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世外桃源
碧华心里一喜,看这山神好像挺老实的样子,于是继续问他道:“你知道神力该如何使用么?”
她心里想着,如果能像山神一样,抬手就是一座山峰飞来压制敌人,那岂不是又多了一种制敌的法子?在修仙界,这种移山填海的手段,连结丹真人都难以做到。
“这种神力与我们的神职有关,我生来就知道自己是山神,该如何使用山神的力量,至于水中神祗的,我就不清楚了。”
山神说完,又很不解地道:“你为什么能够离开自己的职守范围,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帮助此地人族?”
碧华听完他的话,有些失望,但也有些好奇地道:“路见不平而已,你又为何要求凤陵村年年为你献祭新娘?你既不伤害她们的性命,又为何要将她们囚禁于山中?”
难道这位青龙山神是什么好美色的邪神?可是她看眼前这个圆滚滚的光球,怎么看,也不觉得他像是这种好色之徒啊。
光球又把眼睛转回到前面去了,继续向前而行,闷头跳了一段路,他才冷冷地道:“是我和他们的恩怨,与你无关。”
碧华没有被他冷淡的话语吓到,继续问他:“她们年纪轻轻的,能和你有什么恩怨?”
“哼,我和她们当然没有恩怨,但是和村里的男子有杀妻之仇。”
“此话怎讲?”
可能是误以为碧华有神力在身,也是同类,山神很耐心地向她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山神是凤陵村后面那座青龙山诞生的天生神灵,与村前的凤陵山乃是一雌一雄两座相互伴生的山脉。
然而三十年前,凤陵村的村民误信外人馋言,以为如此庞然的一座大山,开辟一段山路通向外界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便无知无觉地把灵脉挖断了,导致即将化形而出的山灵功亏一篑。
碧华听得心疼无比,按照青龙山神的说辞,除了他,本来应该还有另一条灵石矿脉,可惜,山脉被毁坏,地气泄露,三十年过去,里面的灵石多半都枯竭了。
不但是山神愤怒,连她都不禁义愤填膺起来,这里的人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在她宗门里的那一条灵石矿脉,是何等的养尊处优,不但有宗门长老镇守看护,还有阵法宗师在周围布下重重禁制,时常梳理地气,更有符师丹师调配五行适宜的灵丹配合符水精心浇灌地脉,以保持地气融通滋润矿脉。
可是这里的人,身居宝山而不自知,竟然为了开辟一条路就把灵石矿脉挖断了,她不免为此痛心疾首。
山神说到这里,冷漠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悲伤与愤恨:
“她天性善良,灵识诞生得比我还要早很久,若是能够成功化形而出,必然会是一尊极其强大的山神,可惜为此处村民所害。”
“在很久以前,她灵识尚且懵懂之时,就庇护了这座村庄的先人在战乱中得以保全,而后,又因怜惜山中耕地贫乏,放弃了扩广地脉的机会,将前山空出来,化为平地良田。”
“村民贫穷,她为了使他们能安居乐业,繁衍生息,任他们在山中开垦种植,还以自己的地力孕育灵药,供他们拿去外界兜售,让此地风调雨顺,护佑粮食年年丰收。”
“可是这里的村民,丝毫不感念她的恩德,一旦富裕起来了,就嫌山高碍路,为了开辟连通外界的山道,在她化形的关键之时将灵脉挖断,坏了她的根基。”
“我当时只是诞生了灵识,实力低微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因此一点一点地变得虚弱,元灵日渐沉寂。”
“我本欲化形之后报复村民,可是她元灵泯灭之前,告诉我,不要怪他们,是另外有歹人作祟,她的灭亡是顺应天时,不准我报复。”
“我答应了她,却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恶气,必要让这里的人付出代价,也让他们尝尝,命定的伴侣被拆散的滋味。”
碧华静静地听完,理解他的心情,却不赞同他的做法,道:“那你报复这里的女子岂不是有失偏颇?”
山神的想法很直接,道:“他们害了凤陵,我要求他们村子用少女来祭祀,不应该么?”
碧华被他这简单粗暴的思路噎了一下,道:“可是这些被祭祀的女子却是无辜的。”
山神瓮瓮地道:“我知道,所以我没有伤害她们,只是不让她们出去而已。”
碧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损害人身自由权也是伤害的一种,想了想,道:“若是我有办法,能让凤陵山有恢复的机会,你放这里的女子离开如何?”
青龙山神听到这句话,蓦然停下来,青金色的光芒大放,整座山洞都发出嗡鸣的声响,他用一双冷森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试图从碧华脸上看出,她是否有欺骗于他的意味。
碧华坦然地任他打量,神色无比真诚,丝毫没有心虚之色。
她只是说有机会让山脉恢复,又没说一定会恢复,她曾经看过宗门里的丹符师调制浇灌地脉的灵丹符水,基本的过程她还是知道的。
“此话当真?”山神冷漠的语气中毫不掩饰他的急切。
“为表诚意,我代替这些女子留在此地,替凤陵山调理地脉,直到灵脉有起色后,我再离开如何?”
“好,你不能食言!”
也许这外来的神祗真的有办法,看到碧华澄澈的眼眸,山神不由自主地信任了几分,沉封已久的心底,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那些女子就在前面,你快跟我来。”他这会竟比碧华还要着急了。
整条山洞大概有三四十丈长,再出来时,豁然开朗,脚下悬空,离底下的地面约有五十多米的高度,四周是光滑的山壁。
从这里往下面看,正好对着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树上生有许多天然的孔穴,一条清泠泠的小溪绕树而过,清亮可鉴,有几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坐在低矮的树枝上,梳整自己又黑又长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