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态度
另一边, 车辆到达目的地，停在路边。
张尔凡颤颤巍巍地缩在角落，感觉气温一下子降到冰点。
谢矜言看着新的动态, 神情似笑非笑, 长眸弯出一个氤氲的弧度。
一开始提出这个小要求, 只是突然想听听鹿以意能说些什么,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动态。
该荣幸吗。
他完美无瑕的手搭在屏幕上，半晌轻描淡写地输入一行文字，发送出去。
“叮咚。”
鹿以意气定神闲，点开收到的新回复。
x：“我真的有这么渣么。”
歪？
粉丝们：“？？？”
临近表演时间，特等席位的票终于姗姗到了。
鹿以意把自己来之不易的四张票, 帅气地分发下去。
林老管家和姜稚的反应, 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非常正常。
林成亭：（当即抹泪）“小公主长大了！林叔一定在台下当你最衷心的粉丝！”
姜稚：（星星眼）“鹿鹿好厉害，加油，我会支持你哒！”
直到轮到狐朋狗友。
鹿以意一个夺命连环call过去：“你爹上舞台了！午时已至, 票来！兄弟们速速到位！”
裴同池：“经典语录肩上扛, 少在我面前猖狂。”
？
这人在说什么呢！
鹿以意面无表情：“社会语录网上抄, 小心钢棍身上飘。”
李科一：“谢邀，人在辅导班，刚下自习。”
？
这人又在干什么？
鹿以意表示：“你的ip属地告诉我你在电玩城。”
两人：“。”
鹿以意呵呵一笑：“门票还给我。”
两人异口同声：“不要！”
鹿以意：“……”
lopsche的演出向来人山人海, 大剧院排队的观众川流不息比肩迭踵。vip通道入口处, 一辆炫白宾利低调地缓缓驶进。
谢矜言关门下车，走进舞台的观众席。
他穿着浅色衬衣，身姿俊挺，微微偏头找着位置，开场观众席浅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 俊美清晰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他一眼就看见坐在一起的熟人，都是和鹿以意有所交集的朋友。而自己的位置离他们很远，似乎不是一起的票。
谢矜言微微眯起眼睛。
“谢神你也来了！”
裴同池大大咧咧地和他打招呼，笑得开心：“你的位置在哪？要给你站起来让路吗？”
谢矜言浅浅扬了一下唇角，没有回答。
李科一积极拆台：“噫，你这人怎么敢这么和谢神说话，你不知道谢神现在已经是抬手几千万大项目的金融大佬了吗？不能得罪啊！”
裴同池骂了他一声，仍然嬉皮笑脸地凑上来。
他没看懂少年平静的神色，仍然逼逼叨叨，炫耀地说：“我们是小公主给的专属邀请票，连号的，都坐在一起！你不坐这里吗，该不会其实不是内部邀请票吧？”
谢矜言：“……”
后台的鹿以意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有人在说他吗？
他面临着紧张的首演，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九霄云外。
后台宽敞繁忙，通往舞台的门敞开着。时间到点，外面观众席的灯光“啪”一声暗下来。
报幕开始。
鹿以意深呼吸一口气，耐心等待自己出场的时间。
他在最终幕出场。
舞台上表演到最后，终幕升起，音乐流淌。
加油！我可以！我能行！
……
“说实话我有点困，小公主什么时候出来？”
李科一随口一问。他就算好好学习，也不是能欣赏舞台的人。手机屏幕亮着微暗的光，是一行行英语单词，正在专注背单词。
裴同池被他整无语了。
“你没看吗？哎，哎！”他忽然猛拍兄弟肩膀，“别勾八背你那破单词了，人家出来了！”
与此同时。
谢矜言微微抬眸，微浅的眸子里倒映舞台蹁跹而来的少女。
鹿以意的扇子舞，在之前洛荼的基础上有了舞步的改进和个人风格的融入，并不完全相同。
少女长发上斜斜插了一根茜色琉璃蝶形簪，没有挽发，发丝尽情倾泄。
穿着浅粉色的霓裳羽衣，腰间系着一条缎带，勾勒出纤瘦的腰肢。云袖上刺绣精致华美，花笼裙轻薄软纱逶迤拖地，似梦非梦。
更瞩目的，是手中的一柄长长折扇。
大扇子也经过了增改，扇面画着明媚百花飞蝶的花庭，镂金而通透。
观众席有几道惊艳的吸气。
有人窃窃私语：“lopsche最终幕！今天应该是新团员的首演！”
“好甜，颜值击中我心啊啊啊啊啊！”
音乐是春天的簌簌语言，丝竹管弦共振，清澈而不冗杂，顷刻间春日沉雪，云蒸霞蔚。
少女的舞姿更加轻盈，将古典舞技巧十足把握，柔软的身体做出不可思议的翻转，掀身、旋转，感染力和合乐感无出其二。
入目所及，全是飘渺变幻的舞步。
她眼翼上下翻飞，杏眸清澈纯净，忽然笑得漂亮，对着自己的方向，悄悄比了一个wink。
