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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当有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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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眼。”

    随着三重神性花纹在厄兰兹面前展开,纯粹的白光近乎照亮了整个黑夜。

    三尊来自不同文化的太阳神虚影在他背后重叠,不断地涌出让空气颤动的纯白光芒。那些光芒顺着厄兰兹的引导,从空中洒落到地面,把整片空地全部洗刷了一遍。

    任何不死生物在接触到这道白光的时候,都无声息地破灭了,只剩下些许发光的亮点。

    这片大地深处死寂和冰冷的气味,全部被无形的法力扯出土地,连根拔起,在空中溃散消融,直至地皮都被烧得平整了一片。

    在这束光芒当中,厄兰兹张开双臂,做出一副拥抱太阳的姿势,仰起头凝视着悬挂在高空的星辰,一道玄奥如剑的星象在空中炸开,笔直地朝着他落下。

    极彩的光芒当中,这道基于隐者途径成神仪式,希腊莎草纸上的密特拉仪礼,犹太教默卡巴登天术而设计的法术——默尔卡巴登天术就此诞生。

    在承接着这股力量的时候,厄兰兹能感受到自己充满限制的物质身体正在飞快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无所不包的灵界感官,视听嗅触开始混淆,组合,形成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感觉仿佛飞升,一切都尽在眼底!

    他们的隐秘,他们的龌龊,他们的想法,他们的力量,他们的奥秘,全都能一眼看透,一切从未如此清晰明了如白纸,全部铺陈在面前,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刺穿。

    所有人,在此刻的厄兰兹眼里,都是写成了档案的纸张,任由他随意翻阅。

    而从城内看去,一个无定形的虚幻黑团正逐渐从纯白光芒中升起,一只只的眼睛从那黑团上睁开,冰冷而漠然地俯瞰着大地。

    在这种狂喜当中,厄兰兹再次感受到了自己撕裂的心智体上传来的悸动,但这次,他没有选择抵抗坡先生的到来,相反,他主动地接受了。

    那黑团沉重地往下滴落,仿佛现实世界上压紧了一只沾满了墨水的毛笔。

    无法反光的纯粹黑暗从黑团中涌流而下,逐渐形成一个被极度拉长的歪斜身影。

    那道身影脸上扣着畸形的棱形面具,只有上半身悬浮在空中,双手长而细得让人不适。

    在这个身体彻底成型之前,城内的干扰迅速到来。猛烈的苍白火焰从城中被抛出,轨迹上的土地干涸沙化,水潭枯竭发臭,一切都瞬间沦为绝对的死寂。

    幻影抬起畸形的双手,几十个悬浮着的钢笔尖在空中快速画出如血的诗歌。

    诗行骤然飞出,缠绕上苍白火焰后,那些火焰都在空中爆成盛放的白蔷薇,花边镶嵌着的余火变成一只只高鸣的夜莺,拍打着翅膀四下飞去。

    一簇簇怒放的白蔷薇把夜空照亮,恍惚间,似乎今晚是一个狂欢的庆典之夜。

    坡先生的虚影双手分开在两侧,空中悬挂着的黑色夜幕就像舞台的幕布,徐徐拉开。

    是的,整片镶嵌着繁星的夜空,此刻变成了坡先生舞台的幕布,左右分开。

    图蒙卡特城暴露在曝光灯般刺眼的天光中,好似有人在城后挖出了方形的缺口,把白昼暴露在人面前。

    没人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真相,亦或者介乎两者之间。在坡先生展示出的夺目色彩前,真和假之间的界限变得极不明朗,乃至互相交错。

    “掌管东方的君王奥利恩斯,西方的君王派蒙,统辖南方的亚麦伊蒙,征服北方的艾吉恩啊!收下我的供奉,听我隐秘的倾诉,搭建羊人剧的舞台吧!”

    随着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声音喷薄而出,管弦乐队的合奏在夜间响起,把周围的一切事情都渲染上的难以言喻的戏剧性。

    在铿锵坚定的行军曲中,鲁恩军方的重甲军队喷吐着蒸汽,转动着绞盘,碾过河流和尸体而来。

    在播奏四个八度的狂想曲里,埃姆林和伦纳德的战斗多了一种史诗般的壮美感。

    而在卡夫卡·坡先生的舞台正中,这位剧作家正式展露出了全貌。

    他的双手并非是手,而是极小的粗糙棍棒一根根组合拼凑。

    他的礼服是从所罗门时代到罗塞尔时代,是一块块墙纸,地毯,花纹和雕塑铺平接合。

    他的礼帽是一朵朵翕动的血肉玫瑰,彼此簇拥起来开出的。

    神性的花纹和漠然的冰冷眼睛在他身上每处张合,在艺术的激情狂想当中多了一抹冷色。

    “图尔兹查的青焰,从遥远的七重天外而来,请铺陈我的舞台!”

