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见面礼
????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
元春耳朵一竖, 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同贾家相关?可是贾府出了什么事?
是父亲?还是祖母?
元春的心因皇后的一句话泛起了波澜,她在宫中谨言慎行凡事都不敢多打听;深怕行将就错一步牵连了贾家。
皇后见元春认真听着,继续道:“今日圣上在朝堂之上大肆夸奖贾家。”元春听到这儿, 心舒缓了些。
贾府无事,那便是好的。
可元春也不敢放松心神恭声问道:“元春谢皇后娘娘。”元春虽不知贾政做了何事,可打心眼的替贾政感到高兴。元春起了身跪下道:“贾老爷能为圣上排忧解难, 是贾老爷身为朝臣的职责。”
皇后笑了笑摇头道:“此次立功的并非是你父亲。”
元春微惊, 心里将贾府内的男子梳理了一番也没想到除了贾政,还有谁适合的。
元春心里怪道, 不知皇后娘娘口中说的是何人?
皇后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这人是你那位胞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是个如此了不得的人。我们小皇子长大后若是也能有他这般天资聪颖该有多好。”
元春惊得微张开嘴, 脑子里都是皇后方才说的话。
是宝玉?!
这怎么会?
皇后指了指那宫殿新换没多久的玻璃窗户道:“这些窗户都是你那胞弟在北境研究出来的。”
北境?宝玉何时去了北境?魏嬷嬷不在宫里, 元春又和抱琴整日里窝在皇后宫中不四处走动,消息自然闭塞了许多。皇后嘴里每每说一事都是她不知的。
先前皇后所居的寝宫纸糊窗换了透亮的玻璃,她还赞叹着不知是哪个人有这般巧的心思。
原来那人是她的弟弟。
元春心里想的不是宝玉在北境如何大放光彩, 而是担忧宝玉在北境过得艰苦。
元春以前曾听贾母提起过,那北境冬日寒冷;照皇后娘娘的说法宝玉在北境待了一年多, 不知可有冻伤或生病?
其实宝玉一事也并非只有皇后知道。
就比如某位不顾圣上意愿将手伸向前朝的那位甄太妃。
自古后宫和前朝间的联系是断不干净的, 后宫虽不得干政, 可传递些消息的事确还是不再少的。
那甄太妃早就知道这些事, 只是她断然不会告诉元春的。
“你那胞弟除了造出玻
<璃, 更是解决了北境的温饱问题;为圣上解决了一大难题,这般优秀的人儿得些封赏是应该的。若不是你胞弟年幼,封赏的官职在正四品都不为过。”
元春心里为宝玉感到骄傲和自豪,她的弟弟竟如此优秀!
皇后又继续道:“你的胞弟如今是正七品的官职, 你这做姐姐的在后宫若只是做一个掌事姑姑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未等元春反应过来,皇后开口道:“本宫有意向圣上提及封你为女尚书,你为人心细做事谨慎。”皇后沉吟了片刻, “本宫如今要照顾皇子,想调你去南书阁伺候。留你在圣上身边侍奉本宫也放心。元春你意下如何?”
元春的脸上看不出喜意。
皇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后宫女子不论宫婢还是嫔妃有哪个不愿飞上枝头的?元春跟在圣上身边伺候着,同圣上见面的次数多了,封嫔封妃也是不久的事了。
这主意也不是多了不得的,起先那位甄太妃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吗?
