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神明的祈愿【41】
言卿仍然没有得到关于任务的线索，按理来说，每个玩家的任务都有所差异和不同，时衍的任务或许可以当作是一个参考。
似乎跟记忆当中的事情有所关联。
时衍不太了解她是否有记忆，但是这些事情瞒不过系统。
在收拾了床单上的血迹换上新的被褥和床铺之后，言卿和衣躺在时衍身旁，没隔多久，慢慢地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宿主，你还要继续任务么？】
言卿有点没听明白：“为什么不？不完成任务要怎么离开副本？”
系统欲言又止：【我是说，管理局的……任务……】
那个她现阶段必须要做的任务，‘获得时衍的心’。
根据之前得到的经验来看，根本就不是什么攻略性质的任务，而是简单粗暴的字面意义上的，获得心脏。
言卿的语气似乎疑惑，就连声音都略带含糊：“为什么这样问？”
系统是管理局派发下来系统，跟了她无数的任务但是向来都只是一板一眼地发布任务，甚至是在一些时候给她帮倒忙，这些事情言卿都习惯了。
系统一时没出声。
言卿侧躺着出神，她记得，之前管理局的……算是同事一样的人曾经说她像一架精密的仪器一般，从来不会对任务目标抱有其他的感情，他们表面上语气艳羡，但从来不认为言卿这样的性格是正常的。
很多人都是感性的，再加上任务使然，他们所面对的任务对象大多都是天之骄子，在最初的时候洞悉剧情经历和一切的东西，伪装并且扮演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那个人，从而让世界的气运之子对其侧目，任务者很难对此感到完全无动于衷。
“……言卿真的是很适合成为任务者的人呢。”有个人这样对她说：“你看起来就好像……完全不会对人有感情一样，任务目标在你眼里是什么呢？”
言卿微微歪了歪脑袋，面上显而易见地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任务目标就只是任务目标啊，是任务使然，还会是其他的什么？”
那人被噎了一下，慢慢地摇了摇头：“扮演也是需要投入感情的，你真的不会在一个瞬间感到恍惚么？就是莫名有一种‘如果跟面前这个人一直这样走下去也很好’的错觉？”
言卿语气不变：“你自己都说是错觉了。”
那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慢慢地摇头，“那，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女孩不自觉咬了咬手指，从莫名其妙的记忆当中回过神来，她感觉到了一点迷茫，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些事情，是因为她有所动摇了么？
她动摇了么？
她不能动摇。
沉默半天的系统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言卿：【宿主，这个任务目标感觉还挺好的样子呢，你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么？】
言卿不答反问：“问这些做什么？我完不成任务对你有好处么？”
系统顿了一下。
【宿主完成不了任务，是身为系统的我的一种失职，这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莫名地有点犹豫：【我只是觉得……或许宿主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对你而言会更好一些。】
言卿弯唇笑：“这是我的最后一个任务，结束了我不就从管理局退休了么？完成不了它会有什么好事情？”
女孩语气丝毫不变，只是心里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
管理局的人应当并不知晓，她知道前辈的命灯在完成任务之后熄灭了，并不知道她有迫切地要摆脱穿书管理局的想法。
系统作为穿书管理局的程序，对于退休其实就是销毁任务者的情况应当是知晓的，但是这个时候它这样开口，言卿心里难免提起一丝警惕。
她的第一反应，是管理局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但是并不确定，所以让系统来试探她？
但是系统在说了刚才那句话之后就再次沉默下来，没有如同言卿预想中一般套她的话，而是慢慢地开口：【宿主如果任务失败，应当只是受惩罚吧？但是任务……】
说到一半，系统卡壳了一下。
言卿不动声色地挑眉。
奇怪。
总不能是系统在提醒她？
“……你觉得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言卿慢慢地抬眼，漆黑的夜晚当中，女孩那双漂亮澄澈的墨色眼瞳像是呈了一层水波，“无论我的任务能不能完成，管理局都不会让我离开。”
如果任务失败，管理局的任务效力就会强制性将她弹出任务世界，往常的任务失败最多也就是进入惩戒室待上一段时间了，但是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而且大概率管理局发现了她有异心。
毕竟在任务世界当中，她做出的违禁动作不在少数。
而只有任务成功，她才能自然地脱离世界，那个时候管理局的牵制是最小的时候，也是最适合切断连接的时候。
她想活，首先任务就要完成。
“你最开始问我什么来着？”言卿轻轻出声，尾音低到近乎缥缈：“是啊，我知道时衍很好，可惜他碰到的是一个自私卑劣的人。”
过往记忆不能动摇她的决定，只会为她提供此次副本的线索。
这个副本完全是按照时衍的幼年过往记忆打造出来的，任务的最终走向恐怕就是世界意志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言卿冷然抬眼。
世界意志希望她做什么呢？
老老实实地被控制灵魂，成为游戏世界内的傀儡。
至于时衍——
女孩的思维停顿了一瞬，她轻手轻脚地转过身来，却在翻身对着时衍的时候看到了对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瞳正迷茫地看了一眼她。
言卿一时没出声。
时衍原先因为失血过多而有点手脚冰凉，被治疗过后脸色好看了些许，但是身上的体温仍然偏低，小少年似乎有点困倦了，轻轻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言卿的脸，指尖的温度微凉。
“睡不着么？”他轻声问道。
言卿没说话。
在这一刻，她忽然在想，是的，她承认。
她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