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化粪池里的妻子
悦荟小区。
李国安带着陈潇一大早去了赵玉强家里，是他儿子开的门，赵玉强还没起卧室门紧闭，赵梓鑫倒了两杯水给两人。李国安看了一圈屋里的环境，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啧啧感叹两声。
“赵先生真是爱干净，这不像我，我老婆在家每天都要骂我把家里弄的像个猪窝一样。”
赵梓鑫递杯子的手顿了一瞬，笑着道：“哈哈闲下来就是这样，不打扫不舒服的。来，警官，喝水。”
陈潇看了一眼他，也笑着道：“没事别紧张哈赵先生，我们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和赵叔，了解一下现在家里的情况。”
李国安瞟一眼陈潇，站起身来随意地往电视机旁走，“小赵你不介意我随便参观一下吧。”
陈潇会意，按着赵梓鑫问了一堆有的没的。
李国安看向电视机旁放倒的相框，照片上是赵玉强一家四口，被擦拭的很干净，照片里阳光正好，四口人笑的开心，他放下相框惋惜地暗叹一口气。
他又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岁数大了肠胃不大好，方便借用一下厕所吗？”
“啊方便方便，您去。”赵梓鑫捏着衣摆站起来。
李国安歉意一笑，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放着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有些呛。卫生间看起来很干净，四周看了一遍倒是暂时没有什么异常。马桶和洗手池有些老旧，但是釉面还很干净，一个不大不小的浴缸摆在角落灰色的帘子后面，李国安迈进去瞧，堆弃了很多的没有洗的脏衣服。
“李队，你怎么拉屎拉这么久！”门外陈潇的扯着嗓子提醒，李国安按了一下马桶冲水键走出去，马桶好像时间用的有些久，并不太通畅，冲水的时候咕噜噜的冒泡，水位下降的也很慢。
他走出来，正看见赵梓鑫往过走，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不好意思啊。不过你家这马桶是不坏了挺久了啊小赵。”
赵梓鑫摇摇头算是回应，松开交叠的手心在裤子上摸了摸转过身去，含混道：“嗯，这段时间一直这样。”他屁股刚坐在沙发上，李国安却问到底。
“什么时候这样的啊？这多不方便啊。”
“可能是我妈之前总是倒剩菜搞得吧。”赵梓鑫提到自己母亲的时候双手搓了搓夹在两膝之间。
“哎哟，那蛮久了。”李保国确认了时间点。
赵梓鑫说的如果是真话那么马桶坏的时间点就在失踪之前，甄明秀就是社区工作的，那为什么没有叫人维修？如果是假的，那赵梓鑫会下意识答这么一句也起码能说明这件事和甄明秀有关。
陈潇吸着鼻子突然道：“好香啊，赵先生这么早就在炖肉啊？手艺不错啊。”
赵梓鑫喝了一口水，李国安看他头上沁出汗滴递给他一张纸，“屋里有点热。”
“是有点。”
“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警方这边还不能排除是否是有人身危险，还请你们家属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赵梓鑫低着头没说话。
李国安聊得差不多了拍拍陈潇站起来，和赵梓鑫点点头，“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之后再见。”
陈潇把门关上，跟在李国安身后出了单元门，正巧这时孟婉的电话打过来，电话才刚一落，李国安和喻光兵分两路，李国安带着陈潇去找物业，喻光则回到局里去增调警力。
上午十点，李国安和喻光在悦荟小区汇合，增调人员拦住了围观群众。
喻光翻过警戒线，停在李国安面前，“师父，都准备好了。”
李国安把对讲机收起来，在排除一切可能之后再难以置信的结果都是唯一的真相。
喻光递给他防护面罩，身后还带着一个新面孔，李国安瞧着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师父，赵玉强家里已经安排刘青和孙小伟去盯着了，吸粪车也到了，随时可以开始。这位是市局前几天说调过来的法医顶上老秦的空儿，也是赵玉强家的邻居，舒夜。”喻光夹上耳麦，接着给舒夜介绍说：“这是我们李队。”
两人握了一下手，李国安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不过没问出口，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甄明秀留下的线索。
“您好，李队。”
“接下来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
喻光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吸粪车开始运转，对几罐抽取的污秽物进行几轮冲洗、筛查等过程后。
凌晨12点，五月的天气夜里还有些凉，雾气蒙蒙的遮挡着弯月，看起来似乎将要下雨了。舒夜盯着眼前的马赛克有些沉默，脸颊上被压出勒狠，湿漉漉的睫毛氤氲着水滴随着眨眼的动作滚落在面罩上。
喻光和李国安两人在旁边皱着眉头，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新换过来的吸粪车。
第12车了。
喻光走的稍远扯下来面罩坐在了地上，臭气熏天的环境下不带面罩味道根本受不了，别提还在提取是否有人体组织的舒夜了，她抬头看向北苑三栋的十二楼，灯还亮着，喻光轻微扯了下嘴角。
呵，想必很难睡得着吧。
“有线索？”李国安的声音很是疲惫，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透着急切。
喻光眸光一亮，迅速跑过去。
“发现疑似人体组织了。”舒夜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把分离出的不同大小的组织分开装进袋子里递给喻光，“先送检吧，我再看一下还有没有遗漏。”
喻光把孟婉叫过来让她先带回去，结果确认的话这边就要直接进行行动了。
天开始亮了，喻光抬起头看向浅蓝色的天空，还没完全落下的弯月拨开了弥散的云雾，吸粪车停止了工作，小区里变得安静下来。喻光长舒一口气抬腕看一眼时间。
清晨5点整。
巧妙的时间。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依然是这个喜气洋洋的铃声打破了才刚到来的沉寂，喻光按下接听键。
“老大，结果出来了。和之前存录的dna比对后，确认是甄明秀无误。”
喻光抬眼看向李国安，微微颔首。
一直在北苑三栋的12层待命的刘青和孙小伟将赵玉强父子带走，亮了一夜的北苑三栋1201的灯终于灭了，此刻天已经大亮。
电梯门打开，李国安带着喻光以及痕检人员从里面走出来，进入到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