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衣怪人—陈余
倔强的叶子挂在光秃秃的树上不肯下来。风吹过,飘呀飘地落在了一双黑色靴子旁边。
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白色打底服、黑色靴子的男人正闭着眼睛靠在树下。
他和周围居民格格不入,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
一个手里攥着诡异黑布条的少女走到他身边,用手指头轻轻戳了戳他。
“有线索了。”
他睁开眼,蓝色的眼眸里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他在哪儿?”
“没有占卜到具体方位,但,有别的线索。”
这个长相怪异的男子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抬起头看着少女。
“这妮子,没记错还比我小一岁吧。吃什么了长这么高~”
他表面上依然古井无波的等待着下文。
少女没说什么,拿出一个刻有不知名纹路的银色羽毛状饰品放在男子手上。
霎那间,饰品发出温和的光芒。
随着光芒的逐渐熄灭,男子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个人像:个子较高,气质温和,书生打扮,长相比较一般,背着一个比较大的包袱……
“这个人,我们见过。”
“嗯,就在昨天。”
男子睁开眼睛,握成拳的手张开,露出了刚才那银色的羽毛状饰品。
地上钻出来一颗七八岁少女的头,她抬起头看着两人不急不慢的说:“我见过这个人,昨天在我们对面分发救济粮的那群人里有他。”
“美如,能占卜出这个人现在的方位嘛?”
“我试过了,有未知的干扰。”
她很官方的回答着男人的问题。
“但是,未必不能找到他。”
地上那颗头思索着说到:“他昨天来给难民分发过粮食,那我们只需要去官方调取记录就好了。一般这种的,肯定有官方参与,不然那些可怜人也许会没有纪律的哄抢,还可能会有马贼、地痞…”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么普通的男人,为什么会成为这个三级逃犯的线索?难不成他和这逃犯接触过?”
“登州书院这帮子小偷还真是能跑,从寂然教堂都追到这边了。可他之前并没有表现出可以反占卜的手段,不然我们早就跟丢了。美如进行占卜从未出现问题,偏偏在寻找那个男人的所在地有了差错,第一次影响了占卜。也许,最糟糕的情况:这个男人本身的存在就可以扭曲占卜!”
男人很久没说话,他抬头一看,美如的眼神和他对上了,他们两大概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对于研究者来说,一个不好的预感并不只是预感。
他们齐齐俯视着地上那颗天真烂漫的脑袋。
“咦?怎么了嘛?突然看我做什么?”看起来很小的姑娘有点慌。
“因为你的加入。我们的追捕活动变得异常艰难。一开始是漫天的雷电、后来遇到三次邪教徒、中途甚至遇到过一次半神级别的怪物。你的倒霉,是可以扩散的~”
美如蹲下来摸着地上的头,一副扼腕痛惜还有点后怕的表情。
“我们怀疑,这次的线索本身,就是一个半神级别的存在。虽然半神级别的人在总部也不多,但你的霉运会把概率的可能性放到最大,所以我们愿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男子也有点绷不住了。
“小贝真是对得起厄运小姐这个称谓。”他心里吐槽着。
小女孩似乎有些尴尬,她试探着问:“那,我们还追吗?”
“废话,当然得追。”
男人的面色冷峻语气严肃的说:“只不过,这次得请总部派人支援了。”
男子心里疯狂吐槽。
“虽然有很大概率是我们被迫害妄想症犯了,但有这个家伙在就不能掉以轻心。打不过,就得摇人。”
“还有什么是比命更重要的?就算概率只有亿万分之一,有厄运小姐在也能整成五五开。要不然,早就抓到他了。嘶,现在还后怕~”
表面上,男人依旧古井无波。他的左手一直摩挲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尽力维持着严肃的领导形象。
……
早晨的太阳轻轻的拍在陈冉脸上,极端柔和温暖。
陈冉醒来了,他先是坐起来发了会儿呆,随后记忆像返潮的海水一样涌上脑子。
他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就像做了一场极度真实的噩梦,他下炕去找父亲母亲,每个房间都没有人。
“老妈!老爸!”陈冉大喊时声音都有些颤抖。没有人回应,明明是白天,他却感觉冷极了,诡异的黑色布条和满地绿色液体还历历在目,他不由得蹲下来抱作一团。
“陈冉!陈冉!”
