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左柚双手捂着肚子缩在被子里，额头上的虚汗打湿枕头，憔悴的面容惹苏宸心疼。苏宸拿了个热水袋捂在她肚子上，然后一勺一勺给她喂红糖水喝。
左柚喝了一半不想喝，红糖水里有生姜，她不喜欢吃生姜。
苏宸轻轻揉她的肚子试图缓解痛苦。左柚折腾了一会睡了过去。苏宸等她熟睡过去，出门买了一袋没有姜的红糖，又替左柚换了新的热水袋放进去。
她睡觉身上还穿着他的校服，长度遮住了她的运动短裤，白嫩细长的腿弯曲地缩在一起。苏宸把热水袋重新塞回她肚子上。她感受到暖意不自觉地往上靠，“呢喃”了两声。
苏宸开了房间里的空调，离开前又替她盖好被子。
苏宸在厨房烧热水，宋晚清披着毯子走过来，“她怎么样了？”
“睡着了。”
“还烧水呢？”
“再帮她换几次，好受一点。”
左柚感觉贴在暖炉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不愿意醒来，睡着了就没有痛意，醒来平躺在床上，就不会有筋绷在里面上下跳动，悬在空中不上不下，坐起来靠在床背上，那种痛意又会传来，只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不动，或者睡着，还好熬一点。
苏宸每隔一个小时进去给她换一次暖宝宝，晚上没开灯进去帮她换热水袋。
左柚睁着眼睛，安静地得躺在床上。
苏宸说：“醒了？”
“嗯。”
“还痛吗？”
“还行。”
“开灯吗？”
“好”
苏宸按下白色的开关键，房间里瞬间亮开。左柚惨白的小脸露在他眼前，他出去泡了一杯无姜红糖水端进来。
左柚说：“我不想喝。”
“没姜的。”苏宸撑扶她起来，坐在她身后，左柚靠在他肩上，尝了两口，味道醇香浓厚不腻不甜，她一口气喝完了，“什么牌子的？”
“老九公。”
“挺好喝的。”
苏宸接过她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揉着她的肚子，掌心暖烘烘的好像被他抚摸过的地方没有了疼痛感。
“为什么这么拼？”
“不想输。”
“值得你玩命的跑？”苏宸尾音下沉，想到她下午痛得哭得惨兮兮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左柚闷着声音“嗯”。
“就是不想输给她。”
苏宸听懂了她的言外之音。
原来让她突然变得争强好胜的源头还是他。
“肚子饿不饿？”
“宋阿姨煮了青菜瘦肉粥，要不要喝点？”
左柚被他说得肚子有些饿，懒洋洋地说：“你喂我。”
“好。”
苏宸一口粥一口肉松的喂，左柚肚子里进食后，也好了很多。他收拾好，带着卷子走到左柚的房间，陪她说话解闷。左柚翻看赵晴雅新发过来的照片，不带劲了，原相机里的她好难看，倒是头上飘扬在空中的红发带很漂亮，提了些气色。
她摸到头上绑的发带，脱了下来，看清了它的全貌，酒红色的发带，边缘镶嵌金丝线，在末端绣着柚字，她把发带绑在了手腕上。
苏宸说：“喜欢吗？”
左柚回：“喜欢。”
她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和清欢姐聊了会天，刷了朋友圈，全是今天运动会的事情，一班以两分之差显胜其他班级，没想到她跑得1500米成了赢的关键。
睡了一个下午，她暂时没有困意，拉着苏宸陪她看电影，补了上次没看完的《一江春水向东流下》。
苏宸回房间拿投影仪，连接好，关灯。左柚按下电脑的空格键，声音响起，她半躺在苏宸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电影放完后，她按下电脑上的空格键，停止播放，发现苏宸睡着了。
她把苏宸搂在胸前的手轻轻放下来，离开了他的怀抱，替他盖好被子，关掉投影仪，离开了房间。
宋晚清坐在饭桌上，整理饭菜，“苏宸呢？”
“睡了。”
“照顾了你一个下午，能不累吗？”
“嗯。”
“你坐下来，我要跟你谈谈。”
宋晚清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左柚的手贴在玻璃杯上取暖。
“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你什么时候有的痛经？”宋晚清面容和蔼，言语里说不清的严肃。
从左柚第一次来，她就格外当心她会痛经，不吃辛辣食物，各种法子养着，还看过中医，中医说要在姨妈来之前喝红糖，才最有效，所以一到冬天就逼着她喝红糖水养身体，身体一向好。
怎么会痛成这个样子？那副样子怕是痛得连半条命都快没了。
