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测评
景树心那边短时间自然没有什么回应，季望舒偶尔也会接下李鸣安排的活动，闲暇时候依旧继续一日三餐的直播。
直播间里的人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慢慢增多，弹幕的内容也变得五花八门起来。
最近弹幕的弹幕中，一个品牌出现的次数变得很频繁，季望舒观察了两天，发现粉丝似乎很期待季望舒去尝试尝试他们家的新品。
于是她去搜索了一下，发现最近这个品牌的热度很高，具体是因为他们新推出了一款号称十分环保的素食牛排，一经发布便在网络上激起各大互联网自媒体的好评，一度成为流量密码。
季望舒要提高自己的热度，自然也要听听粉丝的呼声，于是她很快就搞来了他们千呼万唤的素食牛排。
打开直播设备，惊喜的观众一片吱哇乱叫，季望舒笑着跟大家介绍了一下这次直播的内容。
季望舒之前没做过测评，但是这不失为她的一个新方向，开播之前她甚至还去翻了翻各大测评视频，在直播开始的开头，她还像模像样地将包装袋举到镜头前，不过因为操作失误，镜头镜像导致字体翻转，文字镜像让大家看不清。
直播间的众人只听见向来一派云淡风轻的季望舒折腾半天，忽然从镜头前冒出来，超级近距离地对着镜头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嗯？’。
就算是怼脸拍也看不见一丝瑕疵，反而显得五官更加精致立体，漂亮的桃花眼中尽是迷惑，猛地一出现，给了屏幕前的观众一个忽然暴击。
【啊！姐姐贴贴我了了！她喜欢我！】
【首先，我…其次，嗯…我的意思是…首先我是女铜嘿嘿嘶哈斯哈】
【呵女人，是不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我宣布你勉强得到了一个做我老婆的机会！】
季望舒弄半天才搞好，轻擦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冷汗，跟完全没有不耐烦甚至还更加激动飞过的弹幕道了声歉，季望舒终于又重新回到直播模式。
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重新做了个开场白，季望舒的笑容带上几分跟观众互相心知肚明的调皮狡黠，弹幕飞速从屏幕上划过，季望舒仔细地查看说明书，眉间微皱，一步一步地按照说明书上处理这块手感跟正常牛肉不太一样的素食牛肉。
品牌方对这个产品的宣传主打环保方便，还说跟普通的牛肉味道口感完全一致，但是工艺更复杂，营养价值更高，听起来完全可以取代传统牛排的样子，不过比传统牛排要贵一些。
季望舒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如果她只站在个人的角度来说，她大概率是不会放弃鲜活的真肉牛排转而去吃什么贵价素食牛排。
牛辛辛苦苦吃起早贪黑地吃草养出一身香喷喷的肉，到头来你竟然舍肉吃草？
多少有点辱牛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烹饪过程极其倒霉，不是碰倒了锅，就是砸碎了碗，锅里的油花炸得半个厨房都是，等到季望舒端着‘牛排’出来，她默默地关上了身后厨房的门，欲盖弥彰地挡住身后的一片狼藉。
【倒霉不倒霉的另说，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吃播主播其实是一个厨房杀手？】
弹幕里第一次这么整齐地出现这么多‘哈哈哈哈哈哈’，季望舒无知无觉，专心给自己造出来的牛排摆了个盘，之后端正地带着不知道是从哪一步搞出来的花猫脸坐在餐桌前，拿起了刀叉。
屏幕前的女人姿态优雅，甚至还在边上倒了一杯可乐来冒充红酒——主要是因为红酒对这个家来说多少有点高端，但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她甚至还想过要不要点根蜡烛，但是想到家里只有那种很大一根的红烛，想想也就算了。
手起刀落，季望舒洗干净的十指纤纤，粉嫩的指尖捏着叉子，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期待地，将颜色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块状物缓缓放入口中。
下一秒，季望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随即在短短的一秒钟内闪过十几种情绪。
那种感觉怎么描述呢？就好像是五彩斑斓的黑，他们甚至能从她的脸上看出——‘这他妈要命的玩意儿竟然是我做出来给自己吃的？’这几个大字。
屏幕前的王悦噗地一声喷了满屏幕的水，她扑腾四肢忙不迭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擦电脑，一边擦一边看季望舒的表情笑得要死。
她看了这个主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美女子竟然还有喜剧人天赋，真是又好笑又可爱。
季望舒表情扭曲又一脸嫌弃地将口中的块状物艰难地咽下去，对其进行了肯定。
“确实是素食……有一种它是草，我是牛的感觉。”
