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朝朝辞暮（二十）
苏承一起了一个大早，先是去码头买了海鲜，拿着海鲜直接去了祁家。祁温言刚刚吃完早饭，姜涛跟刘婶去了市场。
苏承一到的时候，祁正声正在院子里遛鸟。
“老师——”
祁正声点点头，祁温言从屋里出来迎上去，“怎么来得这么早。”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都是码头新来的货，尝口鲜。”
“温言，给妈妈打个电话，少买些东西。”
祁温言俏皮地吐吐舌头，“去里面坐一会儿，我把这些拿进厨房。”
“我来，重。”
两人转进客厅的时候，祁正声已经沏好了茶。苏承一坐在沙发上，双手规矩地搭在膝盖上，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
“温言，你出去看看看妈妈回来了没？”祁温言看了看祁正声，又看了眼苏承一，想了想还是起身。一直到祁温言身影出了院门，祁正声才淡淡地出声，“西藏那边情况怎么样？”
“地基已经打好，往后就快了。听说等那边医院建好，会过去一批本科生。”
祁正声点点头，“应该比预计的要快些，说起来你过去也快要一年了。”
“再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苏承一深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温言一直都敏感又自卑，我知道是因为你，只是这种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插手。”
“苏承一，作为你的老师，不论你最后的选择如何我都由衷地祝福你。但是作为温言的父亲，我希望你做决定之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再去经历一次这种无常反复。”
“既然决定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逃避。我尊重我女儿的选择，我也尊重你，我始终相信我没有看错人。”
“往后，你不是一个人。”
姜涛在回来的路上，祁温言想到父亲该是有话要和苏承一单独说，也就没再进去。陆致远老远就看到祁温言站在家门口，想了想还是迎上去，“怎么不进去？”
自从春节那次，两人就很少见面了，偶尔遇见也仅仅是打个招呼，祁温言暗地还有些伤怀，可是又不能回应他些什么。
“在等我妈妈。”
“姜姨？”
“今天承一过来，我妈妈去买菜了。”
“苏承一回来了？”
祁温言脸上挂着明媚的笑，“这几天休假。”
陆致远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微微苦涩，“你们…挺快的…”
祁温言笑着没有回应。
“我先回家了。”陆致远侧身绕开。
陆致远近三十年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想哭的滋味。
祁温言和姜涛进门的时候，苏承一正陪着祁正声在客厅下棋。见到两人进来，起身打了招呼。姜涛也买了不少，张婶在厨房处理，“上次调的鲅鱼馅吃完了，这次你回去师母给你多做些，你带着。”
苏承一笑着，也没多客气，“多谢师母。”
午餐很丰盛，海鲜为主，姜涛给苏承一夹菜，“在那边吃到这口不容易，都是海鲜算是给你打打牙祭。”
姜涛目光落到苏承一左手的无名指上，笑着看了祁温言一眼。
“这事情总归是你们两人自己的事情，只不过真的到了那一步，按理说我们也应该跟你爸爸妈妈见一面的，也是礼数。”
“是我唐突了。”苏承一笑着看一眼祁温言，又转眼看向姜涛，“我和温言的决定是等西藏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就结婚。”
“这样也好。”姜涛笑。
苏承一和祁温言在京港大学散步，双手纠缠在一起。来来往往也有祁温言代课的学生，大家年纪相仿，路过认识的眼里流露着打趣，有几个淘气胆大的上前说一句，祁老师，男朋友很帅哦。
祁温言到底是脸皮薄，一个劲儿往苏承一身后躲。
苏承一笑着回人家，别吓着我女朋友。
祁温言捏他腰间软肉，苏承一笑容僵在脸上。
祁温言忿忿，“你这样我往后可还怎么给他们上课。”
