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算计
而南方跟北方不一样,南方大部份地区,玉米可以种植两季,这也是泰安帝能耐下心里的急迫,先让南方的各州府在官田里试种一季的原因。
南方的农户们错过春耕,还能再种植一季秋玉米,若产量不减,一季收获的秋玉米,几乎能抵上以往的两季玉米产量。
泰安帝原本属意陈博衍回故乡收购玉米,但知道陈博衍与于太博之女的婚期在十月上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派了户部的右侍郎前往灵武郡,与陈家交涉购买粮种的事情,并且也给余钧传了旨意,由余钧做这次交易的中人。
泰安帝这是防备户部右侍郎见陈家是小门户,仗着官威压价,再吃中间差价,这人可元桎的人。
明面的旨意下达后,后宫里皇后接到消息,就赶紧给吴圣哲去了密信,提醒他早做准备。
陈家的玉米种子,并没有借着高产的噱头,抬高种子价位,而是以非常平常的价格出售,并且铺子里,还有晒干,却没剥粒的玉米棒子做展示。
高产两字,并不是说出来,农户们就会相信,但现在有了比寻常玉米棒子更长,更粗的玉米棒子做样品,农户人家只要看一看这样品,心里就有了数,因此陈家的粮铺玉米种子的生意特别好。
另一边,户部右侍郎随着余钧来到陈家的庄子,看过玉米的品质,便将陈家仓库的玉米全部买下,价格上陈博聿给了些优惠,与卖给余钧的价格一样,比市价每斤便宜了五文钱。
然后中午去了陈家吃午饭,陈博聿在外院招待户部右侍郎,并且还请了学堂的几位先生作陪,因为余钧还将自己的儿子余正则带在了身边,陈博聿便将唐耀灵、沐阳和卫晨三人也叫出来,陪余正则。
户部石侍郎看着唐耀灵三个出类拔萃的少年郎,跟陈博聿道:“没想到陈郎君家,还有这么出色的三个孩子。”
陈博聿便指着沐阳和卫晨道:“阳哥儿和晨哥儿是吴先生的弟子,这两个孩子身世也可怜,
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吴先生长大的。”
完了后,陈博聿刻意咳了咳,话是对着户部右侍郎说的,但目光却是看着余钧:“大郎是我故交之子,年初的时候,已经跟我的长女订了亲,他和我家巧姐儿,也跟着吴先生读书,所以他们师兄弟妹,感情非常要好。”
唐耀灵虽然长相是几个少年中最出色的,但无论是沐阳、卫晨,还是余正则,也都是翩翩美少年,所以唐耀灵混在三人当中,倒不至过于打眼,再者还有陈博聿故意气余钧的行为,瞬间就吸引了户部右侍郎的注意力。
午饭很顺利的结束,户部右侍郎在余钧手里的兵丁帮助下,很快将就买的玉米种子装车,傍晚顺利上了船回上都。
三天后,户部右侍郎回到上都,交了差事后,当天晚上,见到元桎。
元桎五十多岁,面白无须,长相阴柔,一双狭长的眼睛,锐利非常,他听完户部石侍郎的话,对户部右侍郎提及的几个出色的少年,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确认道:“那余钧,真的想让自己的儿子,娶陈家的女儿?”
户部右侍郎神情一禀,点头道:“是真的,下官花重金,跟余钧手下的士兵打听的,据说陛下自余钧处得到的新型农具图纸,包括那碾米机和磨面机,全出自陈家小娘子之手,只是那陈博聿觉得自家没有底子,女儿过于聪慧并不是什么好事。
便将图纸赠给余钧,而陛下给余钧的赏赐,余钧也都转手送到了陈家,不然陈家一个小小农户,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发达起来,又是开铺子,又是置办大庄子。”
元桎听完,冷冷一笑:“这消息应该是余钧暗示那些士兵透露给你的,灵武君被他围的跟铁桶一般,我的人用尽办法,就是无法渗透进去,他知道你是我的人,所以借你的口,故意透点不重要的消息给我,打着给点甜头,好叫我安份一段时间的主意。
可惜,他也太小看我了,以为这样就能唬弄我,那不
能够,我记得陈博衍十月初八成婚,他的兄嫂肯定会带着孩子来上都,你瞧见过陈家小娘子没?”
户部右侍郎想到元大将军那好色,手段凶残狠辣的侄孙,心里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冒险一劝:“并没有,下官自码头下船,就被余钧的亲兵接去了陈家的庄子,在庄子看完玉米种子,谈定价格,才去了陈家吃午饭,但陈博聿妻儿并未露面。
并且那陈小娘子,已经跟自己的三师兄订亲,据属下打听所知,陈博聿师承药仙,他虽然只是一介平民,却医术不俗,与余钧的交情,就是靠着将余钧几次从鬼门关抢回,并且让余钧康健如常人的超凡医术做媒介搭建起来,这样的神医最好不要得罪。”
元桎见户部右侍郎这样隐晦的相劝,眉眼一利,没好气道:“怎么,让他的女儿跟本大将军的侄孙成婚,还委屈了他女儿不成?”
户部右侍郎身子一抖,忙跪下道:“大将军息怒,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虽然与陈博聿打交道不长,但从他行事,看出他是个相当重诺的人,既然他已经将女儿许给故友之子,自不会出尔反而,所以才会劝大将军打消这个念头。”
元桎心里憋屈,但想到此人对自己还有用处,便没将气发在他身上,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户部右侍郎自元宅出来,大大的松了口气,同时惊觉里衣都湿透了,给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办事,真是要命,指不定那天小命就没了,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而元宅内,元桎起身去了地牢,这个地方除了元桎,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具体布置,守在地牢外的护卫,都是死忠元桎的人,听着里面隐约传出惨叫声,这些护卫的表情很木然。
半个时辰后,元桎从地牢出来,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他冷冷一笑:“重诺是吗?但若你自己的女儿不检点,人家还能要一个破鞋不成,一个泥腿子之女,给侄孙聘为妻,到底委屈了侄孙,就让她做个暖床婢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