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X少将
21
他这一下撞得狠了，一阵小星星在眼前飘来飘去。
“庄子因？”门外人试探地叫道，声音不大，但有一种“你要是再不开门我这就把门拆了”的意味在里头。
庄子因忍着额角上缓慢升起的一个包，也顾不上去想萧衡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了，呲牙咧嘴地开了门。
萧衡穿的单薄，平日里碍于身份，他的穿着总是十分正式，这次大概是因为晚了，就只裹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领口半敞着，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来。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气，他虽然不贪杯，晚宴上也被庄子因拉着喝了两杯，些微的酒气混着沐浴液味道，分外好闻。
萧衡盯着他额前缓缓鼓起的大包看了几秒，这才开口道：“睡前想起来哥哥身上还有伤，不知道处理了没有？”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庄子因的脑子没有平时那么灵敏，只是觉得这人睡前想起他来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我这里带了些伤药过来。”萧衡从怀中取出些棉签和纱布，“不知道哥哥现在方便不方便。”
庄子因沉默了几秒，在疯狂思索自己除了额头上这个包之外还有哪里受伤了。
萧衡见他沉默，垂下眼来，语调中透着点委屈：“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我再回去就是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萧衡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近，走路大概需要十来分钟，天色晚了，冷风习习，他身上又穿的单薄，专门带着药白跑一趟过来，结果人家根本没让他进去。
庄子因光是想想，就觉得不邀请别人进来的自己非常不是个东西。
“等等。”
萧衡顿住脚步，微微侧过半张脸来，月光斜斜打在他的侧脸上，挺直的鼻梁在颊上投下一层阴影：“怎么了？”
“那个……算了，你进来吧。”庄子因拢拢自己的领口，努力说服自己将人让进了屋内。
萧衡轻车熟路地坐到了桌子旁边，熟练地打开碘伏，用棉签沾了沾，就要拉过庄子因的手来。
“不用。”庄子因下意识就要躲，“那道伤早就结痂了。”
“这种伤口一定要消毒，否则容易感染。”萧衡带了点谴责地看了他一眼，“哥哥之前跟我专门说的，怎么自己倒是忘了。”
庄子因：“……”如果真的细究起来，他最早见到萧衡腿上的伤口时，却是说过这样的话。
萧衡拉着他在床旁坐下，开始用棉签细细地擦拭伤口。
两人都喝了酒，可能是酒精的原因，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痛不痛？”说完这话，不等庄子因回答，就轻轻向那里吹了吹。
庄子因：“……？”
“要我说，哥哥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常常注意着自己。”萧衡将最后一块纱布包好，抬起眼来看着庄子因，“哥哥可有喜欢的人？”
他脸上笑得温和，在说话的当口，空气中弥漫着股不很明显的甜香，萧衡却好像无知无觉似的，仍旧自顾自说着。
庄子因还沉浸于理清“注意着自己”和“有喜欢的人”这两个词组之间有什么联系，萧衡又替他答了话。
“哥哥不说话，那就是有咯？”
他冷笑一声，将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酸唧唧道：“也是，那位纪姑娘长得玉雪可爱，又聪明伶俐，谁见了不喜欢呢？”
庄子因：！！！
他悟了。
这大半夜的，萧衡一副小绿茶的样子过来，又是上药又是讨好的，原来只是想来敲打敲打自己，不要对纪云斐有什么特殊想法。
这他可太冤枉了。
自以为了解了萧衡大半夜前来的目的，庄子因说话的底气都不由得足了三分。
“纪姑娘是很好。”他接口道。
萧衡很轻地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撇过脸不去看他。
“不过我对她那样的小姑娘没兴趣。”庄子因表情诚挚，就差指天发誓了。
“哦？”萧衡终于扭过脸来，他扭头的时候，带着一股甜香的松木味儿。
庄子因看着他的脸就有些走神，头一次觉得祸国殃民的妖精，大抵长的也是和萧衡差不多的。
萧衡从桌旁走下来，和庄子因挨的极近，俯身看着他笑道：“那就是说，哥哥对除了她之外别的小姑娘会有兴趣？”
庄子因：“……”
萧衡平日里看上去正正经经一个人，这会儿怎么这么擅长抬杠呢？
管天管地，还要管自己喜欢的是哪个姑娘。
为了一劳永逸，庄子因索性睁着眼睛胡诌：“我对姑娘真的没兴趣。”庄子因言辞恳切，态度轻佻地勾了勾萧衡的下巴，“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个的，看你真想知道，那也不妨告诉你。”
