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容皙抱得太突然,容冬根本来不及反应,后退一步,被人扶着腰站稳。
“容皙!”她生气了。
“姐姐,我要去拍戏了。”容皙蹭蹭她,“会好几个月回不来,记得想我。”
“你先放开我。”容冬对他其实并不熟络,毕竟他是翁文英的儿子,不过他又是不同的。腰间的手在收紧,她直觉容皙不对劲,使劲推开他。
容皙被推开也在笑着。
容冬沉了脸,轻斥道:“大庭广众,你注意举止。”
“弟弟想抱抱姐姐也不行吗”容皙弯弯唇,双手背到后面,“我会想你的。”
容冬发现跟他说不通,不雅的翻了白眼,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转眼看去,周起寒慢条斯理走来,连眼神都不落给她一个。容冬脑子轰得炸开,暗想刚才那一幕他不会看见了吧?简直是大清早被当头一棒。
她也不理容皙了,紧走几步跟上周起寒。
将昱落了后,看着容皙上了车,目光停留几秒,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起寒腿长走得快,容冬踩着小高跟带跑才追上,平复好心情,笑语嫣然道,“早上好啊,周总。”
没得到回应。
她不气馁,拼命找着话题,想了半天非常笨得把手一伸,“吃糖吗?周总。”
白皙手心躺着太妃糖。
周起寒脚步不停,径直往电梯方向去,将昱紧跟而上,摁了电梯。容冬手抬了半天人也没反应,轻哼了哼,随手把糖递给将昱,“来,吃糖。”
将昱瞧了眼周起寒,没接。
容冬忍不住握起小拳头在他背后隔空打,没想到前方人突然停下,小拳头怼上他后背。
容冬:“……”
就很意外,她赶紧收手。
小拳头轻飘飘地,锤在背上连骨节都感觉不到,差不多是擦着布料过去,短暂接触下,周起寒后背绷紧,他没回头,目光沉沉看向前方。容冬假意笑几声,看到电梯开了,等他进去随后跟进,规矩的站到里侧。
将昱目不斜视,听到容冬在问周起寒话,“周总,您刚刚什么都没看见吧?”
周起寒觉着好玩,“我该看到什么。”
容冬凑近些,但注意得没碰到他,“没看到最好。如果你看到了,我可以解释。”
“不用在意我,你随意。”周起寒抬手整了整领带,手指蹭过滚动的喉结。
容冬看了会,“哦。”
她退到后面,视线落在他肩线上,往下收几分劲腰笔挺,再往下是……容冬收回眼。
电梯很快到达总裁办。
周起寒率先出去,容冬拉住将昱,将那颗糖塞给了他,反正她也不想吃。
将昱手握了握,有些难言。
周起寒身影消失在门后,容冬哀凄凄的收了眼,坐在自己位置上,连子悦匆匆赶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妆都没化。她崴在椅子上大喘气。
“妈呀,这一路上堵死我了。”她说一句喘一句,“也没个车祸这么堵。”
“时间还早你急什么?”容冬笑说。
“今天上午九点有个会,我东西还没准备好。”连子悦打开电脑,和她闲聊,“你昨天穿着高跟鞋开车还行不?和培盛的会议顺不顺利啊。”
“还行。”容冬大致说了下,“幸好我去了,不然还不知道对方准备了美人计呢。”
“优质男青年的身边少不了这些,何况周总这样的绝色。”连子悦老神在在道,“你都不知道,我来这短短几个月,看了多少女人前赴后继。”
“但都被完美斩杀。”
容冬笑笑。万非遥提着包进来,满脸倦色,连子悦说,“你女儿又闹了。”
“闹惨了,死活不让我走。”万非遥揉揉眉心,“人类幼崽果然很烦人。”
“哈哈哈哪有说自己女儿的。”
万非遥是真被烦了,摇摇头叹口气。容冬看她,近几天相处中也大致了解些,万非遥是单亲妈妈,繁忙工作外还要照顾女儿,也挺不容易。
将昱随着周起寒进了办公室,行程上报备后,说起昨晚酒桌上的事情。
“培盛的张总今晨特地打了电话,说要上门到谢。”将昱简短叙述道。
周起寒倒没反应,看了眼手机,放下后说,“道谢可以。和他们的合作终止。”
将昱点头。
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手里捏着的糖的糖纸受挤压发出声音,格外明显。
周起寒抬眸看去。
将昱很抱歉,“容小姐塞给我的。”
周起寒划过这个问题,说起耀华的事,将昱舒口气,虽然他没表示,可他盯了糖几秒。
也不说要不要。
