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六第章 我警告你!若敢伤他们半根头发,我要你整个楚氏一族陪葬!(一更)
“嗯?”
叶渺有些傻眼。
这位大叔跟楚相长的那么像,居然不是他的弟弟之一?
或许她呆愣的样子有些傻的可爱,男子不由自主微笑起来。
“我不是老相爷的儿子。”
他道:“我是他的侄子。”
原来是侄子!叶渺恍然大悟。
那长的像也不奇怪了。
“不过,你跟老相爷是什么关系?”男子好奇道。
“我…是楚爷爷的忘年交。”叶渺道。
老楚相希望认下她这个孙女,不过叶渺觉得还是以前那种关系比较好。
“难怪了,老相爷有眼光。”男子赞道。
叶渺一时没留意,男子一直称呼老楚相为老相爷,而不是大伯堂伯或舅舅之类的。
舅舅?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还没来得及抓住,便被男子声音打断。
“改明儿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威仪的凤目看向叶渺,含着笑,“小友不光让我觉得眼熟,还让我觉得亲切,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也觉得您很亲切。”叶渺道。
“真的吗?”听到这话,男子不知为何心里欢喜得很,“请问小友”
“咳。”外面传来一声轻咳。
男子本想问叶渺叫什么名字,被这一咳打断,摸摸鼻子,闭上了嘴。
叶渺知外面那斗笠男子,是在提醒男子不要与她这个陌生人交往过密。
富贵人家就是心眼多。
她暗中撇撇嘴,识趣地放下筷子,“大叔,多谢您的款待,我先告辞了。”
“不多吃一些吗?”男子面露不舍,“还剩这么多,我一人吃不完。”
“不了。”叶渺道:“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
她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转身招手,“大叔再见。”
月亮不知何时升起,皎皎月光照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特意修饰得英气的脸庞。
灿烂的笑容,如明珠一样,整个人仿似在发光。
陌生,又熟悉。
男子突然心头大震,心脏处传来一阵痛意。
似乎有什么东西,将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给牵扯了出来。
待他想再看清她的容颜时,那道纤瘦的身影,已转出巷子。
男子望着空荡荡的幽暗长巷,神色怔仲。
直到斗笠男子再次轻咳,他才收回眼光,放下帘子。
“走吧。”
——
叶渺回到相府的时候,相府里的灯有些已经熄了。
她踩着月光,往采薇院走去。
不远处,有道身影朝她迎面走来。
叶渺随意瞧了一眼,本想避开,那身影却直直走到她面前。
一双桃花眼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她。
看到她一身男子打扮,皱了皱眉。
“见过相爷。”叶渺垂下眸子,侧身离开。
“那个男人和孩子,我是不会承认的。”冷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叶渺站住,面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我的男人和孩子,我认便可,不需要得到别人,特别是无关紧要的人的认同。”
冷哼声响起,似对她这番话,不屑一顾。
“难不成你还想回武国?”
叶渺不答反问,“这就是你明知我有男人孩子,还同意楚夫人为我举办相亲宴的原因?”
“所以呢,你想回武国?”楚相犀利地看着她,再次问道。
叶渺垂了垂眸,“我的家在武国。”
自然是要回去的。
“家?齐楚才是你的家!”楚相道:“我不同意!”
“你同不同意,与我有何干系?”叶渺讽刺道。
“你身上流着与我相同的血!”
“不好意思,我不承认。”
叶渺道:“我姓叶,我是武国临安侯府的三小姐。我的男人叫程烁,我的儿子叫宝儿,这才是我,叶渺。”
楚相怒极反笑,唇角勾成凉薄的弧度,明明在笑,却比方才面无表情的模样,更让人浑身发凉。
“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我劝你忘了他们,更不要与我作对。”
话落,月光下的女子浑身气势暴增,整个人调至最危险最警觉的状态。
似乎下一秒,便要与人同归于尽的气势。
“我警告你!”戾气在眼底翻滚,叶渺眼角猩红,如随时要坠入无间地狱的恶魔。
“你若敢伤他们半根头发,我发誓,我要你整个楚氏一族陪葬!”
强大而危险的气息笼罩在她周边,空气都凝结成让人窒息的气息。
仿若一个被吹到极致的气球,不知哪一刻便会突然爆炸。
楚相看着她,突然间陷入了恍惚。
似乎也是这样的月夜,空旷的原野上,夜风烈烈。
那人单薄的衣裳被风吹得鼓起,露出用手紧紧捂着的,微微凸起的肚子。
她眼角腥红地看着他。
“楚风,你敢伤我腹中孩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举着长弓,箭尖在月光下发出冰冷的死亡光芒。
他冷漠地道:“那就试试看。”
眼前一晃,似乎是那人为了避开他的箭向悬崖跃去。
“不!”楚相在心里狂吼一声,伸手去抓那身影。
他出手极快,叶渺早有防备,轻轻巧巧地避开。
“相爷,如果喝多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她嘲讽道。
楚相今晩没有喝酒,身上并没有半点酒意,叶渺故意这么说,是讽刺他又将她当成了方婉英。
想将她强求在齐楚,就是为了用她来缅怀主婉英吗?
真是可笑!
