
岑顾便走过来，接过了马绳说道：“镜璃姑娘将马给我就好。我先去客栈安置这些马，然后给小姐你们定几间客房。”
“这次可不能再给秦穆那小子订客房了啊!马厩就算了，便宜那小子～”林月夕强调。
“知道了，小姐。”岑顾轻轻一笑。
林月夕便拉着镜璃往秦穆离开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前方围着一圈人，里面隐隐传来几声剑啸，还有众人地喝彩声。
“嘻～找到了!”林月夕笑道。
挤开人群，方看到是秦穆在街边舞剑，舞的正是净乐真人的半卷七星剑法。
只见这少年身姿矫健，动作干净利落，剑啸长鸣，确实舞得十分精彩。再加上少年特有的阳刚之气和眉宇间的俊朗英气，更是引来了好几位姑娘的驻足青睐。
一套剑法下来，舞得生龙活虎，众人纷纷鼓掌喝彩。随即看到少年潇洒的一个转身，迅速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就向围观的人群陪笑着低头讨起赏来。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跑远……只有几位姑娘还有一些敬佩的侠客愿意为这精彩的剑术投下几枚铜钱……
“噗……”林月夕走过去随手丢下了两个碎银子。秦穆一听，这钱袋子的声音不对，立刻笑脸相迎……迎接上了林月夕那得意的神情……
“你来干什么？”秦穆脸色立变，同时也束紧了钱袋子收回到身上。
“当然是带着镜璃姑娘来参观你自～力～更～生啦～”林月夕笑着说罢，就看了看镜璃的方向。
“镜璃你别见怪，我除了会剑法，确实也没什么本事挣钱了哈哈哈～”秦穆走过来，略显尴尬地向镜璃笑道。
“挺好的，还可以练练剑法。”镜璃点点头赞许道。
“知音啊!镜璃你果然懂我!”秦穆拍手而合。
却见镜璃低下头喃喃思语：“挣钱的话……”
林月夕便凑过来说：“镜璃你不用担心钱财问题，我这里包你出行吃住还是没问题的～”却见镜璃轻轻摇了摇头。
秦穆立刻会意：“我明白了，我看镜璃你和林月夕不一样，一看就不是千金大小姐……额，我的意思是说，也是像我一样是能自力更生的大侠!”
镜璃遂笑了笑说道：“那我去给人看病吧。”
“对啊，镜璃你可是药王谷来的大夫啊!”秦穆说着，突然想到个点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罢，又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镜璃，你真的要给人看病挣钱？”林月夕有些不可思议。
“嗯。我确实身无分文。”镜璃说道。
“呃……那你为什么……”
见林月夕有些难以启齿，镜璃未及她问出口，就答道：“谢谢林姑娘的好意，但我不能一直白用你的钱财。”
“嗯……也对……那你想好要怎么给人看病了吗？”林月夕问。
“这个倒是还没想好。”话音刚落，就看到秦穆拿着一个旗杆跑了回来，立在镜璃面前说道：“镜璃你看!”随即打开了旗帜。
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药王谷神医在此”，旁边有一行小字“五文钱一诊”。
“噗……”镜璃见状，一下子笑出声来。
“……”林月夕哑言片刻，拉起镜璃转身就走：“镜璃我们走，别理这个人……他不要脸我们要脸!”
秦穆立刻说：“诶!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找镜璃看病啊……”
正说着，竟然真有一个咳嗽的老人过来询问。镜璃立刻走了回来，随即给老人把了把脉……
路过的行人见镜璃说得头头是道，还会开方子，渐渐地就聚了一众人。
秦穆见状，就去向街道旁的人家借来桌子和椅子，林月夕也让苓冬从包袱里拿出了纸笔。
这药王谷神医的招牌，竟然还真的立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觉得有些饥饿，却看到镜璃依然神态自若地在给来访者诊断、开方。
秦穆不禁有些纳闷：“镜璃一个人在这里坐着诊断了那么久，不觉得累和饿吗？”
“……我不管了，反正我是饿得不行了，你留下来陪镜璃吧，我要回客栈吃饭了……”林月夕捂着肚子说着，就看到苓冬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说道：“小姐，我方才看到那边有一个包子铺，就买了几个包子……秦穆公子也一起吃吧。”
秦穆便偷看了林月夕一眼，发现她挑了一个包子吃着，并未说什么，随即才放心地拿走一个包子。
苓冬笑道：“我也给镜璃姑娘送去。”这倒是提醒了秦穆。
秦穆便咬着包子收起了旗帜，然后对后面排队的人说：“后面的父老乡亲们!大家都散了吧，我们神医不是仙人，也是要吃饭休息的!今日闭诊了、闭诊了!”
