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今天一天课安排得很满，一大早就是三大核心必修课之一的军事运筹学。这门科目的重要性不仅在于本身价值，还在于讲师是阿波罗的副校长拉曼·安德森。他不仅在学校地位崇高，在整个军校发展史上也是相当有名的人物，带出过超十位联邦高级将领，说是阿波罗的镇校之宝不为过。
每到他的课，学生们会比以往表现得更加刻苦，不少人此刻温习着功课。毕则因为有病假条，根本没参加早上的晨跑，到教室的时候有点晚了。
教室里十分安静，本来众人都埋着头，但很快毕则的到来吸引了前排的注意，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互相使眼色。
毕则心情不佳，又想着事情，所以没发现这些人的小动作。
理论课的座位是按成绩排的，唯一空的位置在最后排角落里，他想也不想就往后走，刚走过第三排，身后突然有人开口：“你身体好点了吗？”
这一声像是石块砸入水面，彻底把全教室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了，发现是谁在说话以后，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毕则慢慢悠悠回头，回了句：“好多了。”
罗伊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把一张卡片样式的东西递给毕则：“愿赌服输，给你了，登记的事情我会今天和管理员说。”
“好，谢谢。”毕则接过卡准备走。
哪知罗伊又开口道：“昨天……对不起。”
毕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道：“没关系。”
罗伊还想说什么，旁边费列罗狠拽了他一把，疯狂使眼色，罗伊皱皱眉，再看向毕则那边，对方已经转身走了。他又盯着对方背影一会，终是没再说什么，重新坐下了。
教室里却不复最开始的平静，有些人低头打开终端疯狂输入文字，有些人直接跟身旁人小声讨论起来。雪莱坐在罗伊身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有像别人一样回头对毕则指指点点，但抓着终端的手指边缘发白，可见用力之大。
安德森讲师随后走进教室，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这堂课毕则没怎么听，只是快下课的时候，安德森讲师敲了桌面两下，这是对方表示强调的常用动作。毕则回过神，就听对方道：“开学已经将近三周了，上周周考成绩不用我说，你们心中有数吧。”
安德森平日里总是和蔼可亲的模样，唯独谈论到成绩时，才会表现出自身强势的一面。
所有人垂下头准备挨训。
“绝大多数人居然连b+都拿不到，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是怎么想的，觉得这门课晦涩，太过理论化，可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打仗靠得不是蛮力，是脑子！”
“没有拉拜尔斯模型，你们怎么知道南北防线的布防方法？！”
……
“甚至还有人不及格，毕则！”
毕则闻声起立，安德森严厉的视线扫射过来：“你为什么会拿到f——这种成绩？”
毕则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无言以对。
“我在阿波罗教书二十七年了，这是第一次碰到！”
有人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毕则，手底下疯狂在终端上游移着打字。
——毕则被点名挨批，真的太有排面了，平时其它课差也就算了，安德森教授的考试也敢随便应付，这下踢铁板了！
对面很快有人回复。
——卧槽，他是疯了吗，安德森教授好像也是成上将的老师吧？
——是的。不仅如此，安德森教授以前有把学生劝退的先例，那个学生某次考试低空飞过，安德森教授觉得那次考题很简单，不应该考这么低，所以直接就请家长，不知道谈了什么，把人劝退了。
——厉害了，不亏是安德森！
——我看毕则凶多吉少。
刚发出这句话，就听安德森提高了声调：“我从不质疑omega在军事运筹学这个领域也可以获得成就，所以我不希望你给我的回答是‘你是omega’。毕竟我记得这一届还有另一名omega，雪莱·哈里斯，我没有记错吧？”
