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表白
跟周宇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洛薇便以“到此结束吧！”一句话盖过了两人曾经种种，结束了这段荒唐而又错误的感情。
她对不起他，可他当初接近她的目的不纯，两两相论，谁对谁错始终纠缠不清，既然这样，那就两清，她不计较他的目的，他也别再来过问她的曾经。
洛薇踏着风回来，路嘉还站在那里，昏黄吵杂的人流中，唯独他身形修长双眼盯着她在的方向，夜色模糊了他的脸，或许连姿势都没变，只是身旁多了两个人，赫然是赵磊跟吴凯两人。
两人四目相对，赵磊正喋喋不休的冲路嘉说些什么，吴凯静默的站在一旁不似安慰，随后洛薇垂下头，向他走来。
吴凯注意到洛薇的身影，轻轻拍拍赵磊的肩膀，赵磊正在对路嘉洗脑，感觉到了并不想理会。
路嘉比起赵磊碎嘴念叨半天，他更想听洛薇怎么说的，目光追随她的脚步缓缓移动。
赵磊终于理会吴凯的暗示，扒开他的手，“吴凯，安静会，兄弟有难我不能不管。”
吴凯被赵磊的中二性格彻底折服，叹气道：“洛老师回来了。”
赵磊反应过来，扭头洛薇已经走到他身后，赵磊被吓了一跳。
洛薇不咸不淡地说：“今天谢谢你们，有时间了请你们吃饭。”
赵磊摆手，“不用不用。”
“还是要的。”洛薇脸色不太好，说话也没了平常的活力，“应该快上课你，你们回去上课吧。”
赵磊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吴凯拉走，“那路嘉就先交给你照顾一下，我们先走了，洛老师再见。”
赵磊被吴凯环着脖子，被迫往前走，回头冲身后的两人喊：“洛老师再见。”
洛薇心里五味杂陈，没做任何回应。
良久，洛薇才问，“你不去上课？”
“请假了。”路嘉的声音有些哽咽，或许是她有些哽咽听谁说话都有些哽咽。
“为什么请假了？”
“私事。”其实今天是他生日跟他妈约好了，一块吃饭的。
“哦！”
风里夹杂着油烟的味道，洛薇被熏的眼眶微红，“那你去办事吧，等有时间请你吃饭。”
洛薇转身离开，路嘉慢吞吞反应过来跟上。
洛薇不禁想起她最开始来这里的那几天，一个午休，路嘉因为回不了宿舍屁颠屁颠跟着自己。
她才来短短一个月，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走了一段路发现路嘉跟在自己身后，“你不是有私事？”
路嘉嘴角被打破，渗着血，“嗯。”
嗯？什么意思？
“那你到底还有事没？”洛薇猜不透他什么意思，“没事，我请你吃饭。”
路嘉低着头，半晌闷闷应声，“没事。”
“那走吧，我请你吃饭。”
为了避免被周围的学生再次围观，两人打车去了隔壁街的夜市。
华灯初上，属于夜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零零散散的人行走在路上。
洛薇从没来过这里，随便找了个烧烤摊坐下，按照菜单上的串随便点了一把，又点了一箱啤酒。
路嘉始终沉默不语，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呆的坐着，要不是能睁眼，能说话，能走路，其他的跟个植物人差不多。
作为店里的第一桌客人，他们的菜很快就上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虽然每个都点了两份，但架不住把菜单点了一遍啊。
洛薇自顾自的打开一瓶啤酒，对着瓶吹了大半瓶。
路嘉终于有了表情，从她手中抢过啤酒，大声怒喝：“你疯了？”
洛薇神情淡淡的，像喝了一瓶白开水，“你才疯了。”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跑出来帮她揍周宇，为什么要跟着她，为什么现在要出现在这里。
可这一切她不都有答案了吗。
她知道路嘉喜欢她，尽管她始终在回避，可她无比清晰的知道眼前这个大男孩喜欢她。
洛薇长吁一口气，双目氤氲，“快吃吧，串要凉了。”
路嘉把从洛薇抢过来的啤酒喝个干净，又重新开了一瓶，洛薇吃些肉串眼睛看着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直到一瓶见底，路嘉手没放稳，一个踉跄滚到地上，“哐啷”滚到别处。
路嘉忿忿地拿起桌上的肉串，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直到塞不下，路嘉使劲往肚子里咽，满嘴的红油加孜然。
等他抬头看洛薇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洛薇已经喝上第二瓶，路嘉抢过去，猛地往桌上一拍，吓得原本要坐在旁边的两人往外走。
洛薇对于他的行为很不满，“你干嘛？”
路嘉平息气息，“洛薇，你不会不知道吧。”
洛薇心提到嗓子眼，目光躲到别处，她不想中间那层纸被捅破，路嘉偏不如她愿，直直的把话说了明白，“洛薇，我喜欢你，你别装傻了行吗？”
洛薇重新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强装镇定的拿起子开瓶盖，手颤抖个不停，好不容易终于打开，“我在学校是你老师，在私下是你姐姐，你清醒点行吗？”
“我很清醒。”路嘉再次抢走她刚打开的啤酒，仰头自虐似的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洛薇抬头看了眼，并不洁白的天花板，她还可以看到因为喝酒而不断滚动的喉结，“不，你醉了。”
