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 都很忧伤
年轻白衣沉浸一晚的吐纳,一口气便将旱天城沉睡的天给吹开,阳光洒在身上,略微有暖意,吴忧在半空活动活动身子,随后翻身,漂亮落地,实在潇洒。
起身,一抬眼就见一身淡绿色长裙的吴长林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忧哥哥,笑容满面,路旁灿烂花朵一衬,更加显得美丽动人。
吴忧微微一笑,刚想上前,就听一声咳嗽从上方传来,抬眉一瞧,白裙飘荡在熹微晨光中,洛瑾正坐在屋顶边缘,双脚在空中摆动,板着个小脸,有怒意浮现。
吴家少爷脸色一变,退后一步,心想这个姑奶奶不呆在洛府今日怎会有兴致跑来分家府里,正要开口,又见眼前一抹青绿闪过,淡淡清香扑鼻,泌人心田。
曲小莲脸带笑意,双手端盆,轻声问道:“少爷,可先要洗漱一番?”
吴忧哭笑不得,伸手接盆,还未放下,林熙月又不知从哪里探出可爱脑袋,朝吴忧一笑道:“吴少爷,我最近新学的曲子,你要不要听听?”
年轻白衣凌乱当场,苦涩一笑,不知从何答起,也不知从何逃脱。
群芳之宴,外人看来确实如仙人待遇,惹人眼红,身在其中就会发现,各个都娇贵的很,左右碰不得,更吃不得。
吴家少爷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对此当真只是有苦说不出。
当下和裆下都很忧伤啊。
年轻白衣直摇头。
站立在院落墙壁之上的黄有德就爱见吴家少爷吃瘪场景,乐呵道:“你看,我就说他命犯桃花吧。看看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以后有得他头疼喽。”
鹤周天双手插袖,眉头也是一弯,苍老脸上有少许笑意浮现。
江湖老士往鹤周天白衣凑了凑,打趣道:“你说吴小子,会立那个做正牌夫人?”
鹤周天古怪撇一眼黄有德,以前怎不知他对这类婚庆事情感兴趣,随口道:“或许都不在这里头。”
黄有德怔了怔,抚须嗯一声,突然认真道:“你说的也在理,毕竟正牌夫人地位可高,应该慎重才是。或许对吴府前后都有发展,被你这一点拨,倒是觉得非常在理。”
鹤周天又看了一眼黄有德,嫌弃味道十足。
黄有德摇晃摇晃脑袋,没个正经的露出一口黄牙,笑问道:“老家伙,你说吴小子的喜酒,我们能不能喝上?”
鹤周天冷哼道:“你该想想,到时会他是寄给你请柬还是飞剑。”
黄有德叹了口气,摆手不在意道:“别说这样些,晦气得很。”
鹤周天冷不丁的问道:“吴小子身边那个胖娃娃,是不是有些古怪。”
黄有德颔首道:“你也看出来了?天生霸道之体,准备扔到龙虎山去历练历练,万一就给练成个肉体成圣,那放在战场上,可是攻城之猛将。”
鹤周天幽幽一叹道:“怎么机缘尽给吴家了。”
黄有德嗤笑问道:“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鹤周天怎会不知黄有德心思,笑道:“物极必反啊,当然是坏事,祖坟冒黑烟的坏事!”
江湖老士像是想到什么,皱眉问道:“你说那个刘无极还会不会找上门来?”
鹤周天不语,只是摇头。
江湖老士愤然道:“多大年纪学人家打哑谜,真把自己当读书人了?”
