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去又何妨
“他也是个可怜人。”看完了小冬的经历，柳宛晴对面前的恶鬼感到一阵心情复杂。
她可怜小冬的经历，却害怕和憎恨恶鬼的所作所为。
俞中迈步上前把手搭在恶鬼的头上说：“可怜不是你的错，可恶才是。一个人即便是再怎么身陷囹圄，也该欣欣向阳，而不是任由恶果心生。”
他抬头目视前方，缓慢说道：“无论是谁都该心怀善念，心态阳光。于每个人而言，烦恼痛苦是无法避免的，而每个人看待这些的观念又不同，这便是每个人对幸福快乐的不同理解。”
“你的阿照哥舍命相救，是为了让你因为他成为现在这般模样么？”
恶鬼恍惚地摇摇头。从他被俞中摸头的那一刻起，心智便恢复了。
“他舍命救你本是善念，可你却让此成为了恶念。小冬，你知道带着因果的阿照入轮回会怎么样么？”
小冬不知，拼命摇头想知道他的阿照哥会怎么样，自己是不是真的害了他。
“他救你便结下了因，而你这个果却违背了他救你时的善意，他疼你呵护你，见你残害了数百位无辜人，救你的阿照自愿替你担去了一部分孽。他所受的，自然是入地狱受刑罚之苦，还清这份孽。”
听到这里小冬呜呜地哭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恨竟然给阿照哥带来了这么深的伤害。
“俗言：他人待我以善，我承此善以待人。善良就像爱心一样，需要每个人传递下去，善念，可渡人生。”
俞中叹出一口气把恶鬼的死相收回去，换回了他生时那副模样，“试问，行恶之时，你真的觉得自己有因为这样的行为而得到安慰么？”
“没有。”恶鬼终于撑不住瘫倒在地上，“我没有觉得得到过安慰，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好恨，我恨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救阿照哥。”
“你把这看的太重了。邻里不出现救阿照，并非他们不愿，而是没有能力。俗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时身为孩童的你们没有能力与土匪抗衡，邻里又何尝不是呢？失去又何妨？失去是换了种方式守护，到头来还是要你怎么看待这失去，你执着的不多了，心思也就没那么沉了。”
这一刻，恶鬼周身的阴气尽数散去。他悔了，他痛恨自己生前的所作所为，更痛恨因为自己间接害了阿照哥。
“求求您，能不能帮帮阿照哥，我愿意代他受过。”
“我没有这般能力违背因果，我只能让你们下辈子相遇，届时，你再补偿吧。”
小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俞中磕头，然后身形消散去了阴间等待受罚。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善，可以成就一个人好的品德；恶，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智，做尽坏事。恶做的越多，便越难回头，越难弥补罪孽。到头来，善者终有善报，恶者终有恶报。”
柳宛晴和黎勇此行受教匪浅，亲眼见证了恶报的他们潜意识里在心底埋下了一颗行善的种子，与他们生来就有的善念相辅相成。
“俞先生。”
俞中回头看向满步，噙着笑等他说话。
“你就是俞中？”
再熟悉不过的语气落到俞中耳里让他脸色沉了下来，面前的场景再度变化了。
柳宛晴“哈”一声，愣是没听清“你就是”后面那两个词是什么，疑惑地问：“是谁？”
满步和黎勇同样没听清，一前一后说道：“没听到。”
没听到的三人也不管那两个词了，毕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一个名字，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接着看下去，只是每每到名字是都被消音了一样。
唯一能听到名字的俞中却没有看这半真半假的场景，思绪已经自动回到以前了。
“神主，恶神现世，杀害了数名神仙和婢女。”天兵隔着几米距离押着前面的恶神，黑着一张脸。
“嗯，我知道了，把他留在这你下去吧。”
天兵领命之后一溜烟跑了，留下恶神笑嘻嘻靠近俞中，一屁股坐在他的书案上说道：“你就是俞中？”
“嗯。”
“你嗯什么嗯，想把我嗯硬了？”恶神用食指挑起俞中的下巴，突然凑近端详俞中这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放肆！”俞中阴沉着一张脸拍开他的手，提着他的衣领拉下书案，“名唤什么？”
恶神被俞中从书案上拉下来也不恼，寻了处地方坐下道：“既然你叫俞中，那我就叫满步了。”
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俞中记得他好像瞥了一眼满步就继续伏案看书，而满步则是在一旁喋喋不休，扰的他不清静。