元春听了皇后所说的却迟迟没有答复,如若皇后没有提及宝玉的成就皇后将她调去圣上身边伺候,元春只管做好自己本份的事即可。
可皇后娘娘却刻意提及宝玉,只怕娘娘的心思要更深一些。
元春心里有种猜想,一旦她应允下来便等同于应下日后某一天成为这后宫嫔妃之一。
元春心里有些抵触这个想法,她是割舍不下那朱红宫门外的亲人。即便她出宫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皇后见元春有些犹豫,一时拿捏不准元春的意思。
元春应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
皇后摆正了身子劝道:“元春,你的品性本宫多少是看在眼里的;本宫索性将话挑明说清了。此番机会也仅这一次,你这般聪慧自是能想明白本宫的用意。莫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好心。”
皇后心里盘算的好,按照贾家如今的势头元春封妃是早晚的事;不如她顺水推舟卖贾家一个人情罢了。
元春俯下身鼓着勇气开口回道:“得娘娘器重厚爱,元春喜不自禁。可元春自知资质不佳,还望娘娘三思。”元春将头俯得更低。
皇后见元春流露出拒绝的意思挑了挑眉头,辞色道:“本宫不知你为了何由拒绝,只是本宫看在你往日尽心侍奉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即入了这宫门,这宫门外的一切再美好也不是你该想的。”
皇后顿了顿,“或者你该想想你的母家。本宫既同你开了口,自是知圣上有
<这打算不过是本宫先一步开口罢了。你可曾有想过,你拒绝了本宫若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你的母族。。”元春惊得冷汗涟涟,“元春不敢。元春只是只是”
皇后心中也存了疑惑,贾府费尽心思不惜冒险走甄太妃这一路将贾元春送入宫中做女史,不正是为了元春一朝成为妃嫔满门荣耀么?
可这贾元春自进宫以来行事却恰恰相反;如今她亲自将贾家一直期望的东西推到贾元春跟前,贾元春竟是拒绝;这岂不矛盾?
皇后没有急着怪罪元春,反而耐着性子等元春回复;她知道元春答应此事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娘娘,您可有曾想念家人?”元春低着头轻声问道,又似是自言自语;“元春做梦都想再见见他们。”
家人?想念?
皇后陷入了沉思,可很快眼底又一片清明。
难怪。
原来元春一直打得是这个主意。
中规中矩的做事,不争不抢等着年岁到了放出宫去。
皇后嘴角溢出了一丝无奈,这些事又怎会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天真美好?
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哪个能由得了自己?
“本宫自是想念他们。”皇后的声音让元春抬起了头,“可是本宫更知道自己的责任。”皇后的眼中没有一丝迟疑,“本宫是圣上的皇后,是所有百姓的皇后,更是本宫母族的皇后。”
想,怎能不想呢?皇后心里呢喃道。只是她有她的责任,为了这些责任她有太多退让和牺牲;可她还是选择担负起这些责任。皇后明白元春将家族,将亲情看得太重了;只是这后宫里的女子有哪一个不是同元春一般将整个家族放在心尖上?
许是受了元春的情绪,皇后今日倒是说了许多。
皇后意味深长的对元春道:“你可知这也是一种守护他们的方式?”元春心里一怔,望向皇后。
皇后叹了声气,“罢了,你再认真想想,本宫今日说的够多了。本宫等你答复,若你不好好把握,日后本宫说不定何时又不会有这心思了。”
想来也是可笑,皇后没想到有一日她会这般规劝一个女子成为自己夫君的妾侍。
皇后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元春迟早一日会成为嫔妃,若帝王需要,封为贵妃也不是不可以。
倒不是因为圣上对元春的喜爱,而是元春背后的贾家。
元春一时间想到了贾府的贾母,想到了她的父母还有她疼爱的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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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忆起了贾政从前下了朝回府眉眼多少蕴着一团化不开的疲惫色。
还有宝玉,她的胞弟;小小年纪便让她为之自豪。以宝玉的聪慧成年后官阶只会越来越高,而彼时元春如若只是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只怕不能为宝玉提供太多帮助。