    在吟诵当中,拉开的幕布后亮起一颗异质的星辰。

    从那里开始,幕布后的白光里延伸出青绿色的火焰触手,每一条都由张开嘴咆哮的生物组成,它们啸叫着涌向城市,被某种坚硬的灵体护罩挡住。

    负责抵抗这道图尔兹查青焰术的灵教团成员直面着那道魔火,看着一张张难以言状的面颊拍打在护罩上,诡异地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印斯茅斯的第三约啊,洞开旧时的门关,向我嘶语旧时的故事吧。”

    坡先生手中用成群鸟儿压制的钢笔在地面猛地一划,画出一道蓝青色的裂口。

    从中升起了许多青黄色的非欧几何结构,光是目见就会让任何有寻常理智的人觉得无法理解,乃至逐渐沉入那些结构的无限性中,再也无法自拔。

    黑水从地面裂口中涌出,它们蔓延过的地方当中冒出气泡,伸出黏糊滑腻的一只只手臂,在鳞片覆盖的双手上,隐约存在的皮肤暗示着它们曾经与人同是一类。

    这些手抓住非欧几何结构,变成介乎鱼和人之间的几何体组合,在黑水中升起又沉入,把守城的不死生物拉进黑水中,升起更多的同类怪物。

    “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玫瑰学派的人会这种东西?”

    守城的灵教团成员念出一句亡者之语,释放出一道灰白色的壁障,暂时阻碍那些贴在屏障上的怪物靠拢。

    在他背后,被拉开的黑夜正在放射出致命的白光,涌出青色的活火,而在他面前,难以描述的几何聚合物正在不断增殖。

    难以理解的恐惧感加码的同时,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道黑色身影的低语。

    【你静一静啊,静一静,战栗的心:】

    【要记住那故老相传的名言:】

    接下来的话语,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所有人眼底亮起。

    【谁要是战栗着面对烈火和洪涛】

    【以及在星路之间呼啸的狂风】

    【那就让星空的狂风烈火和洪涛】

    【将他淹没埋葬,因为他不属于】

    【那孤独又壮丽的行列。】

    城后的狂风烈火,和城前的洪涛,不再疯狂地撞击城市,而是逆反重力漂浮而起。

    它们开始如同天河交汇般彼此连接,像异质的丝绸缠绕着,从青黑到深蓝,它们呈现出一种壮丽而非人的杂色,把外围的灵教团成员全部压在它宏伟的轨迹下。

    那色彩壮美,宏伟,投落巨大的阴影,表面流窜的光路好似血管在搏动。

    欣赏它的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在这光芒下战栗的人却要受难。

    其中一个灵教团成员发出颤抖和谵妄的尖叫,从他的眼睛和口腔中,升起一阵阵沸腾的纯白火焰,把他的大脑和灵烧得破碎后,升起的白火飞向空中,汇入那条壮丽的河流。

    从那个点开始,空中保护性的屏障破损了一个洞。

    绿蓝色的粘性能量落入城内,朝着四处奔涌,只有极少数还保持着冷静的人,逃脱了眼口喷火的命运,没有成为又一条落入城内的河流分流。

    现在城内的半神级强者都在执行请求天使降临的仪式,不知道为什么,尊名念诵的响应始终无法传出,就好像被谁暗中窃走了一样。

    但等到那个仪式完成,苍白女皇就会降临,他们才有活路。

    “全部人!保持冷静,对自己通灵,稳定住精神状态,不要中他们的骗局,这肯定是一个基于心智体才能有效的法术!”

    其中一位保持着冷静的灵教团成员大喊一声,靠着灵性把这种声音传递给还活着的成员,下一刻,他就被一只冰冷的眼睛锁定住了位置,被洪流般涛涛的黑水淹没了。

    但他传递出的消息是有效的,照做的成员们得以逃过这次致命的法术袭击。

    大地深处颤动着,传来死寂的意味。

    一道刺目的无声光芒扩散开来,顷刻间空中的河流枯竭死亡,幕布落下拉拢,一切不利的法术影响全部死亡,厄兰兹见状,知道那是苍白女皇正在将力量投射过来。

    没有犹豫,立刻结束了登天术的厄兰兹退出幽影状态,在坡先生幻影彻底消失之前,厄兰兹落入灵界,和那个巨大的虚影击了个掌。

    坡先生用诗予以回应,那时候厄兰兹才猜到,那是他一部分的人性在向他低语。

    【我等待着,朋友。】

    【你将那爱与恨的巨风席卷的时刻。】

    【莫忘记那地穴中深深躲藏的蠕虫,】

    【还有人世间那奋争又失败的,沉重的希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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