鹤周天冷冷一笑,跳下墙壁,伸个懒腰,回府睡觉。
江湖老士切了声,大骂鹤周天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
年轻白衣费了好大周折才将四个姑奶奶都给安抚好,曲小莲和林熙月都还好,比较懂事,随后哄上两句也就安静了,先后都是离开府里,一人要去照看两个小娃娃,林熙月则是回去继续修炼剑法。只剩下洛瑾和吴长林两个妮子,最为头疼,脾气相仿,寸步不让,争锋相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都在不言中。两个丫头是越说越上头,险些一人握剑,一人扛枪。
幸好在剑拔弩张最为热烈之中,分家主突然赶来,询问吴忧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剑池,毕竟百年剑意一晚上都给吴忧,现在剑池内剑意荡然无存。
吴忧想了想,对锻造之术并无过多兴趣,又想起沈七斤,神色动容,对吴确邪的兴趣付诸东流,也就拒绝。
吴长林对此深感兴趣,再三追问吴忧去不去,都不了了之,无奈只好放下与洛瑾的对峙,一人跟着分家主朝剑池离去。
见吴长林走远,洛瑾也是没有给吴忧什么好脸色,板着脸坐在凉亭内,翘着二郎腿,两人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洛瑾才开口道:“剑意消化的如何?”
吴忧拍拍胸脯,自信道:“放心,死不了。”
洛瑾白了吴家少爷一眼,轻声骂道:“没个正经。”
吴忧盘腿坐在凉亭中央,往洛瑾方向靠了靠,白裙女子怎会不知他的意思,冷笑一声,握起拳头,以示警告。
吴家少爷尴尬一笑,又憋屈的缩回原地,轻声问道:“在分家府呆的如何?”
洛瑾平淡道:“跟在自家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想到分家府势力如今这么庞大,有点小吃惊。”
吴忧一手搭在腰间长剑上,看向碧蓝天,“多一分实力,多一分太平吧。”
洛瑾柳眉一蹙。
吴忧敏锐的发现这个细节,问道:“怎么了?”
洛瑾冷着脸直勾勾盯着吴忧。
吴忧被洛瑾看的有些心慌,下意识往下瞥见自己搭剑的手,似乎有点明白了,原来这个丫头也会在意这些。哑然失笑道:“放心吧,池中剑意虽然伶俐,好在剑骨能镇得住,化解完全是时间问题。”
洛瑾双眸闪动,半信半疑。
吴忧淡淡一笑道:“放心吧。”
洛瑾眉头又皱起,女人直觉告诉她,年轻白衣是在骗她。
吴少爷伸手抚平白裙姑娘的眉,笑道:“还是别皱眉了,脾气本来就不好,还喜欢皱眉,小心老的快,就不要你了。”
洛瑾吸吸鼻子,竟红了眼,呢喃道:“吴忧,你答应我,千万别死。”
吴忧没有回答,只是很有歉意的笑了笑,又见洛瑾双眸更加红了,只好做个了鬼脸,逗一逗她。
洛瑾破涕为笑道:“没事,要是真有那天,你死在哪,我就在哪安家。”
吴忧愣了一下,双眸有一丝震惊,柔声道:“好。”
洛瑾抹去眼角的泪,沙哑问道:“什么时候出旱天?”
吴忧微笑道:“快了,再呆个两三天,就该离开了。”
洛瑾眨眨眼,问道:“你就那么有信心,韩不为会轻易放你离开。还有,刘家对你可是虎视眈眈,昨晚刘无极那个为老不尊的还持刀上门,一脸杀意。”
吴忧哈哈大笑道:“刘家忌惮的不是我,是吴家的气运。至于那个刘无极,只是对吴晨怀很在心,不值一提,想他如此要脸人物,既然昨晚能放下脸面退去,就不会再如何轻易出山。”
吴忧说完还补充道:“至少在吴晨回凉州前,他都是安稳的。”
洛瑾嘲讽道:“你倒是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吴家少爷笑而不语,全当洛瑾在恭维自己,远处有府里当差下人前来,恭敬站在院落门口显眼处,待吴忧招手示意,才快步上前。
差人先是问安,不敢预约,低头轻声道:“少爷,府前有人找您。是当地钱家镖局的二小姐,说与少爷有过一面之缘,随行的还有另外两人。”
吴忧随意问道:“还有另外两人?”
差人点头道:“是的,一男一女,女的年轻漂亮,男的中年老成,看穿着气质,都不像是平常人。”
吴忧想了下,摆手道:“唤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