见这位少侠态度坚决，后面的人只能悻悻而去……这时却有一个穿着青白衣裳的青年走了过来。
秦穆立刻说：“不好意思，我们神医今日已经闭诊了!”
却见这位青年十分儒雅地作揖道：“这位少侠，打扰一下，我是药王谷弟子百里世，见这位师妹有些面生，遂过来打个照面。”
秦穆一惊，随即看了看镜璃，正好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然后就对这位青年说道：“那你稍等片刻，我去跟我们神医说说……”
“……”镜璃听完了秦穆的话，只觉无言……这天地竟然如此之小……遂独自走了过来，看着这个青年不语。
这个青年作揖道：“在下是药王谷弟子百里世，我方才瞧见姑娘的医术确实高明，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是药王谷哪位师傅的弟子？”
却见镜璃低头沉思片刻，再抬起头已是淡漠地神情：“这些问题很重要吗？”
青年一惊，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地回应，随即略微尴尬地说：“姑娘不说也无妨……只是……只是姑娘医术精湛，五文钱一诊确实有些……有些不值姑娘的医术。”
“医术本就是用来治病救人，没有值不值的。财物够用即可。”镜璃淡淡地说。
“姑娘高义……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若是有时间，可以去城南的梁安候梁府看看。据说那梁家小姐生了一种怪病。我前几日去看了，但是并未查出真正的病因。姑娘若有兴趣，不妨一探，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告辞。”百里世说罢，就作了个揖。
镜璃遂答了声“好。”
客栈
“所以镜璃你打算去城南梁府看看？”秦穆一边吃着面一边问到。
“嗯。”镜璃点点头。
“好，那待会儿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林月夕说道。
午后，在前往梁家的路上，镜璃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妖气，随即看到前方走来一个手持白扇的白衣男子，竟长得十分貌美，甚至有些妖异，是凡间少有的姿色。
只见那男子正关注着林月夕，而林月夕在无意识下却撞到了那位男子。
“啊抱歉……”林月夕在来人的搀扶下抬起头来道歉，却在与那名男子对视的瞬间，不知是不是被男子的美貌所惊，竟然有那么一丝神情恍惚……
这名男子立即作揖道：“姑娘不必道歉，是小生没注意，不小心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这温温润润的几声轻语，竟让林月夕不自觉地面红耳赤起来，随即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那姑娘没事的话，小生就先告辞了。”言罢，男子轻柔地一笑。
“好……”林月夕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轻柔了起来。
那男子收回目光，就对上了镜璃冷淡地直视。在转瞬即逝地惊愕后，遂变为一种蕴含着无形魅惑的温柔笑意，对镜璃也作了个揖。
镜璃神色淡然地点头回应，便不再看他。
这名男子似有疑惑，在路过镜璃时，似是无意地擦过了镜璃的手背，随即离去。
镜璃看了看自己被触碰的手背，上面果然留下了妖气化为的印记，似乎是一只蛇妖。再看林月夕的身上，亦是被种下了那妖怪的气息。
有点意思。镜璃在心里笑道。
“小姐，那名男子好生美丽……”苓冬在林月夕耳旁轻轻说道，就见林月夕也微红着脸附声：“我也这么认为……”
秦穆见她俩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只摇了摇头，在心里叹道花痴和无趣……
转了个弯，就来到了梁府。镜璃立刻感应到了梁府中的妖气，却是十分浓重，正是来自那只蛇妖。
岑顾上前向两个守门的侍卫询问道：“两位兄弟，打扰一下，我想问问你们府上是否有一位生病的梁小姐。”见那两个侍卫面露疑惑，岑顾继续说：“这位是来自药王谷的大夫，医术精湛，或许可以给你们家小姐诊断一二。”
话音刚落，梁府的大门正好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神色担忧的老管家，问道：“你们谁是药王谷的大夫？”
“我是。”镜璃答到。
“诶……竟然是个小姑娘？罢了罢了……既然是药王谷的大夫，多少也有点本事，请随老叟进来吧。”这位管家说道。
将秦穆等人安置到会客厅后，管家就单独带着镜璃前往梁小姐的厢房。
路上，这位管家跟镜璃说道：“前几天也来了一个药王谷的大夫，开的方子给小姐服用过后，确实恢复了一些，但是过了两天后又不行了……方才柳白公子来过，小姐似乎又好了，但每次都坚持不了几天。老爷和夫人不放心，所以才继续给小姐找大夫……”
“柳白公子？是不是一位穿着白色衣服，手持白扇，长得十分美丽的男子。”镜璃问道。
“对，姑娘你见过？”这位管家吃惊的问。
“嗯，方才在路上见过了。”镜璃说道。
却见这位管家忧心忡忡：“这么说似乎不妥……但我的还是想提醒姑娘几句，你可要提防着点这位柳公子啊，这柳公子怕是不同常人……具体老叟也说不上来。总之老爷和夫人也十分不喜欢那个柳公子……”
“那怎么还让他进府？”镜璃不解地问。
“诶……这不是小姐在闹嘛……老爷和夫人曾强制禁门，结果小姐却用自尽相逼！老爷和夫人实在没办法……再看那柳公子每次来也只是待一会儿，给小姐诊脉，服药，而小姐确实每次都有好转，所以就不再管了……”管家叹了口气说道。
镜璃大致猜到了一二，便不再应答。
刚走进梁小姐的厢院，就听到里面传来打碎碗罐的声音，随即传来一个略微娇弱又凄厉的声音：“不要再给我安排大夫了!我不想见!我也没病!”