俞中的回忆结束了，场景同样也结束了。
见不继续了，满步撑着下巴发出疑问：“这是真事么？”
“不知道。”柳宛晴在一旁搭话，“听不清名字也看不清脸，跟做梦一样。”
黎勇看完也憋了一肚子疑惑，刚想问出来他就迷迷糊糊换了个地方。
他一看，这不是他下班吃饭的地方么！
“卧槽！”正在拖地的员工被忽然出现的黎勇吓一跳，再一看这特么不是前几天在他们这吃饭凭空消失的人，吓得他赶紧打电话报警。
“迟燎。”
这熟悉的音色把正在玩绝地求生的迟燎吓一跳，突然从椅子上窜起来就看见俞中回来了。
“神主，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迟燎这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法术出了问题，还在疑惑神主怎么一去就去了三天多，这都已经第四天上午了。
俞中脸色不悦道：“你的法术出现纰漏，我这一行多了三个凡人，还看了场戏影。”
迟燎心是那个惊啊！
“怎，怎么会”迟燎底气不足地擦擦汗，末了才结巴道：“小、小仙分明、分明按照过程仔仔细细万分小心做的，怎么可能会错”
闲了万年之久的迟燎咕咚地吞咽口水。他怕啊，他怕神主说他消极度日，法术掌控能力低下。想想神主醒来那天，自己可是第一个说要陪神主下凡的，还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做的世界不会有错。
谁知道第一次就出了这么大的错误！让神主在里面待了几天就几天吧，还把凡人拉了进来，要死了啊！
“罢了，并非你的错。恶神本是万恶之源，法力在你之上，他若是想改一改你这世界，你定发现不了。”
迟燎小心翼翼地擦汗，在心里暗骂满步。
你说你死都死了，只留下一抹灵体还那么强，要不是神主不计较，不然我早死千百遍了！可恶的万恶之源，可恶的满步。
“迟燎。”
正要回去重新打游戏的迟燎听到俞中的声音心脏忍不住颤抖，害怕道：“神、神主，小仙受罚。”
俞中实在是无话可说，“我睡了一万年，把你们对我的印象睡没了么？”
迟燎赶忙摇头。他哪敢说他这是下意识的害怕啊！神主您老想想自己活了多久了，有多变态，是个好神都怕您。不，不止好神，是除了满步都怕您。
“我想知道，什么是微信，电话号码，手机。”
迟燎“啊”一声，敢情神主叫他是想问这些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神主您看。”迟燎从自己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指着机身说：“这个呢，就叫手机。”然后回到桌面指着绿色的图标道：“这个就是微信了，您点进去找个人把键盘点出来打写出字发出去人家就能看到，按这个就可以发语音，也就是你说一段话人家也能听到。”
俞中消化完迟燎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电话号码是什么？”
“电话号码是一串数字。”迟燎说着给家里的座机打了过去，把手上的手机交给俞中，自己则是跑过去接通了座机。
“神主，您听到我声音了么？”
“神奇！”俞中是彻底被现代发明折服了。心想手机也太方便了，跟他们的传音差不多，只是传音需要消耗法力，而这个手机却不用。
迟燎笑着跑回来从俞中手上拿回他的命根子，就听见后者说：“迟燎，你能给我一个手机么？”
“能！神主您都发话了，我肯定为您效力。”
俞中笑着道谢等迟燎给他拿来手机，可却只看他坐在一个四四方方盒子前不动，只是手指来回敲打。
迟燎头上的耳机传出一阵骂声。
“你跑哪去了？艹，挂机的别他妈来坑老子行吗？”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处理，我们继续我们继续。”
那人就算再骂也没有退出组队的意思，毕竟迟燎真的太强了，他上个赛季靠着迟燎混上了高分段。
“迟燎。”俞中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歪着脑袋看电脑屏幕里迟燎操控着角色跳伞。
“这是什么？”
说起游戏迟燎这个古人可就高兴坏了，兴致冲冲地对俞中解释道：“神主，这是游戏，叫绝地求生，特别好玩。”
“迟来的爱，你和谁说话呢？”
“哦，和我们神主说话，神主问我在玩什么。”
队友的嘴角抽了抽，从迟燎那边传来的另一道声音一听就是成年人，而一个成年人问这是什么，是真的不知道游戏还是傻？
然而令他们更无语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到迟燎的麦里传来：
“这个方盒子是什么？”
“神主，这是电脑，插上电就会有画面。”
“你敲的是什么？”
“神主，这是键盘，和电脑连在一起，可以操控里面这个小人。”
“嗯，那什么是电？”
“电啊，这是人类的发明。”
“等会儿，哥们。”队友实在忍不了这智障的对话了，“你们是在拍视频吗？”
“没有，没拍视频。”