路嘉再次放下酒瓶，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却很努力的据理力争，“我没醉，你也不是我老师，虽然是我姐姐，但中间不知道隔了多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所以正面回答我。”
路嘉用语言强迫她看着他。
洛薇正视他，美丽的眼眶里蓄满眼泪，不得不感概这双眼睛无论做什么都值得被人感慨一句，真美。
两人持续僵持，路嘉不等到她的答案誓不罢休，洛薇回避他的眼睛，“路嘉，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如果非要说那么一点微薄的师生情，我想还是有的，但如果你再这么闹下去，就一点也没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眼泪从夺眶而出，路嘉努力用手背抹掉眼泪，可越擦越多，“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
路嘉不清醒，洛薇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
夜市正式开始，店里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桌客人，还有几桌干脆直接露天坐在外面。
路嘉把刚剩下半瓶的啤酒喝完，“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也能陪你去海洋馆，我也能跟你一块吃饭，我们能考上京大，为什么就不能是我，非要是那个喷着廉价香水的男的，他有什么好的，你们明明已经分手了还来骚扰你。”
洛薇知道他说的是周宇，也知道这时候因为避免发生争吵，可一直压着的情绪跟伪装下的那颗早已燥郁的心抑制不住，干脆直接撕碎伪装，释放自己，“为什么？我他妈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总要拿自己跟他比，你是你，他是他，不用比也没有可比性，你去海洋馆、你吃饭、你考京大都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也别跟我扯上关系。”
“我不想听到你说你喜欢我，我也不想到任何人说喜欢我，我承担不起，我也负荷不来，我更没办法为以后买单，所以别说喜欢我，也别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
洛薇说到最后情绪激动的大吼起来，周围坐着的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也让洛薇浑身不自在，用我扶住额头。
路嘉愣在原地。
店里只有一台空调在运作，吹来的凉气并不能雨露均沾，路嘉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热的。
洛薇无视他人异样的目光，拿起桌上的烤鸡翅就啃起来，鸡翅并不好啃到最后泄气似的丢到自己碗中。
良久，路嘉整理好思绪，跟讲演讲稿似的，郑重其事地说：“第一，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我才拿自己跟他作比较的。第二，我没有非要把那些跟你扯上关系。第三，我不会让你为我的以后买单。”
洛薇把肉串用筷子一点点撸到碗中，手却止不住颤抖，干脆不撸了，抬头看他，“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说喜欢你。”路嘉睫毛颤抖了一下，“我不想让你把我当成学生，当成弟弟。”
“那你想让我把你当成什么？”洛薇问：“男朋友？”
路嘉语塞，他是这么想的，可被洛薇咄咄逼人的把一切都挑的明明白白的，那层隔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瞬间变成一道不可逾越的洪沟，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跨过去，跟别说他还不会游泳，很有可能溺死。
路嘉不敢再看洛薇，“我没有。”
“那以后，我们之间又少了一样关系。”洛薇深吸一口气，“我以后也不再是你的老师，我们之间就是隔着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路嘉无从招架，洛薇实在是太厉害了，每一下都直直戳中他的心坎，让他在血水里躺着。
他败下阵来。
两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心平气和的吃完这顿饭，最后是洛薇买的单，走之前还向老板娘换了两百块钱，老板娘自然也听到两人的争吵声，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余光偷瞄了她几眼，而后又偷瞄坐在后面的路嘉，路嘉背对着她们，从这个角度看就像是闷声吃饭。
老板娘拿了两张五十的和一张一百的纸票递给她，洛薇没说什么，接过钱就往座位走。
并没有坐下，把钱放到桌角，“一会打车过去吧，明天上课别迟到了。”
转身欲走，“还有以后好好学习，你不是要考京大？那就好好考吧。”他还真没考上京大，这个你真不用跟他比。
后面的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
等她走后，路嘉瞥向桌上的两百块钱，出气筒费用还是表白被拒的补偿费，他宁愿当做是他的生日礼物，也不愿意当做前两种。
可是他十八年以来，过的最差的一次生日，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