陈冉听出来声音的主人了,他立刻站起来院子里走去。
杨源现在栅栏外面看着他,笑眯了眼。
“你昨天说找我,都这么久了你都没来。”
看见熟人,陈冉终于定下了神,他赶紧出门和杨源靠在一起,似乎人多的时候,心里的恐惧也会下降点。
“要不,我们换一条路走吧。”陈冉提议道。
“不然接下来就是李三小家了。”陈冉心里想。
“为什么呀?”
陈冉努力想了一个理由:“我不想出去看见坐在那儿的一群大人。他们总喜欢说我。”
“没事儿啦!她们谁都说,我们家也没少被编排。”
陈冉想了想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了个噩梦就害怕的不敢路过李三小家门口,太窝囊了。
“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和杨源并排走的时候,经过李三小家他还刻意加快了步伐。
杨源似乎有些了然。
“你,是不是和三小闹矛盾了?”
“啊?我没有啊。”
“没事儿,朋友之间有什么说不开的!”
……
陈冉和杨源走出巷子时,一大片的眼神就涌了过来,她们每天都坐在那里,每当有谁路过就齐刷刷地盯着。
“哎呀,冉冉呀!真可爱!今年是不是又长高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来?”
“杨华。”
“啊,杨铁匠的儿子。你和你爸长的真像!你妹妹…你妹就和你妈长的更像点儿。”
“看看人家这两个孩子,板板正正~我那孙子…”
陈冉平时最怕这种环节,今天却开心极了。他看见张大娘活的好好的,说起话来还是唾沫星子乱飞。
“昨天真的是个梦~”
“张大娘,三小在哪儿?和李叔叔在一起嘛?”
陈冉试探性的提出了一个作为邻居会考虑到的很合理的问题,以试探李叔叔究竟是死是活。
虽然刚才他没敢往三小家看一眼,也许三小在家。但这样问,就能同时确定两个人的情况。
“呸,那个王八羔子。不知道又滚哪儿了,说不定在哪个院子里快活呢。”
张大娘骂骂咧咧的,到尽兴处也忘了回答问题,仿佛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就变得苦大仇深起来像一个刻毒的记恨者,俨然忽略了陈冉的问题。
“我看见三小和西亚去后坡了玩儿了。”
漂亮的孕妇姐姐笑着和陈冉、杨源说。
“我妹妹和三小在一起玩儿竟然不叫我们!”
杨源假装表现的很不服气。但他其实很开心、很意外,妹妹竟然破天荒的愿意出门了?
可是,他俩一个半天蹦不出一个屁、一个天生就不会说话。怎么交流?玩儿什么呢?
他和陈冉对视一眼,就都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了。
“去后坡!”
陈冉刻意绕了个路,经过木匠铺子。他看见李叔叔在里面吭哧吭哧的锯木头,还和他笑了笑,他彻底安下心来。
“李叔还活着……真的是个梦,只是个梦!”
陈冉心情都变得美妙了起来,他和杨源一起向着后坡跑去,少年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
“就是这里了,应该。”
蓝色眼睛的男人看着巨大牌匾上写着“积安村”。
他们三人刚踏进这个村子,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很轻,很脆,就像一层薄薄的水晶。
“这个地方,有结界。”美如冷静的说着。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孩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
“地下没有符、阵。”
“小心为重。如果真的能找到这个叫陈福生的人,记得要礼貌,不要唐突,小贝随时准备带我们撤退。记住了吗?”
……
“你好,请问你知道陈福生住在哪里嘛?”
“你好请问一下……”
“你好……”
“算了,队长还是我来问吧。”美如有些尴尬。
“切,这群排外的土著。”
蓝色眼睛的男子心里不断吐槽,企图让自己发红的耳朵快速消红。
……
陈福生来到了书塾,他习惯性的来这里打扫卫生。
积安村是周围最大的村子,只有这里有免费的书塾,有时候就连镇里都有孩子过来读书。
他边整理边想昨天的事。
“以前从未失眠,昨天却少见的失眠了,而且我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昨天在地上躺一晚上,腰酸背痛……我媳妇儿昨天去哪儿了,今天也没回来。”
“昨天有人碰我,是错觉嘛?”
他紧锁眉头,手也不停的擦着窗台。就只是几天不在,积灰真不少。
十万个为什么——陈福生,陷入思考中。
“总感觉,很不对劲~”
突然,他看见三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正在向书塾走过来。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一下,您认识这个人嘛?”
陈福生看着眼前颇为清秀的少女给出的画像。
“嗯~我没见过这个人。”陈福生仔细回想自己见过的所有人,对画像上一身黑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印象。
“那您认识这个嘛。”
少女锲而不舍的伸出手,向陈福生展现出一个黑色的布条。
“这个布条,感觉像是被扯断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它在动?”
