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远处飞奔而来一个人，极快扶住了毕则摇摇欲坠的身体：“毕则，你怎么了？！”
安德森惊讶于他的速度，同时也认出他来：“塞西尔同学？”
成风默默收回伸出的手。
费列罗跟着追过来，也紧张地扶住毕则另一条胳膊。
omega的情况真的很不对，以至于罗伊和费列罗都来不及理会旁边站着的成风。
安德森这时候也来不及管别的了，说道：“赶快送他去医院。”
罗伊眼睛都快急红了，就要拦腰去抱对方，被毕则一把制止。
“没事。”他声音有些虚弱，但眼神亮得惊人。
罗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此时，远处又跑过来一个人。
“麻烦让一让，我是医生。”
他声音柔和，气质也比较独特，没有普通alpha那种莽撞感。
安德森看向他白大褂上的名牌，认可了他的身份，同时道：“需要帮忙吗？”
希伯来一边回：“暂时不用。”一边熟练地挤进毕则身边。
“还好吗？”他问毕则。
毕则点头。
安德森看着在毕则身边挤成一团的三个alpha，突然觉得场面有些怪异的滑稽。
只能扭头对一旁的成风道：“这孩子看起来体质不大好，下次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成风不置可否，眼神却一直盯着毕则，不知道在想什么。
希伯来简单问询两句，表示要把人接回校医院，毕则被三个alpha簇拥着离开。
离开前，罗伊短暂地回了次头，明显带着敌对意味的视线试图引起成风的注意。
没有任何alpha能忍受自己心爱的omega因为别的alpha受伤，罗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些挑衅地瞪着面前被称作联邦最强的alpha。
成风倒是控制住想收拾对方一顿的本能，平淡地回看他。
罗伊忍不住做了个口型——
“他会是我的。”
成风的视线终于冷冽起来。
不过罗伊很快跟着毕则离开了。
安德森没注意两个alpha间微妙的互动，看着毕则彻底离开，才对成风道：“我们也走吧。哎，年纪大了，倒是开始挑食了，但别说，这边的教师食堂合我胃口。”
刚说完，秘书从道路另一边小跑过来，给安德森行了个礼，随后才凑到成风耳边道：“打听到了，早上您问的那个alpha叫罗伊·塞西尔。”
成风点头示意听到了，他的视线再次移动到毕则离开的方向。
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的秘书突然发觉，上将好像心情变得非常不好。
毕则被送到医院，希伯来第一时间给他开了检查单，罗伊一路上嘘寒问暖还不够，这时候企图全程陪着毕则做检查。
费列罗比他理智多了，半路就发现毕则脸色缓和许多，估计情况不是很严重。但很快的他又有了新的疑问，视线在毕则和希伯来之间来回切换，过了会把其实帮不上忙的罗伊拉到一边。
“干什么？”罗伊道。
“嘘……”费列罗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然后道：“发现没？”
“发现什么？”
“他们两个，不对劲。”费列罗悄声说。
罗伊着急毕则的情况，想也不想回：“别瞎说。”
他又跑回毕则身边，担心地看着对方。
毕则在待检床上躺着，目光一直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希伯来从检查室里走出来：“好了，可以进去了。”他看向罗伊：“你是？”
“我……”罗伊正要回答，毕则先他一步开了口：“你不是有事要忙吗？去吧，我没事。”
罗伊赶忙回道：“肯定是你这里比较要紧。”
“真的没关系，你去忙吧，今天谢谢了。”毕则态度很坚决，而且语气里有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费列罗见状凑过来说：“好的，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再联系。”
“好，谢谢。”
费列罗把还想抗议的罗伊拖出医院，眼看着对方还恋恋不舍，他说：“别去了，他们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去了人家不会欢迎你的。”
罗伊开始焦躁起来，恰在这时候终端响了。
又是机甲系的杰拉德教授。
罗伊只能找了个角落接起来，对方还是气得不行的口气，问他怎么还没有到，对方还没吃饭，就是为了等他。
无奈之下，罗伊跟费列罗打了个招呼，去找杰拉德了。
毕则被希伯来亲自推入检查室。
因为性别缘故，希伯来并不能直接负责检查，他轻声安抚对方：“别担心，不会暴露的。”
毕则却突然问道：“今天中午，你是不是故意的？”
希伯来愣了一下，极快地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尽管那丝错愕一闪而逝，还是被毕则捕捉到了，他的眼神汇聚起冷意，也不再追问了，只是就这么看着对方。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希伯来一定程度了解对方的性格，毕则和传闻里的完全不同，他极有主见，而且兼具omega难有的冷静和果断。
