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感情进益
婉娘柔润的嗓音细细地唱着南曲, 琵琶乐曲荡然远去,夜里的风也恍然变慢了一些。
穆虔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没了他说笑吵闹, 画舫里失了好些趣味。裴承赫用折扇戳了戳穆虔的胳膊,“出来玩儿,你就在这儿打瞌睡,多没趣。”
穆虔推走他的扇子,打了个哈欠道:“本就没趣,有嫂夫人在,你们又不喝酒行令。光听曲儿有什么意思。”
坐在远处的乔芝听到穆虔抱怨, 转头看向他们。
裴承赫敲了敲穆虔跟前的桌案, 笑骂他道:“说的什么话。那你说,要怎样才算有意思?”
听他这个意思,穆虔顿时坐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 “凫水有意思。”
孙博远笑了两声,立即跟话道:“现天儿已经完全黑了,凫水倒是一个好选择啊!”
起码不必担心冲撞女眷们。
裴承赫默默看向乔芝, 叫她已经转回头一如方才地望着月色,鬼使神差答应了穆虔,“可, 咱们去凫水。”
原以为裴承赫不会答应的穆虔和孙博远顿时大喜过望, 当即就站起身来舒展手臂活动筋骨。
同在厅中的乔芝和丫鬟们有些诧异地看向这三位要去摸黑凫水的公子哥,不太能理解他们旺盛的活力。
裴承赫走到乔芝跟前,嘱咐道:“我同穆虔和博远去凫水, 你就带着丫鬟们在厅里听曲儿,不要乱走动。”
他们凫水,极有可能脱衣赤膊, 乔芝自然明白女子不该乱走乱看。她点点头回道:“世子,我晓得的,您可千万当心些,湖中可能会有水草,若遭缠住脚,十分危险。”
裴承赫挑眉笑道:“我可是人送外号‘江中蛟龙’,放心吧。”顿了顿,他脸色有些轻微不自然地说道,“你就坐在此处,离窗边近,今夜月色很美。”
尽管不知道裴承赫为何多说这样一句话,乔芝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同乔芝交代完后,裴承赫领着穆虔与孙博远走到船头甲板,三人惯例凫水前活动了一阵子的筋骨。
然
后纷纷解了外衣,交到各自的小厮手中拿着。
穆虔早就等不及,穿着里衣走到栏杆边,正欲往水里跳,余光看见裴承赫手下动作不停。一回头,发现裴承赫将上身白色里衣都脱去了,打着赤膊露出一身勃发的腱子肉,不禁啧啧了半晌。
“裴老大,你怎的里衣都脱了?”
裴承赫也不看他,头也不回地走到甲板边缘,入水前丢下一句解释,“想好生游一趟,穿着衣裳多有不便。”
“也对!那我也脱了。博远,你也别穿了。”穆虔又扯开里衣的衣带,学着裴承赫打了个赤膊,高呼一声后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孙博远紧随其后,入水追着二人游去。
入夜后水有些凉意入骨,奈何这三位公子哥一个赛一个的精力旺盛、血气方刚,入水后生龙活虎地埋头猛扎、仰身慢划,很是起劲。
裴孙穆三人原本还聚在一处,游着游着,不知怎的就见不着裴承赫了。
穆虔原以为裴承赫潜入了水中,可盯着湖面看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冒出头来。他看向孙博远问道:“你见着承赫兄了不曾?”
孙博远也纳闷着,摇摇头道:“不知怎的就没见着了,潜水里游远了吧。”
反正也不可能是出了事,两人放心地继续游水捉鱼了。
厅里没了男子,乔芝给丫鬟们都赐了座。
她微微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品茶吃点心、听曲赏月,心情甚佳时仿佛感觉空气都含着淡淡甜味。
啜上一小口花茶,乔芝的目光又落到湖面。湖面倒映着一轮弯月,随着水面荡漾搅起层层皱波。
忽然,自湖水中冲起一具强健的身躯打破了水中弯月。
念在非礼勿视,乔芝立即挪走了视线。
不过随即回忆起来那人是裴承赫后,她又默默将视线移了回去。
只见月色洒在他光赤又沾了水的胳膊与背上,给他渡上了一层光辉。
即便是在背部,也明显能见竖斜有力的沟壑。
乔芝想起裴承赫走之前让她就坐在此处赏月,心想道,他该不会是
特意游到这一方来的吧?
是为了给她证明他不虚“江中蛟龙”的名头?还是想展示一番他的男子气概?
