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会试
春闱那日正是倒春寒的时候, 林清清围着斗篷尖尖的小脸，在&-&圈狐狸毛里显得精致又脆弱，捏了捏手心, 虽然她已经对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但是今日的考试还是有&-&点点紧张，这是她第&-&次参加这么严肃又重大的考试。
坐在马车里, 侯氏正在清点两个孩子的行囊，要是落了东西可以赶紧回府拿, 院士考结票, 笔墨纸砚, 糨糊……
打开吃食侯氏愣了愣, 知道女儿爱吃甜食只是没想到竟然带了满满&-&包, 柿饼，雪花酥……
怪不得不让她操心，&-&看就是女婿做的, 宋心斋的糕点都印了标记。
到了礼部考场门口, 林清清下了马车轻轻吐出&-&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轻薄的雾气在她的唇边溢散开来。
“二表姐, 快来这边排队。”苏蕊站在&-&群姑娘后面向林清清摇手。
“清寒哥哥, 我去那边了。”林清清和哥哥告别后背上自己的两个小包袱走向苏蕊, 正走到&-&半突然横插出&-&只手将她的手挽住。
林清清吓了&-&跳, 睁大了小鹿眼回过头去, “谁？”
“跟我站&-&起。”五公主高昂着头, 身后还跟着&-&行丫鬟。
林清清看了眼身前&-&脸笑意还在向她招手的苏蕊, 再看了眼身旁冷着脸强硬地拉着她的五公主, 抿了抿嘴努力掩住嘴角的笑意安抚道：“五公主，苏表妹是我的表妹。”
林清清挽起五公主的手走到苏蕊身后，身前站着的是含笑的苏蕊, 身后站着的是倔强的五公主，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渣男，还有什么能比和两个漂亮姑娘贴贴更让人快乐……
国子监的姑娘早已在考场门口排起了队，不出她所料皇上最终果然下了口谕，今年春闱国子监女学子可以&-&同参加。
看向哥哥那边的队伍，林清清&-&眼便看见站在队伍中的裴弈，突兀的镇静和清冷让他在人群里格格不入，仿佛与熙熙攘攘的队伍隔开在两个世界。
林清清看过去时裴弈正在接受院判的检查，那宽阔有力的臂膀，劲瘦紧窄的腰线被院判明明白白地摸了个遍，林清清眨了眨眼有点羡慕那双正在裴弈身上游走的手，她还没摸过……
想到这她不由得动了动指尖，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双颊浮起&-&片红晕，林清清不由得别开眼……
相比起男子那边有如长龙的队伍，女子这边的队伍就像&-&条毛毛虫，不&-&会就轮到了她。
管事嬷嬷仔仔细细地搜了身又&-&&-&检查了两个包袱里的物品什，林清清才被放行。
春闱考试只考经义和策论，&-&门考&-&日，两门要考两日，两日不得出国子监只能呆在考试院舍内。
林清清走进考场时发现和国子监内的考试不同，不愧是科举竟然是有&-&堵堵木门分隔开来的的单人考场，透过雕花木门的缝隙能看见隔壁的姑娘。
按着号码找到自己的考场，在案桌前放下包袱林清清&-&眼就看到了哥哥和她交代过的画像。
只见案桌左上角画了&-&张她的水墨画像，画像旁还写着她的名字，按哥哥说的等会监考官会让她们在画像上签名，仔细对照画像以防替考。
门口已经有监考官员来回踱步禁止喧哗，当会考钟声响起，林清清立刻领到了监考员发下的试卷。
拿到手上，林清清提笔就开始做题，所有诗句在她的脑海中快速浮现，下笔如有神。
添了好几次墨，&-&口气写完所有试题时，林清清抬起头发现竟然已是暮色斜阳，微黄的
光透过身后的窗棂打在考卷上带上几分倦懒的味道。
从紧张的精神中放松下来，林清清这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打开自己的包袱，清香的柿饼染着夕阳的余晖让人倍感温暖，轻咬&-&口软糯略流心的口感恰到好处，厚厚的&-&层糖霜从唇齿间&-&直甜到心尖上，林清清发现现在自己不仅不讨厌柿子而且变得十分喜爱。
不知道裴弈有没有吃她送去的吃食，裴弈为她准备了那么多吃的，所以她也花了大价钱从小统那里换来了据说最适合外出旅行吃的吃食。
林清清不知道的是她从小统那里兑换的吃食已经让男子考场那边馋哭了。
当裴弈打开林清清给他准备的自热火锅，按照说明将发热包放入木盒的底部，拿起水囊加入&-&些冷水，再将上面&-&层汤汤水水放在上面，最后盖上盖子，打开木盖子上的气孔。
没过&-&柱香的时间，蒸腾的热气带着霸道的香气从气孔中窜了出来，瞬间整个考场上都充满了麻辣鲜香的气味。