接着又听到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说：“沁如啊，听爹娘的话，不要再跟柳公子来往了，自从你遇到柳公子，每天都魂不守舍的，气色也一天天的变差了……”
“什么？我的气色变差了吗？”那女声担忧地问。
“诶……你还是让大夫看看吧……”那苍老的声音透露出万分的无奈。
镜璃无言，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镜璃发现这里的妖气更重，随即就看到塌上半躺着一个娇弱的女子，有几分国色，却是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镜璃一看，就知道她已经被那妖怪吸食了不少精气，所以呈现出有气无力，神情涣散之相。
这小姐一看到镜璃，倒是生出了几分神气，只打量着镜璃说道：“这次的大夫竟是个小姑娘？哼……姿色倒是不错……”
镜璃无言，心里也不愿与她交集太多，就直说了：
“梁小姐如果不希望自己的精气被妖怪吸干，就不要再跟柳白公子来往了。他是只会吸人精元的蛇妖。”
这话直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那小姐立刻厉声道：“你胡说!他明明是个蛇仙!……”话刚出口，却惊恐地捂住了嘴……
“什么？!”那老爷突然拍案而起，走过来问道：“沁如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柳白公子不是一个大夫吗？”
“不是的爹爹……这……这不可以说的……”只见那梁小姐焦急又支支吾吾起来。
“好……好……沁如，你慢慢说，没事，爹娘都在，我们都听着……”那位老爷立刻放缓了声调。
“爹你不要逼我……这真的不可以说的……”那小姐竟流着热泪哭道。
见状，这老爷也不忍心再逼问，遂看向了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镜璃，随即说道：“大夫请跟我来一下。”
那小姐立刻说：“爹!你不要听她胡说，柳公子对我很好，我看她才是妖怪！”
“沁如你冷静一下，待会儿乖乖把百里大夫开的药服下。你放心，爹自有判断，爹不会害你的。”这位老爷说着，就带着镜璃离开了厢房。
“方才姑娘为什么那样说？”梁老爷疑惑地问。
镜璃便随口编来：“我以前跟着师父学过辩妖之法，可以感应妖气。方才在来的路上，我们正好遇到了柳白公子，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蛇妖的气息。现在在小姐的厢房里，甚至小姐身上都是那个蛇妖的气息。”看着梁老爷逐渐放大的瞳孔，镜璃继续说：“小姐其实并没有生病，只是被那蛇妖吸走了太多精元，气短体弱，才致现在这样。”
“竟……竟是如此？!可是那柳公子每次来，我都派人盯着啊！”梁老爷忍着怒气问。
“是晚上。”镜璃淡淡地说。
梁老爷这才恍然大悟，随即扶着额头痛惜道：“我……我明白了……”
梁老爷转过身，稍微缓了缓，就问道：“姑娘既然懂得辩妖之法，那是否懂得除妖之术呢？”
“我身边那几人武功高强，或许可以帮助除妖。只是……”镜璃说着，就看了厢房一眼，继续道：“只是梁小姐可能会接受不了。”
“……无妨，是老夫教女无方，竟然蠢到被那妖怪欺骗……”梁老爷痛心地叹息片刻，才回神说道：“姑娘尽管除妖，老夫绝不会再纵容女儿!”
“好。”
从梁府出来，镜璃都是静默不语。
“镜璃？你好像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林月夕试探着问。
“嗯。你们会除妖吗？”镜璃问。
这个问题直让众人愣住了。
镜璃继续说：“这个梁小姐没有生病，但是被一条蛇妖缠上了。”
众人惊讶了一番，林月夕遂说道：“我明白了，镜璃你打算怎么做？我们帮你。”
镜璃这才展露了笑容：“明天再说吧，今晚先看看情况。”
“那我们要埋伏在梁府附近吗？”秦穆问道。
“今晚不用，明天再看看。”镜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