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肥美的鲜鱼
在苑小妮的介绍之下，众人对俞周也莫名的信任。
俞周没有时间休息，几乎是一来，就立刻投入到了新型灌溉技术的讨论和技术攻关中。
连续工作十个小时后，他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胡教授和其他人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新问题之余，苑小妮才终于有时间单独和俞周说上两句话。
她拉着他往外走，直到走到教室外一个安静的地方。
苑小妮按捺不住快乐，兴冲冲地踮脚，“俞周，我在系统里发现了一个大机会。”
“什么？”俞周的视线低垂，看着她袖口蹭上的满满粉笔灰，还没来得及拍掉。
“是灌溉方面的问题，”苑小妮拉着他，低声兴奋道：“我发现了一排灌溉技术问题列表，回答就可以兑换大量积分。”
那海量的积分问题，像是在对她大大咧咧地招手——
“是兄弟，就来砍我！”
这等同于游戏出生点刷在了快乐老家。
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吗？
苑小妮眸光灿灿，抬头望向俞周的眼里充满了笑意，大大方方地发出邀请。
“俞周，来一起刷积分吗？”
她最信赖俞周，因为俞周是最初知道她拥有大型连锁超市系统的几个人之一。
除了堂叔苑建国和李所长，她与俞周对系统的了解也最深入。
这次灌溉技术的攻克，她想和俞周合作，一起组团刷积分。
对上她的视线，俞周的脸上沉静如常。
他的手蹭过她沾满粉笔灰的袖口，与她温暖热情的手掌交握在一起，“好，我同意。”
“那就说定了！”
苑小妮精神奕奕，刷分小团队正式成立。
下洼乡农校的灌溉技术课题攻关组也正式挂牌，夏校长亲自协调了两间平房教室，用来给课题组当办公室。
苑小妮将初步的技术构想完整阐述出来后，交给了更加专业的人士一起集思广益。
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专家学者们、莘莘学子们中间，除了有农学专业的，也不乏化学专业、物理专业、制造专业等等方面的优秀人才。
“为什么会选择聚丙烯？”
“苑小妮同志，你对于聚丙烯扩产催化剂的选择是怎么考虑的？”
“还有管间式喷头的具体模型图纸，你画出来了吗？”
苑小妮被众人围在中间，五花八门的问题直面而来，问得她口干舌燥，分身乏术。
幸好有俞周这个救星。
她的初步构想要落地，最佳的沟通桥梁就是俞周。
俞周凭借鬼斧神工的神奇科研直觉，在深思熟虑过后，带领众人拿出了最简洁的技术可行性研究路径和方案，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希望。
一时间，看到苑小妮在黑板上写的“滴灌技术和具体技术要点”几个大字，一众人满怀壮志，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前景和未来。
“这是一项划时代的伟大工程。”
胡教授戴着老花镜，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句话。
环顾四周，看到在这间矮小的农校教室里，一项又一项灌溉技术难点以超高速的效率连日攻破，胡教授从心底深深涌起一股深厚的荣誉感和使命感。
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亲眼见证一项划时代的伟大工程正在被铸造。
像胡教授一样，许许多多人都选择留下来，沉心投入灌溉课题组的专题研究。
专家学者们没着急坐火车离开，安心住在农校里，带着学生一起钻研滴灌技术的研发。
江言午和他的同学等全国各地赶来的学子们，更是不肯错过参与这次高难度前沿课题实验的机会，纷纷抱着铺盖搬来。
学校中间的农田也被学生们和老农们，日夜辛苦用耙犁、锄头一亩亩开垦出来，只等滴灌管道系统和喷头的研制完成，就能立即下地实验。
条件虽然艰苦，夏校长带头，带领大家一齐啃馍馍，吃野菜，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苑小妮却急在心里。
她想了想，在拿着夏校长开的介绍信，也请小红花合作社出面帮忙，帮课题组牵头联系了胜利化工厂后，决心去帮众人整点好吃的，补充补充营养。
想着这个主意，她拿起汇款单，去了下洼乡邮局。
下洼乡邮局是一座二层小楼，大门敞开，苑小妮来过许多次。
一进门，柜台后的营业员就停下手中的工作，从旁边的格子间里取出一大袋子信件，“小妮，你的信又来不少。”
苑小妮道了声谢，查看一下，最上面是各家杂志报社的来信，下面是全国各地读者们踊跃寄来的有奖征集问题投稿。