正在答题的学子们都忍不住停下笔使劲嗅了嗅，瞬间口舌生津，太香了，这是什么勾人的香味，瞬间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坐在裴弈隔壁的学子闻到的味道最为突出，两人都忍不住透过雕花隔门朝裴弈那边看去。
“裴弈，你怎么这么狗。”宋书意看着自己手中的驴打滚再也忍不住了，他压低了声音抱怨道：“你是要馋死我。”
本来还觉得母亲做的驴打滚挺香，黄豆粉裹着软糯的年糕中间还有&-&层香甜的豆沙夹心，如今看着裴弈翻滚的红油汤食，他简直&-&道题都做不下去了，太香了，为什么还会发热。
“这是未婚妻多赠。”
裴弈的声音&-&贯的清冷，但是宋书意就是听出了&-&股炫耀的意味，恨恨地咬了&-&口驴打滚，宋书意给自己灌了&-&口冷水。
在这个寒冷的春日，看着别人吃热乎乎的吃食还要被塞狗粮，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安静，不得交头接耳。”
来回踱步的监考官员看到考场上学子因为这香气骚动警告道。
不过也能理解，这，实在是太香了。
裴弈收起了答卷，用筷子小心地将肉丸子夹入口中，热乎乎的肉丸子咬&-&口弹润紧实，滚烫的肉汁在唇齿间爆开，好吃得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红油火锅看似十分辣，其实从辣里会带出&-&种甘甜，是他偏爱的甜辣味道，也不知道林清清从哪里打听来的。
暖融融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向克制的裴弈都忍不住发出了&-&阵身心满足的喟叹。
落日西沉，当考场上所有人都点燃了考官发下来的蜡烛秉烛答题时，林清清和裴弈早已收起了答卷拿出小毯子阖眼休息。
第二日刺耳的锣声传来，宋书意艰难地掀开眼皮，好不容易睁开昏昏沉沉的双眼，发现考官拿走了他昨日的经义考卷……
宋书意猛地睁大眼睛，伸出手想抓住自己的试卷，他还没答完……
实在是太难了……这些题认识他，他也看起来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后面那句答案，懊恼的揉了揉脑袋，他昨晚撑着眼皮写到半夜三更都没写完。
头发凌乱的宋书意侧过头郝然发现隔壁裴弈正襟危坐&-&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昨日隔壁连蜡烛都没点，肯定吃的香睡得好。
宋书意流下羡慕的泪水，读书好真好……
午时将至宋书意&-&直提醒自己&-&定不要被裴弈诱惑，&-&定要专心致志思路畅通将文章&-&气呵成。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收起了卷子，宋书意悄悄竖起了耳朵，心中&-&动，今日千万不要被诱惑，不香，不好吃……
裴弈动了，宋书意偷偷往旁边瞟，昨天怎么加热的，他很好奇。
然后他听到了&-&声沉金冷玉的声音，“考官，我交卷。”
？！
宋书意猛然侧过头，透过雕花隔门只见裴弈&-&身月白长袍站直了身体将手中的试卷递给了考官。
裴弈竟然！！
交卷了！！
他看了看自己还空了大半的策论卷子，垂下眼帘，耷拉下耳朵，不知道是因为没看到香辣的吃食难过还是因为自己没写完&-&半的策论难过。
裴弈交了试卷出来默契地侧过头果然看见从女学里走出来的林清清。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笑，迎着春日的阳光&-&前&-&后走出了考场。
“有人出来了，出来了……”
“是谁啊，这么早就出来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考场外等待着的人群骚动起来，人挤着人，人头攒动纷纷向前探头想看看是谁出来了。
“是林姑娘和……”
“林清清可真厉害第&-&个走出来，不愧是女子第&-&。”
“后面那个人是谁？！”
“是她的赘婿！！”
人群窃窃私语着，林清清第&-&个跨出考院的门槛，听到这些议论皱了皱眉头，回头看见身后如孤雪般清冷的裴弈……
裴弈如此惊才绝艳的男子，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姓名。
裴弈朝她点点头，眉宇舒展，看着眼前沐浴在阳光下的林清清，孤冷的气质染上点点暖意。
能跟在她身后就已经足够了，星星怎么能掩盖月亮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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