乔芝有些拿捏不准,甚至觉得二者皆有可能。
这样心性简单的世子爷,倒是有些平易近人的。乔芝得出结论后,就收回了目光,就算裴承赫凫水身姿矫健颇为赏心悦目,她也得守礼不能久看。
乔芝斜后方,连碧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她原本尚还清澈的目光渐渐染上了些许压抑怯懦的情愫。
孙穆二人在湖中肆意游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忽然又看到裴承赫出现在四周,冲他们招了招手示意离水上船。
三人又聚在一起,慢慢划动至画舫船头,手撑着甲板翻身上岸。
“承赫兄,你方才去哪儿了,为何我们都没见着你。”孙博远一边穿上身的衣裳一边问道。
裴承赫轻咳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你们俩该好好练练了,游的太慢,我见你俩落的太远,独自游远了。”
穆虔挠了挠头道:“这就是强者吗?我原以为我游术又进益了,没想到还是差裴老大一大截。果真是堕怠一分都不行啊。”
裴承赫心虚不已,并没有接话。
小厮们取了新的衣裳,三人在穆虔的画舫房间内换好衣裳后,又回到了戏厅。
裴承赫暗存心思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听曲的心思都没了,频频抬眼去看乔芝。
而乔芝早就将裴承赫的心思揣测了出来,不经意回头看向他,见两人四目相对,抿唇轻笑点了点头作招呼,又云淡风轻地转了回去。
裴承赫心头一触,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戏台上的婉娘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长年累月同风月作伴的她自然看懂了裴世子的心意。
从前裴孙穆三人常去樊楼,又常点婉娘伺候,婉娘知道他们三人光临勾栏瓦舍只为纯粹取乐,并不为寻欢。
尤其这位裴世子,最见不得矫揉做作之人,所以视风月场的女子为狂蜂浪蝶,不喜亲近。
没想到这样一个冷情的贵公子,如今娶了夫人后,转变竟如此
大。
一想到这个手段非凡,连裴世子也能收服的厉害女子,婉娘不禁看向她,细细打量起来。
这位高嫁到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近日可是东京城里不少人议论纷纷的话题人物。
她一个从六品文官之女,被有权有势的威远侯府礼聘入府做世子正妻,原本已是得上天眷顾。
近日还有人传言见到裴世子携夫人出行,甚至还买下了织女阁宣扬已久、价格昂贵的流光烟纱襦裙。
这真是实在令人眼红。
初看世子夫人,婉娘便觉得眼前一亮。此时巧妙借着余光细细打量,只觉得她虽家世一般,但气质尊贵又落落大方,配得上世子正妻的身份。
能获取裴世子心意的女子,容貌自是姣姣似月。且她始终唇含浅笑、面容亲切又仪态万方,就算是同样身为女子的婉娘,都忍不住对她心生好感。
不过通过刚才世子夫人同世子那隔空对视的一眼,婉娘倒是觉得哪怕裴世子已经沉沦,这位夫人倒是尚且清醒如常。
不知是不是裴世子从前伤了太多女儿家的心,现在风水轮流转,反噬到他自己身上了。
如此情景,可比“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这可真是再有趣不过了。
婉娘忽然有些好奇,裴世子往后当如何呢?
在湖上画舫没有人打更提醒时辰,众人一直玩到夜里亥时末才尽兴。
船夫们将两艘画舫划至近楼阁一处的岸边停靠,以便主顾们更方便前去歇夜。
众人来到住店的迎客楼。
早在今早抵达之时,就派了人前来定下了客房。不过因为两批人不是同一时间定的,所以并不在一处。
玩了那么久,大家都有些累,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简单洗漱过后很快就躺在了床上。
裴承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游了冷湖,此时身上有些发热,肌肤滚烫。
虽然住的是天字号客房,但此处的床不如家中大,他与乔芝险险就能碰到一起。
裴承赫忆起往日睡着后会不自觉地向乔芝靠拢,主要是因为他体热,而乔芝身上始终凉
凉的,抱着她令他感觉舒服。
这会儿他体热更胜从前,就更想贴近乔芝了。
裴承赫心里想着故技重施,等乔芝睡着后再靠过去。可他等了许久,平日入睡极快的乔芝今夜却始终没传出熟睡后的绵长呼吸。
心中有念想的裴承赫在急躁的等待下更是燥热了。
不能抱,碰一碰也是好的。裴承赫打定主意,装作伸懒腰动了动,手臂与乔芝的胳膊贴在了一起。
乔芝果然没有睡着,裴承赫贴近她后,她翻了个身,由平躺改为朝向墙内,摆脱了裴承赫手臂的触碰。
这令裴承赫不禁心头一空。
可乔芝没睡着,他也不好意思就这样凑上去。裴承赫知道乔芝还未对他上心,若让乔芝发现他对她动了心思,心中抗拒他,裴承赫还不知该怎么收场。
又静静等了许久,仍未听见乔芝入睡的声音。
裴承赫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睡不着吗?”
