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神秘妇人梦回豆蔻年华
京城女眷之间互通消息总是最快的，能让人变美变舒服好东西，自然会被大家接受。
接下来两日，豆蔻春的门槛几乎都要被前来买护肤品的女眷们踏破了。
前两日来的都是慕容清的闺阁玩伴，但她们将这些东西分享给家中婆婆母亲，姐妹姑嫂后，手上稍稍宽裕些的，便都想着能买上一套让自己赶个时兴，顺便也去享受一下豆蔻春里姑娘们的按摩手艺。
檀小兮除了接待和给女眷们化妆，一有空便呆在空间里制作护肤品。
偶尔遇上一两个身体不好的，便也会顺便诊个脉象，给人写一张方子。
两三日下来，她便将这满京城有头有脸的臣子女眷们都认了个遍，因为她手上确实有真功夫，而且为人和善客气，很快便让这些女眷们佩服得心服口服。
这日东西又销售一空，盘点完进账，慕容清便高高兴兴地抱着账本去向吴越儿邀功，铺子里便只剩下檀小兮带着招妹她们几个。
昨日堪堪下了一场雪，天寒地冻的，檀小兮看这几日几个女孩儿辛苦，便想着早些关门让她们回去休息，正收拾着，门外忽然停下一辆马车，从车上施施然走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
“这位婆婆，铺子已经打烊了，如有需要，请明日再来吧？”红儿上前礼貌地同这位妇人解释着。
“打烊了……真是可惜啊……”妇人眼中闪过遗憾之色，失落地喃喃自语，“明日……怕是不能再出来了，看来是无缘呐！”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不知为何，檀小兮总觉得这妇人的背影透着些说不出的孤清冷寂，心中微微一动，便追上去道:“婆婆请留步！天寒地冻，来了便坐坐吧！”
妇人脚下一滞，欣喜地回头道:“好！那便坐坐。”
将她请到化妆单间里，檀小兮看着铜镜中她花白的头发，和生出浅浅皱纹的脸，却总觉得这女人年轻时应该极美，否则不会近四十岁的年纪，还拥有这样一双清澈明媚的眸子。
当她的视线往下扫去时，却忽然看见她腰间系着一枚织锦缎的荷包，那荷包里像是用金线绣了两尾锦鲤，随着她身子的移动，锦鲤仿若真的一般游动变幻着。
这手艺……檀小兮心中微微一动，柔声开口道:
“婆婆来此，小兮能帮您做什么？”
“听说你有一双巧手，会化以假乱真的妆容，婆子老了，却很想念年轻时的自己，不知姑娘可否帮我达成心
愿……哪怕就一次，也足够了……”
想要看到年轻时的样子？檀小兮微微失神，但很快明白过来，朝她肯定地笑了笑。
她先是从空间拿出一只免洗黑色的染发剂，解开婆婆一头花白的长发，将她的头发都涂上黑发膏，然后将头发盘成一个发髻，静待染发剂被均匀吸收。
在等待的过程里，檀小兮给她敷了一张面膜，让她肌肤基底变得柔软后，这才开始为她化妆。
遮去皱纹，颈纹，描眉，画眼，勾唇，点上遮瑕，高光，再扑上胭脂，最后再做定妆。
半个时辰后，染发剂被全部吸收，将发髻拆下时，花白的长发变回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下来，散发着黑亮柔顺的光泽。
“挽一个未出阁少女的发髻。”婆婆眼中有泪，颤声道。
檀小兮点点头，利落地为她挽了一个垂挂髻。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姑娘，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我十四五岁时的样子……物是人非啊……”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要将眼泪逼回去:“姑娘，你这妆容，能维持多久呢？”
“明日日落时。”檀小兮已经尽力了，纵然头发能维持小半年黑色，但这妆容，最多也只能撑上一天一夜。
“那边足够了，多谢。”妇人起身，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金元宝，轻轻递给檀小兮道。
“算上染发，也不过六两银子，哪里用的找这么多？”檀小兮慌忙摆手，这一锭金子起码有十两，相当于一百两银子，她哪里敢好意思要这么多？
“婆子老了，再多的金银要来何用？更何况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你帮我找回十四岁的光阴，区区十两黄金答谢算得了什么呢？”
她笑着在檀小兮的手上拍了拍，便要借势起身，檀小兮反手扶着她，之间无意中触碰到她的脉搏，下一瞬惊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
“婆婆……你这脉象……你……”
“姑娘真是能人，竟然还会把脉……咳咳，嘘，没关系的，我盼这一日，盼了很久啦。若能这样去见他，我不知有多高兴呢。”
那妇人微微咳嗽了两声，随后挺直胸膛，走了出去，在震惊不已的丫鬟的搀扶下坐上马车，消失在了暮色中。
“师父师父！你对方才那个婆婆做了什么？进去是个婆婆，出来就变成了豆蔻少女？她是谁呀？为什么要你帮她化妆成这样？”
周招妹像是苏巧巧附体一
般，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追着檀小兮问。
“我没有问她的名字。不过我猜，这是宫里偷跑出来的。”檀小兮想起她腰间那枚金线荷包，与从前在她这里看过眼睛的元容为她做的衣服手艺几乎是一样的，元容曾说过，这内嵌金线的工艺是皇宫里的独技，民间几乎没有外传过。
“宫里偷跑出来的？”红儿狐疑道，“怪不得她方才说明日便不能再来了。主子，我原先在红袖招里听过一些宫里的奇闻异事，说是先帝驾崩的那年，病入膏肓却无药可医，恰巧咱们圣上和王爷带兵大败藩篱国，这个小国的皇帝为求和，便将自己年仅十四岁的女儿送来我大梁和亲，可惜那位公主才入京两日，方封了嫔，先帝便病重撒手人寰，甚至都来不及宠幸她！”
红儿说了一大段话觉得有些口渴，便停下来喝了一盏茶。
几人听得入迷，招妹忙催促道:“后来呢！接着说啊！”
“后来，先帝的嫔妃便都殉葬了呀！”红儿阴恻恻地又抿了一口茶，却吓得檀小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tmd！方才把到了绝脉，她心中就起了疑惑，那个妇人难道是鬼？
不可能！她可是来自星际时代，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不过——”红儿一口茶咕嘟下毒，又道，“先帝念在她是异族公主，特地免了她殉葬的下场，将她抬为太贵妃，从此她便被禁锢在皇宫中了。”
檀小兮拍了她一掌道:“你这丫头，说话能别这么大喘气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方才见到的是鬼呢！”
红儿嘻嘻哈哈笑着:“当日在红袖招主子那么英勇，我还以为主子天不怕地不怕，谁知道怕鬼，哈哈哈……”
“我怕你这种大头鬼啊！”檀小兮一脸无语，心中却肯定了一件事:
所谓的婆婆，是她们以貌取人看错了，她虽然衰老的厉害，其实仔细算来也不过三十多岁，只是困于深宫近二十载，将她折磨得发早白，肌肤早衰而已。
她方才念的那首诗，想来便是在怀念自己入宫为妃之前，曾让她魂牵梦萦的少年郎。
只可惜命运捉弄有情人，竟让她困守一世，于白驹过隙的日子里，日日怀念自己的豆蔻年华。
“回家吧。”檀小兮喊上打打闹闹的三个女孩儿，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想着明日是除夕夜，铺子关停几日，自己也能好好休息几天，却突然在晚宴上得知了一个让她十分诧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