她就着收发信件的柜台边角，借了一把小折刀拆信，先把各大报纸和科学杂志的回信拆了，果不然，又在里面发现了好几张汇款单。
再翻看里面新鲜出炉的样刊，顺着目录一查，就找到了她的上稿信息。
分别是《科学与实验》杂志刊登的“余数定理的解法汇编”，和《首都科学实验报》上稿的“荡杯过河解法浅析”。
这两则上稿文章，都给她带来了丰厚的稿费。
连同前阵子上稿的《鸡兔同笼问题的19种解法》，她已经累积了三张汇款单未取。
苑小妮一起递给营业员。
“呀，你又收到汇款单了，取出来吗？”营业员热心询问。
苑小妮点点头，笑着递过去。“前阵子投了几封稿子，应该是上稿了，麻烦您帮我取出来吧。”
“客气什么，你真厉害！要是我女儿，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营业员一边羡慕，一边念念叨叨，仔细拿过来汇款单一看，吃了一惊。
“这是……120元？”
营业员惊得喊了一声，连忙比对汇款单看了好几次，确认自己没看错。
六十年代普通人的工资，每个月有二三十元钱。只有工龄长一点的工人，才能拿到375元的高工资。
一年总共才有450元。
而苑小妮这三张汇款单加在一起，就足足有120元，一口气挣了普通人小半年的工资。
营业员怎么可能不吃惊？
平时见过别人来取钱的，可她从来没见过一次性来取这么多钱的人。
一时间，营业员忍不住豪羡。
营业员大姐快速唰唰递来几张单子，指了指地方，让苑小妮比照汇款单，填写上相应的取款信息。
苑小妮把单子填好，递回去。
“没问题，稍等一下。”转身，营业员就去了二楼办理取款手续，找领导盖章摁印，顺利地将整整120元钱递到了苑小妮的面前。
营业员一边交钱，一边热情嘱咐，“这多钱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拿，安全吗？可别路上拿掉了。”
苑小妮稳稳妥妥收在口袋的最里面，看着邮局大门口的街面上人头攒动，家家户户出门往一个方向走。
她忍不住问道：“今天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有什么好事吗？”
“当然热闹！西塘正在开市捞鱼，鱼又肥又大，每条听说只卖两毛五分钱，好些人都想去买几条。你也早点去看看，说不定能买上几条好鱼。”
这个消息听得苑小妮心潮澎湃。
正愁没地儿买营养品呢！
她笑着告辞，出了邮局大门，就直奔西塘。
西塘位于下洼乡的西北角，离邮局有些路程，苑小妮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满头热汗地赶到。
到达时，正好看到万鱼出水的热闹场面。
周围人头攒动，引来无数人围观。
天气炎热，水塘里的水并不多，但鱼长得格外肥沃。
每一条鱼都足足有一臂长，活蹦乱跳，十分鲜活。
被大网捞上岸的时候，仍然不停蹦跳，甩了围观的人一脸水。
西塘公社的人洪亮地吆喝。
“每条鱼两毛五分钱，要买的交钱喽！”
然而，吆喝了半天，围观看热闹的人多，真正掏钱买鱼的少。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是囊中羞涩。
就算是裤子口袋破了个洞，也掉不下来一个硬币。
有点钱早就拿去买粮食和必需品，哪有闲钱来买鱼吃？
西塘公社的人等了好半晌，不见来买鱼的人，大为失望。
他们西塘每年都要清理鱼塘，挖泥做肥料。
每到这时候，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鱼也会从水塘里捞出来卖掉，作为一年中难得的收入。
鱼卖掉的钱，会按照工分，给村里的家家户户分些收益。
可惜今年的年景实在不好。
愣是卖不出去一条鱼。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中年人脚步匆匆地跑过来，高声喊道：“给我来一条！”
当即，就引来了乡里乡亲众人的羡慕调侃。
“李老师，你真舍得。”
中年人一手交钱，一手接鱼，听到众人的调侃起哄声，满脸喜气洋洋的神情。
“刚发了工资，孩子就好吃这一口，再舍不得，也得满足孩子的心愿。”
鱼串在草绳上，中年人心满意足地提走。
再转转，又没人来买鱼了。
西塘公社的人等得失望。
周围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正当公社的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苑小妮终于遥遥从水塘的另一侧赶来，扶着膝盖喘气，“等等，鱼——”
“还有多少鱼？”
“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