左柚在桌面上滑动杯子，想找个理由随便搪塞，看到宋晚清了然于心的神情，她说不出话来。
她实话实话说：“喝酒喝的。”
她发现根本骗不了她妈。
“下次，不要这个样子，心情不好，也不要喝酒糟蹋自己的身体，一时的发泄，月月受罪，值得吗？”宋晚清知道估计和她离婚的事情有关，左柚向来有分寸。
“今天跑1500米，是为了苏宸吧。”
“最后一次，你知道了吗？妈妈不想你因为任何人而糟践自己的身体，我不行，你爸不行，哪怕是苏宸也不行。”
左柚点点头，掐着大腿上的肉，睁大眼睛忍住没有流泪。宋晚清决定要好好跟她谈谈未来，总该有个活法，她现在太混了，“高中毕业，准备出国吗？”
“之前有，现在没有了。”她回答的声音轻柔，带着淡淡的笑容，宋晚清听得真切。
左柚不想离开苏宸，想和他一起上大学，想和他一起留在云城，想改变她原有的生活轨迹，想把他加进她的未来，想和他过一辈子。
遇到他，真的是她人生里的意外了。
宋晚清语重心长地说：“柚柚，高中毕业难道就不读书了吗，我都不同意的事情，你爸会同意吗？”
左柚：“”
她忘了，她现在的人设是学渣，装傻太久了，她都忘了她会学习的事情，连她妈都看走眼，貌似是时候稍微改变一下。
宋晚清说：“你好好想想吧。”无论她想选择哪个方向，该安排起来的总该提前做计划，她想出国，就出国，想留在国内，就留在国内，一切看她自己。
至于苏宸这孩子，他大概率是留在国内。
左柚长久没有回应她，宋晚清回房休息了。
苏宸站在房门口，听到她们对谈话，失落淹没了低垂的眼眸，她，会选择他吗？还是，出国呢？
他不知道。
也不敢知道。
左柚见他站那一动不动，神色与往常无异，“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他在左柚离开怀抱的刹那就醒了，不想她为难罢了。
左柚说：“那你早点休息。”
苏宸站着没动，坚定地看着她，鼓出了巨大的勇气，越说越没有底气，“我可以陪你出国。”
“你都听到了？”
“嗯。”
“苏宸，我们一起去澜川大学上大学吧。”看来他只听到前半段，没听见她的后半段。
苏宸黑漆的瞳孔皱缩无限扩张，带有湿意的眼眶说：“好。”
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是苏宸在书城买了很多复习资料，从高一买到高三，花了多少钱先不说，还是从基础班进化到高级版，打个比方，他是从1+1=2开始教你。
她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左柚：“”
那几天，左柚看见他就想转头走，苏宸制定了套完美的计划，未来的一年半学多久，复习多久，在电脑上制定好全部规划好，然后打出来，我一份，你一份，左柚直接把纸糊在他的脸上。
苏宸说：“你现在的成绩，考不上的。”
左柚：“”
“考大学不是只有高考这一条路，我可以考特长生。”
苏宸：“给你减分，你也考不上。”
左柚：“”
左柚决定跟他摊派：“我真会，不会是我装的。”
“你看我，信你？”
“”
左柚要疯了，转头问赵晴雅：“你看，你需要什么复习资料，送你的。”
赵晴雅摇头：“太基础了，不适合我用。”
“”
他妈送还送不出去，苏宸是真把她当傻子。
左柚拍了20几本复习资料在他们几个的小群。
左柚：【苏宸买给我的】
江一洋：【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一洋：【他真把你当傻子】
李清欢：【撇开物理、生物、化学你真是一窍不通，王后雄是什么鬼？！】
左柚：【我不装了，摊派了，他不信我，md】
江一洋：【卧槽，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左柚：【最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我把全新资料送人，都没有人要，说太浅了】
李清欢：【快找个比赛证明证明自己】
左柚：【我吐了呀，苏宸天天抓着我做题目，我整个人要裂开了，你们谁来救救我】
江一洋：【大no特no】
左柚：【清欢姐，help】
李清欢装消失了，不再群里冒泡。
苏宸说：“你写一下卷子。”
左柚回：“不。”
到后面发展成，苏宸一开口：“你。”
左柚直接截话：“不。”
苏宸站在看着她，口没有张开。
左柚说：“不。”
苏宸：“”
他想说：“你去看一下公布的竞赛名单。”
左柚是全班最后知道，哦，不，是全校最后一个知道竞赛名单的。而且不是在学校得知，是江一洋在附中竞赛名单山看到左柚报了英语竞赛觉得很吃惊，拍了个照片，用黑笔在她名字上标注了下发给她的。
江一洋：【你输定了】
江一洋：【得瑟一笑的表情包】
左柚：【】
