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上面
这一夜格外漫长, 鹿以意一开始完全是清醒的，第一次知道清醒也是一种折磨，直到最后忍不住哽咽出声。
“嗯……不、不对……”
他眼神茫然, 柔软的手下意识挡在脸前，不想去看。
“我难道不是上面……！”
直到失去意识, 都没有听到这句话的回答。
……
清晨时分, 灿烂柔和的光线落在眼羽上。
鹿以意眼睫颤了颤，逐渐唤醒全身的感知, 身体上的疼痛和酸涩汹涌而来。
长期学舞, 他的软度很高，忍耐度也很高, 还是很少出现这种连动一下都费力的情况——因为千奇百怪破廉耻的姿势用得太多了。
鹿以意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有些迟钝, 这才发现自己连眼睛都哭得红肿。
首先,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昨晚被男主占了一次便宜。
其次, 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腰酸背痛又很干净的感觉似曾相识。
鹿以意一瞬间懵逼。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想坐起, 然而环绕在身上的手臂，将他用力圈住。
目光顺势移了过去。
谢矜言躺在他的旁边，似乎早已经醒了, 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他裸露的肩头有着星星点点的抓痕和挠痕，同样似曾相识。都是自己意识溃散时挠出来的。
而这样的不过只是小伤。
自己的身上, 有更多落下的吻、舔舐和捆绑的痕迹, 青紫交杂，相比起来远远更深更疼。
死去的回忆变成了两份，突然开始攻击他。
鹿以意：“？”
鹿以意：“！”
鹿以意：“？？？？？”
情绪过山车, 不过如此。
他瞬间被一道惊雷劈中，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原来我不是上面的那一个？！
大为社死！！
谢矜言注视一会他的表情，笑得好看。
他缓声说：“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吗，鹿鹿？”
鹿以意：“。”
昨晚他被逼着说了很多这一类型的话，现在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谢矜言没有强求，懒洋洋地放开禁锢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下床。
被子滑下，露出有力劲瘦的漂亮肌肉。
鹿以意：“……”
深刻体会过某人的力气之后，他决定暂时忽略这个体格差距。
“要喝水吗，鹿鹿。”
谢矜言去帮他倒了一杯水。
鹿以意木然：“……哦。”
水杯稳稳地递过来。
鹿以意接过水杯，机械地低头喝了一口。
居然还是一杯绿茶，芳香四溢，入口清甜解渴。
他看着绿莹莹的茶水，忍不住触茶生情——这谢矜言可不就是一个绿茶吗？！
回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给他伏低做小，不仅为他擦桌子，还给他做饭！虽然都没成功，但是心意也到了！这完全就是一种蓄意的欺骗！
他昨天刚刚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弯了的事实，今天就要接受他其实是0的事实？！
鹿以意出离愤怒，把杯子重重摔到旁边。
“你什么意思啊？你居然一直在骗我！”
谢矜言笑吟吟地拿走杯子：“不能算骗，第一次的时候，你的确有在上面过。”
鹿以意没听懂：“？”
鹿以意反应过来：“……”
雾草，脐橙啊！
这期的流动黄旗颁给你了！不用谢！！
好在谢矜言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清晨的一通电话打进，尽管他接起来时有些嫌弃，挂完电话还是很快就出门了。
“抱歉鹿鹿，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谢矜言披上西装，温柔一笑，风度翩翩，“你再休息一会，晚点我会和你好好道歉的。”
鹿以意幽幽地目送他离开，还特意跑到窗边，看楼下缓缓行驶而出的劳斯莱斯。
很好，这个人终于走了。
他要让谢矜言知道他很生气。
这还不开始冷战，他感觉自己觉都要睡不好了。他决定今天开始单方面和他进行全方位的冷战，要多冷脸有多冷脸。
简而言之，又称摆烂。
……
“鹿鹿，新上映的电影在地下一层私人影院，要看吗？”
“鹿鹿，新上市的全套新技术游戏设备到了，喜欢吗？”
“鹿鹿，买了新款迈巴赫兰博基尼劳斯莱斯，取车吗？”
“鹿鹿，整个三层是为你改造的跳舞房，阳光很好，要去看看吗？”
鹿以意奉行摆烂政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理过谢矜言了，一句话也没有回应。
“……”
他眨眨眼睛，不为所动。
谢矜言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鹿以意又揉揉眼睛。
立刻起身，去三楼巡视一圈他的新舞蹈室。
采光完美、音响完美、房间内的设施也很完美。
鹿以意播放《本草纲目》，踩在地板上，跳了一曲高难度芭蕾版健身操。
又练一个下午的舞。
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像是只属于他的舞台。
然而，他却是第一次越跳越觉得烦躁。
鹿以意去洗澡出来，一边拿大毛巾擦头发，一边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开始深思熟虑。
谢矜言好像真的准备道歉，送的礼物和开出的条件越来越好了，他都要有点忍不住动摇了。
然而他真的对自己这么好吗，真的一点点破绽都没有吗？
——不信。
饭点时间。
谢矜言坐在餐桌对面，微微垂眸，姿态优雅。
“哎，谢矜言，我问你一个事儿。”
鹿以意一脸严肃，忽然出声，叫他的名字。
明明是三天以来的第一句话，但是谢矜言还是仍然游刃有余，没有惊喜的情绪外露。他放下刀叉，弯唇应了一声。
鹿以意提出要求：“你的手机可以让我看一眼吗？我要看相册。”
他要戳穿谢矜言的真实面目，让他翻车！
手机里的东西是最私人的，也是最藏不住的。如果谢矜言还在存妹子照片，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表演“不敢相信”→“心碎”→“愤怒分手”的流程了！
谢矜言微微一笑，给得很干脆。
“给你，锁屏密码是你的生日。”
鹿以意迅速接过，气势汹汹地点开相册。
入目是拍的ppt方案照片、留存的项目文件，还有艰难晦深的数学。
他表情有一些空白，往下，一口气滑到底。
“……”
真的完全就是工作和数学啊？！
妹子呢？
不合适吧！
“鹿鹿，我的手机看过了。”谢矜言微微眯起眼睛，温声询问，“礼尚往来，你的呢？”
他问得彬彬有礼，然而没有等鹿以意反应过来，骨节分明的手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他的手机。
鹿以意：“！”
他的锁屏密码很好记，是一个竖着滑下来的“1”形状，为了打开时方便顺手。
然而现在他追悔莫及。
鹿以意心中慌张，想要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谢矜言高高扬起手臂，他怎么扑腾都够不到他的高度。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轻轻松松解锁手机、点进相册。
鹿以意：“！！！”
谢矜言微微蹙眉，一眼看见相册的第一页，一目十行，看完全部。
——全是不同妹子的短视频。
胸、腿、热舞。
谢矜言笑得很好看，云淡风轻地说：“小公主，你不解释一下吗。”
鹿以意：“……”
他不是很敢说话。
谢矜言眼眸弯弯，如沐春风，动作却冷酷无情。
他利落地把所有视频一键选中，下一秒就要全部删掉。
这一瞬间。
“等等等等！！”
鹿以意急忙出声：“别删别删，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宝……”
谢矜言微微垂眸：“嗯？”
鹿以意：“我的宝贝……”
他拉了拉谢矜言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是你。”
……不能再待下去了，翻车的到底是谢矜言还是自己啊！
他、他还是想跑啊！
要不然干脆直接跑路了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