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傻

    “哎哟！这是谁来了呀！”老头乐呵呵的打着招呼。“我猜猜这次又是为什么？受不了你那大妹妹的唠叨，过来躲清闲？还是你那二妹妹给你买了什么鞋啊、衣服啊，过来朝我炫耀？”

    一次，方展博过来找他，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神情好不得意，那脚晃得他以为这孩子腿抽风了。

    最后在男人一次又一次幼稚的提示下，他才不情不愿的配合着说了一句，“鞋子新的啊。”

    年轻的男人立刻凑到他身边，接着他的话说道，“婷婷给我买的。好看吗？她用打工赚的钱给我买的。她竟然知道我穿多大尺码的鞋。鞋底踩着也舒服，新鞋也不磨脚，恰到好处！”

    “哼，是，鞋子好，就是我这地脏了些。”

    “嗯，是！我过来的时候，绕过好几大水坑……”

    屁，还“是”？老头受不了男人这副欠揍的模样，随手抄起一个家伙，“滚！”

    男人没有回应老头的打趣，颓然地在这个局促的小棚子里找了一个能坐下的地方，丧气的坐了下去，哪里还有以往的精神劲儿。

    老头也察觉出异样，起身走上前去，“哎，没事吧？”

    男人低着头，闷声的摇了摇脑袋。

    老头皱起了眉头，男人身上一股子的酒味儿。胳膊上一块块的淤青，脖子上也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记。这是和人打架了呀。哎哟，这小子打架竟然吃了亏！那肯定不是一个人干的！

    “哎，几个人揍的你？”

    妈的，一屋子的人！但是这不是讨论的重点。

    “老常，我活得是不是很窝囊！”方展博闷闷的问道。

    老头也没想到，和别人打一架，竟然让方展博问出了这么深刻的问题。看来今天真是遇到对手了。

    “你活得不是窝囊，是傻！”

    老头摇了摇头，叹息到。他活了大半辈子，混迹各种赌场，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人。

    都说十赌九输，没输的那个是庄家放水养的鱼或找的托。可这小子不一样，赢得干脆、离场也是利落。打眼一看，赌场里的他最初并不显眼，他永远不是那个赢得最多的人，但他确是活得最久的人。更让他称奇的是，赢不喜、输不悲，那筹码仿佛真就是一堆塑料般。周围某个人赢红了眼、输红了眼，欢呼声、哀嚎声，都让这个小子无动于衷。

    他并不相信赌场里有常胜将军，他厚着脸皮和这小子交上了朋友，问他抽老千的手法。

    可他却诧异的望向他，“我没疯！”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可是不信。

    年轻的男人无语的望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算的。”

    “这还能算出来？”

    “自然是算不出牌，算的是概率。”男人上下扫了一眼厚脸皮的狗皮膏药，补充道，“你一把年纪，就算了吧。”

    他以为方展博会成为赌场上的一个神话，他却选择了离场，终生！

    是自己起了贪念，磨着方展博说出了计算的方法，自己照猫画虎的使用上了，结果还真赚了！他便“技高人胆大”的加大了筹码，完全忘了方展博说的，胜率要与下注筹码匹配的原则。

    他哪里知道，自己成天和方展博在一起，早已被盯上了。终于，他如期欠了一屁股债，他哪里好意思告诉方展博。输红眼的人往往鬼迷心窍，比如他，竟然真的动了抽老千的念头，也自然被抓个正着。方展博赶到时，刀已经架在了手上。

    方展博拿出自己所有的钱为他求情。管事的望着这个搅局的年轻人，问他怎么做到的。

    自然是问方展博怎么从他的地盘赢走了让他肉疼的数目。

    男人平静的说道，算的。

    管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不过是算出胜的概率，在大胜率基础上加筹码而已。”

    一件别人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说得仿佛极其容易。但管事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奇人，他并不想自己的地盘上有这样的人。

    “放了他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永远不进赌场！”

    这样的要求，老常自己都觉得过分！不过是一个同乡，救自己也只是情分。可方展博在赌场那真是如鱼得水……

    他正绝望的笃定方展博不会答应时，一声“好”在他身边响起。

    “你疯啦！”他喃喃着，不争气的老泪纵横。

    方展博没有理会，“我答应你，放人吧！”

    管事震惊中带着欣赏，点了点头，“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