弹幕里又滑过去好大一批哈哈哈，季望舒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剩下的一大块，最后还是抱着不浪费粮食的心态将它一口一口都吃完了。
吃一口，就评价一句，譬如：口感柴、味道怪、就像是在吃一块不知道叠了不知道多少层的老豆腐皮。
简而言之，就是不好吃。
季望舒优雅而又悲伤地地将高脚杯里的可乐一饮而尽，就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自己吃的真的是牛排。
古有画饼充饥，今有花大价钱买素食牛排饮鸩止渴，是哪个大冤种为了这么一顿饭还炸了半个厨房？
哦…原来是她自己啊！
季望舒实话实说地在直播结尾对这款食品做出了自己的评价，弹幕中的内容开始变得复杂，有相信季望舒，觉得品牌推出的高价素食牛排就是噱头和智商税的，也有看过其他主播的夸赞，觉得季望舒就是在为黑而黑的。
两方不小心就开始争论起来，但好在战火只波及在季望舒小小的直播间，她稍微安抚了几句。
“说不定就只是因为个人技术原因才导致产生这个结果，大家也不要吵了，要是好奇的话，也可以自己购入来尝试尝试。”
弹幕稍微变得平和了不少，毕竟以季望舒表现出来的烹饪水平，做出这种结果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季望舒下了播，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她是在李鸣轰炸式的电话中醒来的。
接通电话，季望舒的眼睛还闭着，听筒里传来李鸣听起来不是很平和的声音。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这似曾相识的句式让季望舒脑子清醒了一下，眼睛半眯地睁开，没说话。
李鸣深呼吸道：“好消息是，你的直播视频上热搜了。”
“坏消息是，你的直播间被品牌封了。”
“……什么？”
季望舒这下完全清醒了，她打开视频平台，果然看见自己的后台显示‘主播因违反规定，暂时封停’，开播的键也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她的私信更是炸开了锅，有粉丝在问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更多的是不知道从哪摸过来的黑子的谩骂。
季望舒又翻微博，和着李鸣在耳边的解释，她才知道在她入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是因为素食牛排主题本身热度高，直播间发生的事情又比较搞笑，于是观看者人数逐渐增多，有了点热度，但是随着观看的人越来越多，观看过其他主播测评的粉丝涌入，因为季望舒的评价跟他们的相悖，于是大量其他主播的粉丝开始攻击季望舒是收了钱故意唱反调，说她故意装厨房杀手，实则是为了诋毁抹黑品牌方的食品质量。
一时之间，简直把季望舒塑造成了一个为了红压根不择手段的形象，路人就算单纯路过，也要进来骂几句的程度。
现在热搜还在高位挂着。
李鸣一大早起来看见这个简直要心悸，搞清楚状况后忙不迭打电话过来，结果季望舒这货竟然还在睡觉。
“现在怎么办？你说说你，你开直播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现在忽然发生这种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季望舒去问平台客服直播间为什么被封，客服竟然回答她是因为‘诱导观众消费’。
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昨天哪个表情动作能刺激观众消费，结果最后被告知是她下播前的最后一句‘要是好奇的话，也可以自己购入来尝试尝试’。
“……”
这就是新世纪的文字狱？但凡理由再走心一点她就信了。
季望舒干脆地关掉了平台页面。
“现在能撤掉热搜吗？”
“都已经发酵成这样了，撤掉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让群众产生逆反心理。”李鸣也不是没想过。
“那就没办法了。”
“……？”
李鸣还在等季望舒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谁料她憋出来这么一句。
季望舒摸摸下巴，倒也不是像李鸣所想那么生气着急，只是反问他。
“‘仙遇’是不是快要上线了？”
李鸣福至心灵：“……是这样没错，但要是全然不管对你的名声是不是不太好？”
“要管，怎么不管？”季望舒一目十行地看微博话题下的谩骂，神色不改，“我的微博账号跟直播账号没有关联，待会你帮我把认证加上，再联系一下王德凯，联合发一个仙遇的宣发视频，最后，我待会会录制一个视频，到时候你看时间给我发布出去。”
一套连招下来听得李鸣脑袋大大，但是耳边听着季望舒理智而又平静的声音，李鸣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表情包。
小鸽子紧紧地依偎着身边的戴着墨镜的十分惬意的大鸽子，脑袋上憧憬地冒出四个大字——
非常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