雪莱有些激动地涨红脸，有人替他回答：“没错。”
安德森点了点头，继续道：“他的成绩就很不错，排在前列。所以毕则同学，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罗伊听得眉头皱紧，频频回头，他只觉得对方脸色似乎越来越差。
费列罗眼尖地看到安德森发现了罗伊的动作，正看向这边，马上伸手又去拽旁边人，一边极其小声道：“别看了。”
可是已经晚了，安德森目光如炬，望着罗伊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罗伊发觉自己被盯上了，于是干脆利落地起立，费列罗依旧没放弃拽他的裤子，疯狂示意“赶紧撇清关系”，谁知罗伊沉声道：“报告老师，毕则同学最近身体不舒服。”
费列罗垂下头，真的是非常想做捂脸的动作，他不知道罗伊知不知道安德森的脾气，这位鼎鼎有名的教授最厌恶alpha不分场合地维护omega，尤其是自己学生出现这种情况。
果不其然安德森脸色沉了下来。
场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预兆，刚才给人直播现场情况的那位alpha手速更是翻了一倍，疯狂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罗伊·塞西尔替毕则出头了，他死定了，两个人都死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靠，毕则真勾搭上他了？他们两个不会做了吧，罗伊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安德森声音严厉了一倍：“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为他说话？”
费列罗替罗伊捏了把汗，罗伊回道：“我……”
他刚开口就被最后一排的毕则打断：“报告老师，考试成绩不合格是我的问题，和罗伊·塞西尔没有关系。”
安德森神色稍缓，但语气依旧严厉：“我不是反对系内恋爱，但这种关系应该起激励作用，而不是产生负面影响！”
不少人听得直倒吸气，雪莱本来因为受到称赞而上扬的心情瞬间落到谷底。费列罗彻底把脸捂上了，罗伊表面上没怎么样，耳根却隐约泛着红。
“你坐下。”安德森冲罗伊道。
恰在此时，下课铃响了，安德森便对毕则说：“中午我在办公室等你，想好怎么回答再来找我，坐下吧。”
他收拾好东西走了，两秒以后，教室里炸了。
费列罗近水楼台先得月，拽住罗伊的前襟说：“昨天你是不是没回宿舍？还是回去又跑出去了？你跟毕则到底怎么回事？？”
罗伊被他勒得要死，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视线有点控制不住地往毕则的方向看。
费列罗当时就不太好了，疯狂摇晃他：“怎么回事啊？！”
大概因为费列罗的表现已经够疯癫，周围有些问情况的都停在边上旁观。毕则那边倒是没人过去，他本来就在角落，又靠着墙，在安德森离开的第一时间，他就趴在桌子上，脸埋进胳膊里。
罗伊透过人墙看过去，只觉得对方身体那么单薄，真是可怜极了。他想着什么，表情就同步出真实感情来，费列罗直接上了手，把对方脸掰过来：“回魂了兄弟！”
罗伊忍不住道：“你干什么？！”
费列罗用扭曲的表情暗示：“你说我想干什么？”
罗伊便道：“你想多了。”
说是这么说，他的视线很快还是回到毕则那边。
雪莱一直盯着他，实在忍不住了，把终端重重放在桌子上。“嘭”得一声，教室安静一瞬，却丝毫没能影响罗伊，雪莱气得站起来往教室外面走。
于是看戏的围观群众更加激动了。
只有趴在桌子上的毕则，此时靠着胳膊掩盖正在翻看终端的动作。他翻得很快，不知道在看什么。同桌的alpha发现了，随即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神色，只觉得他是在看被自己搅得腥风血雨的校论坛。
事实上毕则在复习这门课前三周的内容，下节课的上课铃响之前，他已经心中有了数，完全不知道论坛已经因为他再次吵翻天，甚至还出了一个急速蹿升的热帖。
【我受不了了，有没有人来写联名信，要求阿波罗开除这个垃圾！】
帖子一呼百应，全都在叫嚣“毕则滚出阿波罗”！
不一会有人匿名发了条回复：联名信应该交给安德森教授，他不会容忍这种败类在学校浑水摸鱼的！
马上有人跟着回复：说得对！伙计们抓紧时间，争取今天就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