她跑到讲台前面的公告栏，在英语那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他妈谁报的？”
施莉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
左柚委屈地大喊：“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行为，你让我输了1000万。”
全班人听到1000万安静了下来，都瞪大双眼往讲台上看。
施莉莉：“”这和1000万有什么关系？她是在玩大富翁？还是虚拟货币？
左柚说：“我哪考得过江一洋那个王八羔子，他是中国人没错，但是他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国外，张口就来的英文，圆体的英文字体，我外教都没有他说得溜，字写得没他好看，那狗日的英文写得比中文还通畅，他妈他就是个假中国人，你让我怎么考得过他？”
施莉莉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你，在讲什么？”
左柚眼眶红红地说：“我和他打赌，输了。”
施莉莉不相信是真钱，哪有小孩子堵这么大的，估计是在游戏里当富豪，况且以她的成绩输不是必然的吗？
“朋友间开玩笑不要当真。”
“1000万人民币。”
“”
全班人哗然一片，窃窃私语地讨论被金额惊呆地说不出，这是有钱人的世界吗？他们不懂。
宋天宇问宸哥：“你知道吗？”
“知道。”他想到上次她财迷的小模样，无奈地摸额，赶快拉她下台不然她继续唱戏了。
苏宸平淡自如说出来的话再一次让底下的人唏嘘不已。
“1000万而已，我给你，别哭了。”
“你做一张卷子，我给你100万。”
宋天宇：“”
宸哥也这么有钱的吗？土豪坐在你身边，你不知道他是土豪的故事吗？
如果不是左柚哭，宸哥拿钱安慰，是不是他们毕了业都不知道他是个土豪！！
原来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你看，宸哥都砸钱来安慰左柚。
他对周荀说：“你说，我跟左柚商量我帮她写卷子，我要100百，她要九百九十万九千九百九。”
周荀：“”
施莉莉雷到说不出话，他们是真不把钱当钱看。
左柚家里她听别的老师谈过，学校后面的那块地和楼是他父亲捐赠的。苏宸来班里一年多了，她是一点小道消息都没听说。
左柚红着眼睛，哭声瞬间打住，“真的，假的。”
“真的。”
“卷子做吗？”
“不做。”左柚秒切换笑脸，“我不哭了。”
“”
苏宸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用钱换她做卷子，这笔买卖划算。
“怎么样，你才愿意写题目。”
左柚冷哼：“加钱。”
“多少？”
“1个亿1张卷子。”
“”苏宸想她真敢开这口，倒也同意，“好。”
左柚纯粹刁难：“”他怎么同意了呢？
周荀问宋天宇：“宸哥给的卷子，你还敢写吗？”
“不敢。”他哪写过这么值钱的卷子。
这卷子和他们写的是同一张吗，左柚手里的卷子是镶了钻石和金子的，她的手好值钱。
左柚摇了摇头，不想写卷子。
“我开玩笑的。”想跳过这个part，她可不想跳进他的狼窝，不想天天写卷子，手会起茧子的，不要。
她很早就规划好了未来的路。
一条是待在国内，她用美术特长生的身份考进澜大。她不需要学理，只需要学文。左建国找家教一对一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以后的路，所以只学了文综，理综没有听过一节课。
左建国不是按学期请的家教。他是找一条龙式的家教。初中，左柚刚上物理，老师直接把高中的知识教完。她不感兴趣所以没有听。相比动脑的，背书对她容易得多，左建国找来的老师大多是大学的教授，云城里叫得出名字的。
她的成绩是稳进澜大，澜大各个系的教授她几乎见了个遍。
在他们面前左柚式少有的尊敬。他们确实博学，身上有文人的书生气和清高。教书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需要死记硬背，给你整理好框架，按着框架走，背起来很轻松也挺有意思的。
另一条路是出国，江一洋国外有豪宅和大大的酒庄，到时候考个托福和雅思，上个外国的艺术学校，开心玩4年，也行。
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她秉承开心至上的原则。而这些前提，无外乎是她会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