将昱出来后,把糖揣进口袋。
-
九点整,培盛人来了。
容冬把视线从电脑上转开,就看到昨晚喝得像天王老子的张总带着好几号人走来,由将昱引着去了办公室。她暗笑,想到昨晚周起寒冲冠一怒为她泼了张总两杯水,感觉吧,又爽又甜,男人果断中还带着飒。
她继续工作,把文档里的数据和连子悦提供的对了对,不多久,将昱来喊她。
容冬大致能想到什么。
张总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无非是为昨晚的事道歉,当然这歉少不了她了。
门内,张总站着。
背弯着,腿还在颤抖。
他昨晚喝酒误事,公然调戏了周起寒外带的秘书,引人不快。要搁平时也没啥大事,主要是现在吧,他们公司运转不周,特别需要fr的加入。
本想着酒桌好谈事,没想到喝醉了。
今晨他清醒后听到秘书说得话,恨不得一瓶子砸死自己,匆匆赶来请罪。
“周总,实在抱歉。我这人醉了就没把门,得罪您的地方您多多包涵。”张总卑躬屈膝,地位低到了极致,末了,还给随行的张惠今递眼色。
张惠今有苦难言,她向来有姿色,公司老总也看中了她这方面的优势,昨晚的谈判和饭局特意带着她,就是希望她能得到周起寒的青睐。但是呢,别说青睐,他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倒是自己被那容秘书怼了。
想想也挺郁结。
张总还在使眼色,张惠今酝酿点时间,娇声道,“是啊,周总,您就——”
“周总,您找我。”
她话没说话,门打开,熟悉的烦人声传来,回头看,果然是容秘书啊。
周起寒居上位,听他们像跳梁小丑作了半天,在容冬来后才有动作,先推了推眼镜,眸底的底色遮住些,音色有些低,“张总,冠冕堂皇的话也别说了,你昨晚得罪的也不是我,道歉的话还是对容秘书说吧。”
张总转眼看到容冬,也忆起昨晚对她说得混账话,往日饭局上总有几个秘书供人取乐,他还以为她也是。没想到啊,周起寒直接为她泼了自己两杯水,“容秘书,昨晚对不住了,酒喝多了,容易闹丑事出来。”
你也知道是丑事啊,怕是没少干。
容冬忍着不怼他,露出端庄的笑容,“酒不是好东西,张总以后要少喝了。”
张总连连称是。
周起寒凉凉的眼神投来,张总立马身体紧绷,最终权利还是在这位手上。
商场上人大多喜怒不形于色,但张总不同,他脸上慌张,胆怯皆数露出,一副任人宰割模样。周起寒勾勾唇,双手交握,没说什么重话,轻描淡写把昨晚事揭了过去,和煦的神情让张总以为自己度过了难关。
出来时,天都亮堂些。
他没想到的是,回去后收到的第一手消息就是fr终止合作的惨淡结果。
容冬没出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谢谢周总昨晚为我出头。”
“别谢,不是为了帮你。”周起寒无情道,指尖捏着笔,在摊开的文件上签上名,字迹飞舞,容冬都认不出,无脑夸了句,“周总字真好看!”
周起寒觉得自己现在脾性太好了,停了笔,视线偏向门,“你先出去。”
“好哒。”容冬甜甜一笑,走几步,又返回,“周总,您知道我的名字吗?”
虽然上次当面介绍过,但人还是容小姐容小姐的叫,也不知道记没记住。
“不需要。”周起寒道。
高冷的人话也少得可怜。容冬微叹,“我叫容冬,容易的容,冬雪的冬。”
周起寒挑眉:“不是寒冬的冬。”
容冬乐了,他没忘,顺着话往下接道:“对,您说得没错。寒冬的冬。”
她故意咬重寒字。
周起寒掀了掀眼皮,镜片后的双眸漆黑如墨,如琉璃般澄澈。容冬一眼看进去,深陷不已,他的眼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有强烈的熟悉感。
淡定收眼,周起寒轻嗤,“无聊。”
容冬抿着唇轻笑,较之前有了很大的进展,至少他没直接赶自己出去。
她弯着眼轻快转身,高跟鞋哒哒响。
周起寒鬼使神差的视线移到她身上,从纤腰落到裙摆,缓缓坠到脚踝。
纤细,透白。
很适合用小刀轻轻划破,静静看着血液染满,极致的红和白交织一定很好看。
门合上的瞬间,他恍然回神。
心思对到收购文书上,周起寒落下名字,写完才发现他写了不该写的名字。
容冬。
笔触极深。
a4纸留下重重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