静了一瞬后,乔芝声音有些微弱地回答他:“世子您先睡吧,我有些不适。”
听见乔芝说身子不适,裴承赫猛地坐起身来,“怎的了?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医士来瞧瞧?”
“谢世子关怀,不必麻烦的,我缓一缓就好了。”乔芝面朝着墙,轻声说着。
裴承赫认真听着,敏锐发觉到乔芝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身子也微微蜷缩,不禁心都慌了。
他不依不饶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可方便说与我?若不方便,就叫你丫鬟进来。”
被裴承赫追着问,乔芝还是告诉了他,“小事,不用叫丫鬟。世子也不必紧张……我只是……小腿有些酸疼。”
听见乔芝说只是小腿疼,不是大毛病,裴承赫才放下心来。
可不叫医士,也不叫丫鬟,裴承赫就更不能放任乔芝不管自己独睡,不然他与负心人有什么区别?
他捏了捏双手,犹豫了好一阵才下定决心。颤抖着手掀开了乔芝脚边的被褥,露出了她穿着里裤的双腿。
脚上一凉,乔芝不禁缩了缩双腿,转过身来看向
裴承赫,惊道:“世子……”
“你不必害怕,我给你揉一揉。”裴承赫认真地看向乔芝,“我是习武之人,学过一些穴位按揉推拿,给你揉一揉应当会缓解酸疼。”
乔芝还想拒绝,可看裴承赫眼神坚定而清明,一副为了她好的模样,要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且她的腿又真的是酸胀还偶尔抽筋不止,令她无法入睡。不如就信裴承赫一次也无妨。
“那就谢谢世子了……”
床帐内空间狭小又光线昏暗。她躺着,裴承赫跪坐着的身躯就更显压迫性,乔芝看着他还是有些放不开,索性眼睛盯着帐子顶不去看他。
得到了乔芝的同意,裴承赫轻轻搓了搓掌心。让掌心更热一些,才有效果。
眼前乔芝的一双玉足白得晃眼,裴承赫心里念着乔芝身子不舒服,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旖旎心思。
他搓热掌心后,扶着乔芝的小腿弓起,隔着里裤用掌心缓缓在她腿腹的四道穴位打圈按压,又在容易抽筋的侧面筋脉上拉揉。
“力道如何?是重还是轻?”裴承赫问道。
他的手掌温热,手法老道,每一下用力都能消却乔芝小腿里的不适感。令乔芝从紧张到放松,不禁有些感动于裴承赫如此尽心的付出。
她温声道:“力道很好,谢谢世子。”
得到乔芝的认可,裴承赫便能放心继续了,他又换成以手指按揉小腿穴位配合大掌按捏的手法。
揉完乔芝的左小腿后,裴承赫捏着她的脚踝将腿放平,扯了被褥盖住左腿,又给她捏起右小腿。
按捏时,裴承赫出声问道:“你为何会小腿酸疼?可是今日坐了太久马车的缘故?”
乔芝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坐车,是……是女子特殊的事。”
连乔芝自己都没发觉,她对裴承赫不再如以前那样疏离了。
“女子特殊的事?”裴承赫皱眉沉思良久,才恍然反应过来,“是葵水吗?”