调动起全场情绪。
观众席立刻声音如潮：
“仙女吗，她好会！”
“她对我笑了！！她在对我笑！！”
谢矜言微微一顿，在心里反驳。
不是。她看着的是我。
台上最耀眼夺目的少女，在花和曲的浪潮之中，完美融一，翩翩起舞。
她侧面扬起身体，刹那裙摆荡漾飞扬，似一场樱花绽放的浪漫。
她在舞蹈技巧上登峰造极，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她不断的跳跃、旋转、抬腿之间，眼花缭乱的专业动作。
因为太信手拈来，所以完美做到美感与技巧的统一。
大扇子在手中像是孩童玩具一般，行云流水地展现，扇面一开一合，每一次展开都是一个惊艳节点。
谢矜言的耳中，涌入其他观众赞叹的声音。
“？这个技巧秒杀谁了？？”
“我没看错吧，这才刚入团的首演，居然敢上这么高的难度！”
音乐至最高处，扇子高高抛向空中，随后以斜腰姿态，伸出纤长的手臂欢欣接住。
微微侧身，将扇面在身旁完全展开，镂空处闪闪发亮。
音乐停止。
舞台盛大，耀眼的聚光灯下，斜斜站着以优美姿势收场的霓裳粉衣少女，目光微醺，大扇子全然展开，澄然而不真实。
犹如一场，繁花礼赞。
谢矜言目光浅浅，看似仍然温然贵气，无意之间指节却紧紧扣在椅边，力度极大。
观众静默一瞬。
下一秒，春雷一般的声音轰然炸开。
“我去，lopsche最美的扇子舞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谁？速速当首席！！”
“古典舞一舞动京城的感觉有了，从此君王不早朝！！”
“有官摄吗有官摄吗？？我要存下来看啊啊啊啊啊啊！！”
由于是最终幕，舞台两边的深红绸缎帷幕缓缓收拢，笼罩住整个舞台，落下整场表演。
帘幕彻底拉上。
鹿以意：rnm终于结束了！
帅不过三秒。
他眨眨眼睛，立刻放松下来，揉了揉肩膀，从舞台上走回后台。
大量兴奋、紧张和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现在演出结束，一下子回落下来。
身体真特么酸痛啊！！
鹿以意在后台被团团簇拥，同场的其他舞者一声接一声道喜，后勤道具组接过他手里的扇子。
舞台总负责急匆匆地呼喊：“谢幕了谢幕了！”
“大家再上！鹿鹿最后！”
舞台外，深红帷幕再度拉开。
所有的舞蹈表演人员，还需要一起出场，全体鞠躬，做一个谢幕。
鹿以意是最终幕，也在最后一个出场。
他出现的一瞬间，轻盈的粉色亮眼翩翩掠入。
少女对观众挥手致谢，云袖垂落如樱。
观众们的声音迅速高昂起来，形成巨大声浪。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同池扯着嗓子喊：“公主殿下，臣来迟了！”
李科一立刻暴露出他贫瘠的词库：“卧槽！！卧槽牛逼！！！”
鹿以意：“？”
虽然丢脸是丢脸了一点，不过……这么热情吗！
他顿感心情舒畅。
再一眼过去，看到特等席的谢矜言。
少年眉眼弯起，微浅的桃花眸凝视着他，眼里似乎其他都是朦胧虚影，只有自己一个人。
好耶！
男主肯定在惊艳，在震撼，在改变对于他的态度！
一般而言，作为舞台的舞者，始终会有冷静清醒的态度，知道下一台舞台总会到来，不会有想要停止的想法。
鹿以意眨眨眼睛，鞠躬致谢。
但是这一刻，他竟然奇迹般地、从未体验过地，想要时间停止。
金片纷飞，碎影反光。
——留在这一刻。
这一场表演散场，鹿以意卸妆换衣，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坐到自家的劳斯莱斯上，享受来之不易的休闲时间。
男主不在，这位事业稳定发展期的总裁，开自家公司来的，看完表演又回去工作了。
嘿嘿真忙啊。
而自己却可以享受生活！
手机狂轰乱炸地响消息，他的直播号瞬间涨了不少粉丝！
鹿以意兴致勃勃地点进去——
看看粉丝信息。
但是为什么这么多男的？！
他呆滞地滑动页面，内心开始流泪猫猫头，忍不住碎碎念。
不要男粉，这是可以说的吗？
直男谢谢。
他看了半天，只好选择眼不见为净，把直播软件的提示关掉，靠着椅背咸鱼一瘫。
“……”
“鹿鹿？鹿鹿！”鹿母给他打来电话，语气与有荣焉，“恭喜演出顺利，我的宝贝！我们为你骄傲么么！奖励金已经打来账上！”
鹿以意感动：“谢谢妈妈。”
“演出之后就是你的18岁成人礼了吧？我们之前约定过，成人礼上会给你恢复你的性别，你一定还记得吧！”
鹿母喜气洋洋：
“回到男性身份这么大的事情，好好准备一下哦！”
鹿以意一个咸鱼打挺：“？”
作者有话要说： 好！给我掉马！
（刚刚撞到头失忆了，请问一下哪一条是我家小天使的评论，我这么帅应该不可能没有小天使给我评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