狂热而压抑的情绪,在楚相那双向来冷漠的桃花眼里翻滚。
他渐渐回过神。
没有空旷的原野,没有悬崖。
楚相复杂地看了叶渺一眼。
疯狂的,执着的,不顾一切的
种种不再掩饰的神色,让叶渺心头暗惊。
楚相很快收回眼,衣袖一甩,转身走了。
待楚相离开后,叶渺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才惊觉,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湿了。
她望着楚相离开的身影,想起他最后那惊心一眼,心里又烦躁又疑惑。
回到采薇院的时候,胡信已经睡下了,屋里为她留了一盏灯。
叶渺将灯芯拨亮,拿出程烁的信和宝儿的画像,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才慢慢开始安定。
——
“夫人,您起了。”
第二天早上,春香端着热水掀开帘子进来,“让奴婢伺候您梳洗。”
楚夫人嗯了一声,面色疲惫,眉宇间气色阴沉。
前在的盛夏宴,她勉强撑着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一回来就倒下了。
被气的。
睡了一天后,才终于缓过了些气。
“夫人,有件事,奴婢不知该说不该说。”春香拧了帕子递给楚夫人,迟疑道。
楚夫人接过敷在面上一会,热气从毛孔进入肌肤,整个人似乎也放松不少。
“有什么事就说吧。”她将帕子取下,递给春香。
春香又将帕子重新湿过水,拧得半干后给楚夫人,“奴婢昨晚无意看到相爷去找那个外室女了。”
楚夫人接帕子的手僵在半空中,“说什么了?”
“奴婢不敢靠近,不知说了什么。”春香主动将帕子向前,放到楚夫人手中,“不过两人似乎说了好一会话。”
有水滴从楚夫人指缝中滴落,楚夫人捏紧未干的帕子,半晌后冷笑,“将兰姨娘喊来。”
“兰姨娘?”
兰姨娘最近受宠,又没有规矩,楚夫人一向不愿见她,今儿怎么突然要见她了。
春香疑惑地看了一眼楚夫人,见她面色阴沉的模样,不敢多问,应了声,“是。”
不一会,兰姨娘来了。
“妾身给夫人请安。”她随意行了个完全不标准的礼。
不等楚夫人说不用多礼,便自动站了起来,一双好奇的眸子四处乱瞧。
除了被抬为姨娘那天,兰姨娘来给楚夫人敬过茶外,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楚夫人的屋子。
当时敬了茶就走了,没时间多看,今儿一细看,忍不住咋舌。
她以为自己的兰院已经够奢华了,可跟楚夫人这一比,她才知道什么叫天差地别。
“兰姨娘,相爷近日心情有些不好,你多费些心伺候。”
楚夫人朝春香一使眼色,春香递上一匣子首饰,“这是提前赏你的,当作你尽心伺候相爷的赏赐。”
兰姨娘不客气地接过,疑惑道:“相爷不开心吗?”
楚夫人顿了顿,“也不算不开心,就是最近和叶小姐算了,没什么,你下去吧。”
兰姨娘还想问什么,春香走过来,“兰姨娘,这边请。”
兰姨娘只好作罢,心里却不停猜测着相爷为什么不高兴。
刚成为姨娘那几天,她确实很受宠,相爷几乎日日不离她身。
但不知哪天开始,突然就有些疏远了,虽然还是隔两天去一次,却再也没有初见她时那般柔情蜜意的模样了。
兰姨娘一颗芳心早在初见时已沦陷,她怀念着最初的一切,希望哪天能回到最初。
现在知道楚相心情不好,兰姨娘心里有些激动,她觉得,或许是她挽回一切的时机到了。
——
叶渺昨晚睡得晚,早上起得晚了些。
“胡信,送水进来。”她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喊道。
不一会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将水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叶渺起身穿上衣裳洗漱好后,“胡信,我去陪楚爷爷用早膳。”
没有听到胡信的回声。
叶渺有些奇怪,喊了一声,“胡信?”
胡信撅着嘴走进来,垂着头,不吭声。
“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叶渺柔声问道。
胡信哼了一声,傲娇地扭过头。
叶渺眨眨眼,指着自己,“难道是我?”
胡信憋不住了,气呼呼道:“可不就是小姐,小姐真坏!”
“我昨天一早出去,什么时候欺负你”
叶渺说着,突然想起昨天胡信穿着女装去见邱崖几人的事情。
当时她没来得及喊信胡信告诉他换回男装,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地期待着,胡信会田三几人嘲笑的场影。
看来田三几人嘲笑得有些过头,伤了小少年的自尊了。
“对不起,”叶渺摸摸他的头,“昨天是我不好,我应该提醒你的。”
胡信委屈地扁扁嘴。
“要不这样,过些日子我让纯娘挑个丫鬟送过来,你去邱师傅身边跟他学东西可好?”叶渺问道。
昨天胡信被嘲笑后,心里确实是这么想过的。
他是男儿,总不能一辈子扮成丫鬟。
可叶渺这一说,他又有些犹豫了。
万一新来的丫鬟不能干,让小姐受累怎么办?
万一新来的丫鬟太能干,让小姐忘了他怎么办?
“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胡信别别扭扭道。
他想,等他再长大些,他可以一直留在邱师傅身边。
可是,他却再也不能留在小姐身边了。
趁现在还能留,那就多留一会吧。
“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叶渺道。
见胡信情绪恢复正常,叶渺去到老楚相院子里陪他用早膳。
老楚相已经坐在桌边等她了,桌上摆上了早点。
“对不起,楚爷爷,来晚了些。”
“坐下吧,来得刚刚好。”老楚相道。
叶渺坐下,夹了一个包子,随口道:“对了,楚爷爷,昨晚我回来的时候,遇到您的侄子。”
“他说过几天来看您。”
老楚相喝粥的手一顿,“我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