“我没看见过。”陈福生如实回答。
“他的名字叫陈余,请问您有印象嘛?”蓝色眼睛的男人有些不死心的问。
“唔,就我所知村里姓陈的就我家和南边儿两家,从来没听过叫陈余的。”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
一无所获便也不打算继续询问了,他们三人回头就准备离开。
陈福生看着他们。
“个子有点矮,金头发蓝眼睛,不像本地人,和杨铁匠老婆像是老乡…还有一个看起来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也许是,他们的孩子?”
“那天去南边儿赈灾,好像看见过他们?”
……
陈冉和杨源在后坡走了很久,他们始终没找到李三小和杨西亚。陈冉戴着杨源的半脸银色面具,幻想自己是一名大侠,对着欺负百姓的马贼大打出手,一路上两人打打闹闹。
突然!空气有些凝固,一些奇异的变化呈现在二人眼前。
霎那间,空气变得像一层一层的毛玻璃一样模糊凌乱了起来,四周空间被扭曲。
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突然像是被人倒过来一样,他们不停的不停的坠落,重力仿佛颠倒,抬起头还能看着原来站着的地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无声无息的,他们摔在了地上,一点也不痛。抬起头,天空已经不是蓝色的了,而是他们刚刚站过的土地。
脚踩着土地,头顶着土地。
陈冉和杨源都有点害怕,这一切都太过诡异。
“这是哪儿?”
“我…我也不太清楚,感觉,像是遇到鬼了。”
陈冉被吓到了,他本来忘记的噩梦突然就又爬上了脑子,恐怖占据高台。
“大白天,怎…怎么会有鬼,杨源,你胆子太小了!”
他们寸步不离的试探着走着,一条黑色的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他们脚腕儿上,他们浑然不觉,依然不停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
“你有没有觉得,好像不怎么害怕了?”
陈冉听罢,觉得好像确实不怎么害怕了。他接着更加恐惧了,为什么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甚至一点都生不起逃跑的念头?很快他刚刚冒出来的恐惧就又消散了。
他们俩似乎就是来玩儿的,心情很平静,哪怕意识到不对劲产生了恐惧,也会在下一刻回归平静。
陈冉和杨源发现,他们哪怕不想走,腿也一直在动。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彼此一句话也没说。
“我觉得太诡异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可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也是。”
“我们得想办法停下来。”
“我想,我们不用了……”
他们已然走到了一个洞穴里面,脚腕儿上的黑色的布条悄然退场。
三小、西亚和一个一身黑的男人围成一圈齐刷刷的看着他俩,见两人已经走到洞口,黑衣男人缓缓开口。
“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陈余。我为我用这种手段把你们拉过来的行为表示抱歉,相信我,我确实是没什么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越靠近他,陈冉和杨源就越放松。之前的种种诡异甚至打破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一丝逃离的念头。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
杨源提问到。
由于过于放松,杨源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不过,大概也是因为,他本质上也是一个直率的小孩儿。他看了看不太敢看自己的妹妹,又问:
“为什么我妹妹也在这里?”
陈冉一句话也没说,他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以前后坡可没有这个莫名其妙的洞穴,结合之前诡异的力量…先不思考这个洞穴的来历,四周刻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符号,和我昨天梦里看见的符号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三小很害羞,他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西亚明明不喜欢出门…这个男人、会动的黑色布条…嗯~昨天做的梦,真的是偶然吗?包括让我一点也不害怕这一点,也诡异的很。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想法?结合现在的行为和实际上没造成什么伤害的表现,没有恶意的可能性很大。”
“我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让你们放松下来了。如果你们介意,我可以撤销。”
“嗯。”
陈冉惜字如金的蹦出一个字,他觉得这个时候,害怕也是一种保护,万一出了事儿,连救命都没有欲望说出来,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突然,陈冉和杨源感觉自己变轻了,仿佛刚才有什么东西压在心里。
仿佛负面情绪霎那间回流,恐惧这种情绪开始像流沙一样滑落到心口。结合他昨天的梦,他十万分提防眼前这个男人,流露出面对强大生物的本能恐惧和防范。
虽然没有刚才那样冷静、思维敏捷,虽然现在腿开始抖,开始害怕。但他逐渐有了逃跑的念头了,这相当重要。
杨源没有做噩梦,他虽然也开始很害怕,但还是轻微颤抖的开口询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四个拉来这里?”