就好比现在，对方察觉出自己做手脚，却不闹，因为知道闹了没有用。
只是被对方那双极黑的眼眸一直盯着，希伯来有种无从隐瞒的错觉，仿佛自己那点算计已经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无声叹了口气，面上依旧是无辜的神情，也不近一步解释，免得像是此时无银三百两。
很显然希伯来是个睁眼说瞎话的老手了，心态过分稳定，毕则确实没法从对方的神态举止看出太多东西，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和成风的会面是被人有意引导的。
于是他又问：“你说忘记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他刚问完，旁边一直等着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不耐烦了：“有什么事检查完再说可以吗？”
希伯来马上接道：“等会就给你，先做检查，乖。”
毕则又盯了他几秒，随后老老实实到检查台上躺好。
仪器扫过身体，毕则闭上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阻隔了视觉的缘故，他的思绪活跃起来。
希伯来·克里斯蒂安为什么要刻意安排他和成风见面？
刚才毕则一直不愿意顺着这个问题深入想下去，因为一旦深究，他有预感结果可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可是逃避没有任何用处，那荒废了的三十年人生就是警示。
毕则不断说服自己，克服来自内心的焦虑和一种难言的沉重压力。
他真的不想思考有关成风的任何事。
这种挣扎持续了很久，久到所有检查都做完了，毕则还是心如乱麻。
回到希伯来的办公室，对方递给他一个袖珍的瓶子，里面装着大约5ml的液体：“这是可以缓和激素敏感的药，在最严重的时候用，一次一滴。注意，是要和水混合使用的，配比1:100，记住了？”
毕则点头。
他接过这个瓶子，发现上面没有任何说明备注，也就是说不存在直接泄露他怀孕秘密的可能。
而且这种药想必没有多稀有，对方之前跟他说“很重要”“不方便在终端里说”，让他赶紧赶过去，根本就是骗人的。
希伯来看着omega盯着药的眼神，基本能猜出来对方在想什么。
说实话本来他是犹豫要不要跟对方透底，达成互惠合作关系的，但是现在他决定什么都不说。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是个极度排斥别人干涉他人生的人。
如果说了，对方很可能就此再也不和他联系，反倒是不说，保持着神秘，还有再利用对方的可能性。
这么想着，希伯来便维持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只根据毕则的检查结果，再次叮嘱对方一番。
毕则拿着报告，视线在又一个标红的数字上停留，突然打断希伯来问道：“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希伯来看了一眼，回道：“激素易感症状发作了。”
毕则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
他回想当时的情景，有闻到谁的信息素味道吗？罗伊·塞西尔、费列罗·霍尔……没有，没有人信息素泄露。
他在对谁激素易感？
一个可怕的猜测就这么出现在脑海。
毕则仍觉得不可置信，又或许是因为内心太过抗拒这个猜测，他想了无数的借口来否决。
比如按照重生前的轨迹，他和成风还不认识，比如成风从始至终心里只有华莲一个人……
可是理智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这个重生后的世界面目全非，你怎么知道它不可能？
希伯来疑惑地看着眼前的omega突然开始眼神发直，不由喊了一声：“毕则？”
毕则猛地回神。
“你还好吗？如果感觉太累，我可以给你开请假条。”
毕则马上道：“好。”
希伯来还想送他回宿舍，毕则拒绝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停摆了许久的大脑重新启动。
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一个问题。
他的孩子，是不是成风的？
就在他被这个疑问压得喘不过气，终端又凑热闹般响起来，毕则拿起来一看，是华莲打来的。
“小则，抱歉啊才看到你发的消息。妈今天来学校了，你吃完饭了吗？我们见一面吧，妈有要紧的事想和你说。”
毕则开始头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