“……是的。”乔芝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轻弱地说道,“每回之前,小腿都会有些酸疼难忍。”
裴承赫手下不停,面容严肃道:“待回府后,我请母亲给你寻个经验老道的女医瞧一瞧,看能不能调理正常。若不然,你每月都要这样受一次罪。”
乔芝点了点头道:“谢谢世子关心。”
裴承赫动作一滞,“你我已结为夫妻,不必同我太过客气。”说完后,又仔细给乔芝揉着。
腿部的酸疼已经被裴承赫尽数揉去,乔芝心里柔软,没再用敬语,轻轻嗯了一声作答复,又说道,“世子按的地方到位,现我已不觉得难受了。”
听她说有用,裴承赫心里高兴起来,“有效就好,若你下次还难受,你就同我说,我再给你揉。”
他这般体贴,乔芝有些不好意思,就没应声。
裴承赫又说道:“你合该再多吃一些,腿上都没什么肉,太瘦对身子不好。”
“好。”乔芝看了他一眼,笑道,“如今我顿顿用膳都比从前多,侯府的膳食又好,长胖些只是时间问题。”
“嗯,那便好。”裴承赫恰好揉罢,停下了手中动作,将乔芝的腿摆好,给她盖好被褥,然后躺回了原位,“睡吧,若难受就唤我。”
让他给这么揉了一通,乔芝感觉浑身轻松,且还暖暖的,原本腹部隐隐的难受也消散了,于是由衷说道:“谢谢世子,这么晚了还劳累一场。”
听见乔芝婉约动听的声音柔柔软软地谢谢他,裴承赫身心舒畅,不甚在意回道:“一点都不累,你好了我便高兴。”
然后两个人也不知道谁先睡着,没隔多久就纷纷陷入沉睡,一齐发出了悠悠长长的呼吸声。
第二日在迎客楼吃了顿早膳,考虑到乔芝月事将至,裴承赫再无心游玩,催促穆虔与孙博远一道回府。
反正每年都来,昨日还如愿以偿趁夜凫水,孙穆二人没有什么意见,同裴承赫一同踏上了回城内的路。
有两位弟兄在,裴承赫不便再上马车与乔芝同乘,只能同两位公子一道打马前行。
临行前,他亲自扶了乔芝上马车,嘱咐道:“若有事,随时传人递消息给我。”
经过昨夜的事,两
人不再像从前那样疏离。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也仅是乔芝面上态度恭敬实则心中疏离,裴承赫早就对她收起了戒备,大大方方的相处了。
乔芝松开被裴承赫搀着的手,对他笑了笑,“好。”,然后转身进了马车。
裴承赫想了想,又看向站在马车旁伺候的丫鬟,指了连香与春雨,吩咐道:“你们两个,进马车陪着夫人,好生照顾她。”
马车右边站的是连香与连碧,左边站的是春雨与彤兰,裴承赫指了连香后绕开连碧,反而唤了与他距离远些的春雨,这样的安排,不由引起连碧深思。
她盯着裴承赫的衣袖,见他吩咐完后转身走了,心里微微一动。
穆虔和孙博远骑在马上看裴承赫关怀备至地送嫂夫人上马车,又亲自指挥人家的丫鬟做事。心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书香世家出身的儒雅贤夫呢。
可再看他三步并作两步,飞身上马的利落模样,霎时又变成了另一个不拘礼节的武夫。
骏马扬蹄、车轮滚滚,三家人化为一整长队,朝着内城的方向前行。
从浩渺湖到东京城的这一段路,有炊烟袅袅的茅草庄子、宽阔的官道、郁郁葱葱不见日光的树丛。
马上的三人谈天说地,遥看风景,倒也是难得闲暇清净的时光。
只是有一个人频频回头看向马车,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说,承赫兄。”穆虔看向裴承赫,嘲笑他道,“我看着嫂夫人进马车的,人跑不了。”
孙博远比穆虔要细心一些,他虽然并未说话,可是心里已然生出了另一种想法。他看裴承赫这关怀备至又如此在乎的模样,恐怕已经对马车里那个女子上了心了。
裴承赫心里藏着事,便没跟弟兄们打马虎,他直言道:“你们嫂夫人身子不适,我多关心是应当的。”
听他这么说,两人没再露出那副看他笑话的表情,纷纷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而此时跟在马车旁步行的连碧,见世子爷频繁回头看向这方,不禁猜测起世子爷在看谁。
她心
想着,彤兰容貌一般,世子爷总不会是在看彤兰……
到了朝阳大街后,裴孙穆三人拱手拜别,带着仆人朝着自家府上分头而行。
裴承赫驭马走到马车旁边,轻咳了两声。
听见他的声音,挨着这方近的连香掀起车窗竹帘,看向他道:“世子,您有何吩咐?”
裴承赫心想,这个丫鬟倒还机灵,知道听见他声音要问一问。嘴上问道:“你们夫人可还好?”
连香看向乔芝,见乔芝睁开眼点了点头,于是回头看向裴承赫,小声回道:“回世子,少夫人她有些难受。”
这还得了?
裴承赫马上一扯缰绳驭马停下,一抬腿下了马。又连步跨上马车自己打帘,招手让两名丫鬟下车,然后自己进了车厢内。
他坐到乔芝身旁,见乔芝伸手捂着肚子,脸色有些发白,顿时慌得六神无主,“怎么了?可是肚子疼?”
乔芝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这一回怎么反应这么大,肚子一阵一阵犹如针扎一般疼得厉害。
裴承赫掀开车帘,扬声喊道:“车行慢些,继续前进。燕来,你骑我的马回去请母亲将城内的女医都请回来,直接去扶风榭。”
吩咐完后,裴承赫又坐回乔芝身边,见她一直捂着肚子,问道:“捂着会好些吗?你让我来。”
见乔芝顺从地松开了她的手,裴承赫搓热双手,一手虚虚环着乔芝的背,另一手覆在了她方才捂住小腹的位置。
他的大掌温热,好似能抵消疼痛一般,令乔芝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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