“真凶…床上可得温柔点…哎呦。”
祁温言下了狠手，苏承一龇牙咧嘴，“玩笑玩笑。”
“不走了，回家吧。”
“哎哎，回家多无聊啊。”苏承一拉住她，想了想，“有些日子没买过衣服了，现在还有点时间不如咱们去逛逛？”
苏承一说是要买衣服，到了商场逛得却都是女士专柜。
“我有衣服的。”
“就试一下看看。”
祁温言无奈，“你到底要买什么？”
“逛逛看，或许有合适的呢。”
……
售货员热情地推荐，苏承一一脸认真恨不得拿笔记，目光还不忘在祁温言身上巡逻。祁温言满脸黑线，跟着苏承一的要求一趟一趟地进出试衣间。在他第n次掏卡之后，祁温言终于忍不住打断，“真的够多了，不要了。”
“最后一次。”苏承一动作熟练，理由又统一。
下一家店门口，祁温言说什么都不要进去，苏承一妥协应着不买了不买了。
苏承一奔向美妆专柜，祁温言站在外头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苏承一跟着柜姐用手背试色，裸露的胳膊上尽是各种红色条纹，他也不嫌弃，比对得仔细。两人的目光落到外面的祁温言身上，又是一番讨论。
苏承一从专柜出来的时候，柜姐笑眯眯地给他指着方向。苏承一走到祁温言身边，笑道，“真是热情。”
祁温言白他一眼。
他喜滋滋把包装袋子撑开，并排着三个口红套盒，“要不要试一下。”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一个套盒三支，他一下买了九支口红。
“颜色都很适合你的。”
祁温言扶额，“你不是还要买衣服吗？不许再乱花钱了，知道么？”
苏承一乖巧点头。
某些专柜冥冥之中就对苏大医生有莫名地吸引力，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那种。比如他现在站在女士内衣专柜前…柜姐老早就迎了上来，他…半推半就…
祁温言脸黑了。
他跟柜姐聊得热火朝天，两人的目光都毫不掩饰地落在祁温言身上。祁温言面沉如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变态啊变态。
在沉默里灭亡和沉默里爆发里面，她选择了后者。苏承一和柜姐的目光再一次□□裸地落到她身上时，她黑着脸转身离开。苏承一结了账，拎着包装袋大步追上来。
“温言，等等我。”他喊，她不理。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她继续不理。直到被他追上，空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挣脱不开。
她黑着脸，“你变态的。”
“真的挺好看的。”他撑开包装袋。
祁温言一把夺过捂住，生怕被别人看见，还不忘骂，“变态啊。”
这个“变态”一回家就窝进浴室里，将近两个钟头。再出来时，手上捧着那薄如蝉翼的几片布料，祁温言看一眼就转过头，偏偏那色痞生往眼前凑，“洗过了，吹干了，穿给我看看好不好？”
祁温言血直冲脑门。她也顾不上羞窘，扑进他怀里又踢又打，“让你变态，让你再变态。”
苏承一抱着她顺势倒在大床上，手也不老实顺着衣服往里面探，“就对你变态。”
祁温言羞红着脸，喘吁吁。苏承一上下其手，赚了不少便宜。
“上次去超市，我买那个了。”祁温言捂住他的嘴，狠狠白他。
说是黑色的内衣，哪哪儿都露着肉。祁温言从浴室的镜子里看上一眼，就羞窘的挪开目光。偏偏那个冤家还守在门口，时不时地刷新一下存在感。
“承一，要不你出去一下。”
苏承一走到门口带一下门，又悄悄地退回到浴室门后。祁温言听见门开关的声音，舒一口气，浴室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儿。苏承一瞅准机会抱了一个满怀，祁温言吓了一跳。
这个骗子啊。
苏承一喉咙上下滚动，眼前火光噼里啪啦。她缩着肩，紧往他怀里缩。
衣衫半解的美人，徒增神秘的诱惑。欲拒还迎，欲语还休…
这真的是大大的福利，苏承一舔了舔唇角，还好没有口水。祁温言后背挨着温软的床被，洁白的藕臂缠绕在他颈后，事到临头没有逃避的道理，她借力撑起身子靠近他，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还有点痛，你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