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他娘的,拚了!”一个小头目恶狠狠地遥遥瞪过一眼。尼玛赵家小子,回头老子有的帐跟你算!“天上不会白白落下烙饼,兄弟们,想拿钱就得玩命啊。”
庄门一侧,杨孝平一马当先,率先追上了殿尾的山贼,这厮足足比身后士卒远出十多丈。”嗬哈!”斜劈而下如同切开多汁的甘蔗。
未料手中兵刀锋利如斯,杨孝平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踉跄,他惊喜地轻咦一声又放足追去,借着奔跑的冲击力,如切牛油无物能挡。
“哈、哈哈,痛快、痛快!”杨孝平拄刀挺肚放声狂笑。最高指挥官的勇武令士卒们更添信心,鼓足劲追上贼人抡刀便砍。一群农户、失地的地主甚至村中懒汉、街头无赖组成的厢军,正面对阵山贼绝对会一个照面就弃械而逃,但今夜不同了,强悍的山贼遭遇致命打击后伤亡惨重战心全无,士卒们要做的是痛打落水狗的勾当,而厢军又得赵瑔吐血倾囊大奉送,刀利甲固战力飙升。
有士卒武艺不精,先被负隅顽抗的贼人斩了一刀,回时神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干脆与贼人打起对攻。猛鹫山悍匪们泪奔如雨,明明对手武艺膂力胆魄皆不如己,为何双方同时挥刀,刃断倒下的总是自己。
越来越多的厢军士卒瞧出了端倪,放开胆子嘶吼着,卯足劲胡劈乱砍。仗打到这份上,贼人们万念俱灰了。
越战越勇的厢军不但追上了逃跑的山贼,而且双方抵死缠绵,秀的不是恩爱,而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势不两立。
杨孝平的转动如风车,当者披靡势如破竹。“弃械投降,饶尔等不死!”
退路被阻、顽抗必死,山贼们被团团包围,山穷水尽之际人的求生欲望占据了所有思考之地。
“降了、降了,我等降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军师停下脚步,在山寨养尊处优惯了,这一通亡命长跑差点要了他的命。
“投降了?好、好。”赵瑔放下心中大石,残匪们真若不顾一切舍命逃窜,必定有漏网之鱼逃之夭夭。“喂,放手啊,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确认安全,谢春风总算放开他,“你敢打某的脸?你居然敢打某的脸?没人敢打某的脸,某乃大罗天秘境……”
赵瑔懒的理会,撩起袍角小碎步跑远。打你又怎地,莫非小春子你还敢跟长老递爪子不成,反了你了还。
缴了兵刃的山贼或蹲或坐气焰全消。一旦恶戾之气被压制,这些惯匪又像普通百姓一样惶惶不安起来。作贼的一旦被官府抓住下场可悲,只不知能有几人活命几人被秋后问斩。个别强横的贼人偷眼打量昂首挺胸的对手,怎么也闹不明白,铅山地界何时驻扎了这么一队兵甲精良的精兵猛将。
“回去拿火把、绳索,哦,赶紧救治受伤兄弟,快快。”赵瑔正在客串最高指挥官,冷不防被人一巴掌拍在脑后。
“做甚?杨某还未发话呢。”杨孝平的脸上溅了不少血,狞恶直似夜叉。
“赵小兄弟,原先的赏钱到底作不作得数?“杨孝平虽未真个用力,一巴掌也将赵瑔掀了个趔趄,这个粗鲁汉子在借机发泄心中的不满。合着兄弟们的的命不金贵?你赵家庄有钱就拿捏咱们?
“杨都虞放心,小子说话算话。”赵瑔终于放松下来,百万贯换来消弥赵家庄一场大祸,值!
三元背着数杆空枪八字眉扬得高高的,原本抖作一团的畏怯丢到了爪哇国,现在的通身微颤纯是因为激动。
拂晓时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赵家庄灯火通明,家家户户扶老携幼聚在门口,人们激烈地相互谈论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二百六十三名啸聚山林的悍匪团灭,这在大家看来无异于天方夜潭,半夜庄外连绵的雷霆炸响、歇斯底里的厮杀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几乎骇破所有人的胆。赵氏族众在心惊肉跳揣测不安中又等待了漫长的一个时辰,这才迎来了凯旋的厢军。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收缴武器,捆绑降贼等等一系列后续事项远比痛快厮杀更费时间。收集清点山贱尸首,给受伤的贼人胡乱敷点药包扎完毕,厢军押着贼虏回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