他凑近萧衡的耳朵，呼出的气流划过他的耳畔，用气声说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男人。”
庄子因方才盘算了一下，萧衡的取向大概和自己是不同的，这么黑天半夜的，得到这个消息，萧衡可能会有以下两种反应。
第一种：觉得这样的自己不会对纪云斐造成威胁，从而乖乖回自己房中睡觉。
另一种：觉得他恶心，夺路而逃。
第二种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萧衡虽然偶尔无理取闹，但在大部分时间里还是很讲道理的，不会因为取向而歧视别人。
庄子因缩回了手，乖巧坐等萧衡反应。
出乎他的意料，萧衡并没有一把嫌弃地推开他，也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萧衡盯着他的眼睛笑了。
庄子因：？？？
“那就好。”萧衡道，周围空气中的甜香味愈发浓郁。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庄子因的双手被按在脖颈两侧，萧衡半跪在他腰侧，按着他的双手，墨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庄子因：？？？
一切发生的太快，如果说最初的那阵甜香是他自己想太多的话，现在这种松木味儿，显然就是这人故意的。
事到如此，庄子因索性也不和他装了，被压制的瞬间，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向萧衡卷了过来。
萧衡喘着气，很快脸上就泛起绯红。
庄子因借势，反客为主，一把将人压在身下。
“你喝酒了，我可以让你三分。”庄子因痞里痞气地笑道，威胁地抚着萧衡的后颈，“不过，别太过分。”
萧衡也不挣扎，除了脸上泛着些不正常的红之外，甚至表情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然后，他张开嘴，毫不示弱似的，一口叼住了庄子因肩颈上的嫩肉。
“嘶——”庄子因皱眉，萧衡刚才差点咬到他的腺体。
这人喝了酒之后怎么变得这么狗。
萧衡并不是成心要咬他，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牵制，庄子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
“你干什么？”庄子因按着萧衡的肩胛，支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萧衡。
萧衡忽然沉沉地笑了起来，红润的嘴唇翕动，带了点揶揄的味道：“哥哥怎么了，是不是不行？”
庄子因：？？？
你不要乱说话。
他松开萧衡，气鼓鼓地回到床旁的椅子上坐好。
萧衡支着头，还要往他身边凑，小猫似的，扰得庄子因不胜其烦。
“你醉了。”庄子因面目表情地把一杯蜂蜜水怼到萧衡面前，“快喝了，喝了赶紧睡觉。”
萧衡眨眨眼，有些困惑地望着他。
他来时的衣服本就单薄，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里面什么也没有。刚才一番折腾，薄薄的棉质领口大敞着，露出两道精致漂亮的锁骨。
庄子因递杯子过去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
萧衡慢吞吞地把那杯水喝完了，声音带着点懒懒的感觉：“想喝玫瑰茶。”
庄子因：？？？
他合理怀疑这人在内涵什么。
庄子因耳尖泛起一点可疑的红痕，决定不再跟这人纠缠这些有的没的，木着一张脸道：“没有，快睡觉。”
萧衡看上去还要作妖，庄子因干脆扯过杯子来，三裹两裹把这人缠成一颗被子球，最后看了一眼萧衡眸光潋滟的一双眼，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用被子把人蒙了个结实。
然后他看着自己被霸占了一大半的单人床，内心唏嘘不已。
失策了。
军部并不是那种锦衣玉食的好地方，他在这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小房间，里面除了一把椅子之外，就只剩下这么一张单人床。
现在，床中央被他放上了一颗被子球，只剩下一尺来宽的地方了。
他也不是不能和这人纡尊降贵地挤一挤，之前穿到男频小说里的时候，他也曾和里面的龙傲天共同分享过同一个草垛。
庄子因在床旁比划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被子里的人好久都没有了生息，庄子因探着身子凑过去，掀开小小的一个角，发现萧衡已经睡着了。
这人睡着了之后倒是很安静，手脚都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一点也看不出醒着时候的那股疯劲。
庄子因按下心头一种莫名邪火，带着一身的玫瑰味，去到后院里，给自己泡了一杯清心静气的凉茶。
然后坐在后院里，看了一整夜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