“不会是人贩子吧?”杨源心想。
“我长话短说,你们村子有个疯子,老实说我损失惨重。”
陈冉和杨源看见李三小和杨西亚向他们点头表示他说的是真的。
陈冉大脑疯狂运转,消化着这短短的一句话。
没等他们反应,男子又说:
“拉你们过来是我的灵性直觉告诉我处理这件事的最佳方案,和你们说你们也不懂,我就不赘述了。总之有几个人在追我,很快我必须得走了。还有,你们这儿随时有疯子会回来的可能性,我就不消除你们的记忆了,虽然这是那边不成文的规矩……”
“千万记住这个人…他很危险!今天有三个人会来你们村子,你们把这副画交给他们三个。其中有一个男人金发碧眼很好认,他们会解决这个问题。我已经帮了你们一次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早知道那个’天使联众’的疯子是个邻渊者,我就跑了,开玩笑的,我最见不得这种家伙伤害一般人了,欺负弱者算什么……说起来,这个女孩儿不一般,真想收她当我的第四十二个学生!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玛德,嘚不嘚嘚不嘚,你废话能不能少一点?!他们还是小孩子!虽然咱们已经违反了一堆规定了,但让普通人知道这些!真的!?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行了行了,别吵了,那三个烦人的家伙也来了,这个村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那个疯子迟早会回来,让他们解决问题。”
陈冉和杨源看了看三小和西亚,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自己和自己吵架的情形了。
“呵呵,这是一个狗东西的副作用,我们现在一体三魂,我总是想说点什么,总之,我们就要走了…”
“说这么多话,精简点你会死嘛?”
“别在意,他们是我的两个副人格。总之,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那三个人向他们求助。”
男人深邃的眼睛盯着陈冉:“我昨天受了很严重的伤,没有让你和三小睡个好觉。真是抱歉,切记,得让那三个人去你家院子里看看。”
他的声音似乎可以让人睡着,让人平静。
他们四个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成一排了。
这个奇怪的男人一刻也不停的和自己说话。边说,边走,声音逐渐变小。留给他们一个神秘的背影。
“吼,你说我们是副人格,你是主人格?我实话实说,其实大家也没什么不同,不超过三天,你就不再是了。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卖饼的女人,她的情绪总是很低沉,真可怜……对了对了……还有还有……”
“你他妈闭嘴!天天就属你话多!?他们现在知道了很多,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万一哪天遇害了,都是你的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有偏见?他们知道的连皮毛都算不上,你自己天天想着被别人害,就觉得别人也一样!再说了!我们明明是为了救他们,提醒他们记住那个恶心的疯子,最起码记得逃跑。况且,那三个家伙也来了,他们解决了那个疯子肯定也会让他们做个美梦,醒来什么也记不得的那种……”
“行了!闭嘴!”
“凭什么听你的?……真霸道……那男的应该是……啊啊啊我忘了……不过他们打起来,咱们就能跑远点儿。”
……
陈冉虽然没有看他剩下的三个小伙伴,但他大概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自己和自己吵架的神经病。
“这个男人有能力让我放松,让我平静,让我不害怕,甚至我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男人走远,陈冉不再害怕,慢慢的他开始回忆刚才可能忽略的细节。比如:这个男人怀里揣着一个红色木制盒子,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这个物件。随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拿着陈旧牛皮画像的李三小,他们几个明明已经算得上很熟悉了,三小仍然十分局促。
村里的孩子们,连书本都买不起,一个书塾只有三本书大家一起看,而画一张人像就用一张牛皮,过于奢侈了。
陈冉彻底放松下来,神经终于不再紧绷。随即,他们发现,洞穴突然扭曲,空气再次出现毛玻璃一样的质感,脚下土地又开始翻转,随后,他们再次往下坠落。
杨源抱着杨西亚,陈冉抱着三小,还戴着杨源的面具。
他们轻轻的摔在了土地上,依旧没什么痛感。头顶重新变成熟悉的蓝天白云。
四个小朋友互相看了一眼,确定这就是原来的后坡,平平无奇的普通的后坡。
“有很多问题,我回去再问你。现在,我们先按照他说的做。”
杨源开口道。他其实主要是和自己的哑巴妹妹说。
大家开始向村子奔跑。
上午的尾巴都露出来,太阳越来越高的悬在天上,秋风一吹,不设防的人肯定会打一个哆嗦。
远处,有一个农妇打扮的人看着四个孩子。
赫然是,陈福生的媳妇,陈冉的妈妈。
她回过头再也不看一眼,怀里抱着一大堆薪柴老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