元春的内心在挣扎着,一方面是她对自由的渴望,渴望出宫后同家人的相处;另一面又是为着父亲和幼弟的仕途未来。
皇后将该说的都说了,给元春留着足够的时间让其思索清楚。
元春挣扎了一会儿后皇后终于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元春谢皇后娘娘赏识,元春定不会辜负娘娘的一片心意。”元春妥协道。
皇后舒展开眉眼,虚扶了元春一把,“即如此待我说与陛下后,你便去陛下那儿伺候。”元春依言由皇后来做决定。
皇后见此事差不多了,便让元春先离开去;余下的便只剩她同圣上提嘴这一事了。
元春怔怔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抱琴正在二人的住处焦急的等着。打一眼瞧见元春的身影,抱琴便迎着元春坐下倒了一盏茶递给元春担忧道:“小姐这是怎的了?怎似失了魂一般。也不知皇后娘娘寻小姐去为着何事。”
元春未答,仅是摇了摇头将那一盏茶饮尽自顾叹气。抱琴虽好奇,但见元春闭口不谈自是没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天色暗了些,贾府内的下人都在忙碌着。林之孝捧着一沓礼单放在贾政的书房桌上,林之孝看着这一沓礼单也颇是咂舌。
这些礼单多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几位官家府上的管家亲自送来的且这些官家的拜帖上写的都是宝玉的名字。
贾政这个时候还在贾母的院中没回来,林之孝放下礼单后便去寻贾政告知这一事。
王氏见时候差不多了,便由金钏儿陪着一同去了贾母的院子;而贾母院内的鸳鸯同琥珀一起张罗着一群二三等的丫鬟婆子们将宴席也布置的差不多了。
本着是家宴,老太太又爱热闹倒未将这宴席落在旁处。
王氏到时,贾母几人还坐着未入席。
王氏笑向贾母赔罪道:“今儿一早起头风的毛病犯了,故而来迟了还请老太太勿怪。”
王氏打量着黛玉,黛玉样貌清秀尤其是那一双弯弯细眉配着那双水汪汪的秋眸当真是个水灵的孩子。
黛玉福了福身子唤道:“舅母。本该早点去瞧舅母的,舅母的头风可有好受些?”黛玉神色满是关切的真意,倒
<让王氏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氏客气道:“现好些了,林姑娘来了尽管在府上住着,若有事定要同老太太讲莫同我们生分了。”
王氏唤来金钏儿,金钏儿捧着一匣盒过来,王氏打开那匣盒笑道:“林姑娘来,旁的我也想不出备些什么。这匣盒内装着一套首饰和几卷我抄录的经文,林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王氏的经文抄录的自然不是她写的最好的,不过是出来前随意择了几卷。
黛玉朝那匣盒内望了一眼,微微敛了敛眸子。
那匣盒内装着一副玫瑰花样式的首饰还嵌着颇多的大小不一的珍珠坠儿,整套首饰华贵极了。
只是那套首饰艳丽的色彩深深刺着黛玉的眼。
那套首饰正是以红玫瑰花的颜色和样式打造的,那红玫瑰多是由上好的红玉精雕出来的。
王氏笑着让黛玉收下,“林姑娘这般周正的模佯,穿得却这样素净岂不是浪费了这姣好的容貌?这套玫瑰首饰颜色俏皮,林姑娘戴着正合适呢。这套首饰可是我早早就为林姑娘置办下来的,如今姑娘来了定要好好收着。”
王氏在给林黛玉的这份见面礼上下足了功夫,总不能让外人觉着她王家的人连好的东西拿不出来;也要让外人瞧瞧他林家再如何受重用也比不上王家!
王氏从那匣盒内拿出一玫瑰花簪顺势簪在了黛玉的头上叹道:“果然合适,林姑娘快去给老太太瞧瞧。”黛玉站在原处未动。
宝钗瞧见了王氏为黛玉簪上的那簪子眉头微皱,黛玉的生母过逝还未足一年怎好带这艳红的簪子?
黛玉紧了紧手,忽而身旁多了一身影。那身影伸出手将那簪子拔下丢入匣盒内不满道:“这玫瑰花簪虽好看,但这颜色衬的妹妹俗气。黛玉妹妹戴这簪子不好看,母亲还是让金钏儿送回去吧。”宝玉悄悄捏了捏黛玉的手似是安慰,宝玉将那匣子里的经书取了出来放到黛玉手中,“黛玉妹妹,这些经文虽比不得那些簪子金贵,却是我母亲的心意。”
黛玉展开一经文,眼眶微湿;那是王氏抄录的地藏经。
黛玉仔细将那些经文折好感激的看向王氏,原来方才是她误会舅母了。
站在不远处偷着观察黛玉的宝钗也有些不解。
王氏应该是起了打压黛玉的心思;按道理王氏送黛玉这艳红的首饰,怎的黛玉受了欺辱反而会流露出那般感激的神色?
“舅母竟送我如此贵重的东西,黛玉欣喜不已。母亲若是泉下有知舅母为她
<抄录了地藏经母亲定也是同黛玉一般感激舅母的。”
黛玉小心的捧着那几卷经文。
王氏面上的神色有些微妙。
??
什么地藏经?
她何时抄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