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套话
姬凝月正准备清理一下两人用过的茶杯，手指刚触上季铭泽扔在地上的杯子，就碎裂一地。
身形一顿，目光又落在桌子上完好无损的杯子上，这次总不至于又是碎的吧？
恰巧一阵风吹过，迷了眼的姬凝月再次睁眼时，桌子上的杯子就不翼而飞了，青石砖上却无故多了一小撮灰尘。
姬凝月沉默了一会，看着桌面上仅剩的茶壶和两只茶杯，恨不得全给砸了。
转念又一想，这两人以后少不了要来，总不能次次都要毁她一套茶盏吧？倒不如留着，废物还能利用呢！
看了一眼一侧盛开的海棠花树，姬凝月连喝药赏花的心情都没有了，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另一边的祁瑾烨翻墙离开，刚没走几步，就发现了身后跟着个尾巴，扫了一眼后，也没心情多说什么，要跟就跟吧！
可是，这都跟着他回了皇宫了，怎么还是躲在暗处不露面？
祁瑾烨丢下手中的毛笔，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一旁侯着的汪公公，拿些点心茶水过来。
“下来，吃点东西。”
话音刚落，顶着一头乱发的姬停云，不知何时就出现了大殿中央，抱着刀神情低落。
“小公子，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祁瑾烨眉头一挑，还没说话，汪公公就急着开口，神情担心的围着姬停云转。
祁瑾烨眉头深深的蹙起，不着痕迹的瞪了汪公公一眼，这奴才怎么回事？
沉声提醒道：“汪公公，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汪公公正想往姬停云头上伸去的手顿住了，转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嘴中告罪，“是奴才多嘴了，奴才只是怕小公子殿前失仪。”
祁瑾烨冷笑，“他失仪的地方多了去了，孤要是在意，他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是，皇上说的是。”
汪公公甩了甩浮尘，恭敬的立在一旁，看到姬停云吃了东西，这才本分的垂下了头。
可吃着吃着，姬停云就打起了嗝，小脸憋红眼角的泪珠要落不落，整个人委屈极了。
汪公公的脚步刚动，祁瑾烨的目光就扫了过去，见人老实了，冷哼一声后，看着如此模样的姬停云，有些好笑的开口。
“平常陪着你师兄，再硬气不过了。如今人换成了你小师叔了，怎么就如此委屈了？”
姬停云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看着表情戏谑的人，更委屈了，“那你平常都是帮着我的。”
“那是你师兄有错在先，理在你这边。”祁瑾烨头也没抬的张口，看着又是一封写着女子担任国师不妥的奏折，随手就丢在了大殿中央，“可看你如今这模样，明显是心虚，孤可没法子帮你。”
姬停云瞪大了眼睛，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糕点，声音比平时要高，“我没有，我才没有心虚到一整晚没睡着。”
祁瑾烨这下子是真的批不下去奏折了，虽说面上就能看出端倪，可你也不能不打自招啊，没看一旁的汪公公，因为憋笑脸都憋红了。
“你那位师叔，连孤都敢挤兑。”祁瑾烨叹息，表示爱莫能助，“更别提这次是你没理，孤如何帮你？”
“你是皇上，师兄说了，国师也是要听你的。”
“你师兄有没有说，国师怕皇帝的也就只有他一个？”
“没有。”姬停云老实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嘀咕着，“可小师叔还不是国师，这也不行吗？”
听着他小声嘀咕的话，祁瑾烨的面色变得有些奇怪，好奇的问了一句，“平时你们做错了事，她都是怎么惩罚你们的？”
姬停云身体不由得紧绷，神色慌张，下意识的开始左右张望。
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抬头就看见了祁瑾烨嘴角戏谑的笑容，尴尬的垂下了头。
“我就是被罚抄书，师兄就惨了，一边被打，一边还要担心小师叔被他气晕，惹来师父他们。”
听姬停云这么一说，祁瑾烨就放心了，要是因为他的套话，这小孩被罚的太重，他也于心不忍。
毕竟只是一个赤城直白，不过十三的孩子。
“总要先了解你小师叔的喜好，孤才好帮你。”
祁瑾烨声音轻而又缓，说出的话也是为后续的套话，做铺垫而已。
一旁的汪公公听见这话，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知道接下来的场景，还是不要出现他这个当奴才的好。
不过还是忍不住为里面的小公子担心几秒，次次如此，怎么小公子就是不长记性呢？
姬停云的眸子一亮，忙不迭的就把姬凝月的喜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完全不用祁瑾烨再费心思。
“小师叔喜静不喜动，喜欢看书，身体虚弱，不会武功，对女子所钟之物兴趣总是不大，医术比之师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姬停云挠了挠头，面上划过一丝不解，“可就算是这样，小师叔也不喜欢进药房，总说闻够药味了……”
本来以为能从姬停云口中听到别的，可没想到还真就是喜好，不由的扶额叹息。
总算是明白了姬云珩，为什么会对他这个小师弟又爱又恨了。
明明会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可就是说不到正头上，偏偏又不能说他些什么，可真是……
还是他自己来吧，一问一答也挺好的。
“她如今多大？”
“十六。”
祁瑾烨接下来要问的话，直接就被这一句十六给打了回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姬凝月会只有十六，本以为是驻颜有术，亦或是年龄相仿之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不过是刚过及笄之年的女子。
“她是怎么成为你们小师叔的？”
“就是……”姬停云拧眉想了想，“就是师祖来盛京处理，二师伯被你们皇室中人拐走的事情时，在青玄山后崖捡到的。”
听到这话的祁瑾烨面上平静，眸子里却透着一丝让人看不清的晦暗之色。
“药材当做礼物，你师叔可会喜欢？”
姬停云赶忙回答，“喜欢的。”
“那你师叔，惯常可有佩戴香囊的习惯？”
祁瑾烨像是随口一问，可漆黑的眸子一直紧盯着他的反应，手掌也不自觉的握紧。
“一直都有佩戴，我就没见过小师叔不戴香囊的时候。”
姬停云话说完，才隐约意识到不对，丢下话，赶紧就跑了，“我都告诉你了，你要帮我把小师叔给哄好了，我不想抄书了。”
姬凝月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就是一时不搭理的功夫，心虚的姬停云就把她给卖了，就差没有把她的生长史给抖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