“那你们在那问电脑是啥，键盘是啥，更过分的是你们还问电是啥。”
迟燎“哈哈”一笑，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实话：“我们神主真不认识这些东西。”
迟燎余光瞥到俞中无聊到敲沙发的手，把自己的手机点开放了场电影递给他。
“神主，小仙这没那么快打完，您先看场电影，看完小仙带您去买手机和衣服。”
俞中点头接过手中捧着看，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两点。
迟燎不经意间看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吓得他赶紧把游戏结束了。
我靠！迟燎你真大胆，竟然晾着神主几个小时。就那破电影，一个小时多就结束了，你再看看你！打个游戏打到两点多。
“神主，小仙不是有意把您晾在这这么久的”
“无事，我不无聊，看你玩呢。”
见俞中真的没有生气，迟燎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犹豫地看着俞中一头长发，心想要不要跟神主说一下变成短发。
俞中见他看着自己神色纠结，疑惑道：“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不是的，神主。”迟燎指着自己的短发，“小仙是想该不该和您说现在凡间男子都是短发，您这头长发出去太瞩目了。”
俞中心下了然，使了个障眼法把那头秀丽的长发收起来，换上了干练的短发。
帅死了！大颜控迟燎心花怒放了起来，看久了神主的长发有点点腻，早没了最初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今天看见神主的短发，迟燎只想说一句“爷青回”。
“神主，小仙先带您去买几套衣服吧。”迟燎已经在幻想自己给俞中穿各种好看衣服的样子了，“对了，神主，小仙在人前能不能换个称呼用来称呼您啊？”
“全凭你喜欢。”
在现代可以说是神主女友粉那一类的迟燎简直快哭了！呜呜呜，他们神主太温柔了，可恶的满步当初是怎么舍得伤害神主的。
“神主，小仙在人前叫您俞老板怎么样？”迟燎想来想去，就觉得只有“俞老板”这个称呼才最适合他们神主。
“嗯，可以。”
“俞老板！”迟燎手里拿着件运动装在俞中身上比划，一边比一边万分期待衣服穿到俞中身上的样子，“俞老板，这件怎么样？”
俞中看着短裤短袖有些纠结，可看到迟燎跃跃欲试的脸便也没拒绝答应了。
迟燎也知道俞中想要长袖长裤，所以找了套比较薄的唐山装还有几件休闲服结了账。
两人出了电梯门好巧不巧碰到了满步。
看了几天俞中长发的模样，满步看他短发差点没认出来，疑惑地喊了句：“俞先生？”
“满道长。”
他他他！迟燎震惊得嘴巴都快塞下一个西瓜了，不过震惊归震惊，他一句话也没说。
“俞先生来买衣服？”
“嗯，满道长除完邪祟的时候不妨在周围多转转，看看可否有什么别样收获。”
满步应下俞中的话和师弟一起跟他道了个别，随后踏进商场去找雇他们的甲方。
“他他他神主，他是满步？”
“嗯。”
迟燎不禁咂舌，终归没有多问带俞中进了他期盼已久的肯德基店。
“俞老板，您要吃什么？”
“不必。”
迟燎的小脑袋瓜转了转，马上猜到了原因，点了两份鸡肉汉堡，一份薯条和鸡腿，还有两杯可乐带着俞中找位置坐下。
“神主，您在世界里是不是也没有吃饭？”
俞中点头。
“我的神主啊！您不能不吃啊，您这样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毕竟哪个正常人能够几天不吃东西？”
俞中回想起柳宛晴劝他吃饭的场景，无奈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下回注意。”
待“续命餐”上来后，迟燎递给俞中一杯可乐兴冲冲地说道：“俞老板，您尝尝！这在人间称为‘快乐水’，喝了保准快乐。”
俞中给面子吸了一口，感受到气体冲上鼻间的那种酸爽，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不想再喝第二口了。
“俞老板，是不是喝完觉得很快乐？”
俞中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接过迟燎给的汉堡吃完等他，而那杯“快乐水”在俞中的纠结下，以及迟燎布灵布灵大眼睛的注视下喝完了。
酒足饭饱后，迟燎去手机店给俞中买了部手机，还用这几天跑上跑下搞来的俞中身份证办了张电话卡，当即注册了个微信给俞中，顺带存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加了微信好友。
“俞老板。”
俞中听闻这声回过头去，就见迟燎抓拍了他的一张神颜，笑嘻嘻换上给他当微信头像。
“神主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