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花魁游街
翌日，盛京溪柳巷。
细雨霏霏，给整座城都染上了一层愁绪。
“有消息流传，说是继任国师之人，昨日遭到了劫杀，也不知道这人如今怎么样了？”
“说白了就是有人想让国师之位虚设，那位犹如仙人一般的人，这三年来遭遇的毒杀，刺杀，恐怕都数不过来了。”
“这当国师的人，是不是都会被人劫杀？上一位那谪仙般的人，初进盛京的时候，不是同这位一样嘛！”
“与其关心这位能不能活着当上国师的人，倒不如关心关心这次游街的花魁，据说个个都妩媚多姿，万种风情。”
……
马车一路走来，听到的皆是这些言论。
坐在马车中姬凝月丝毫不关心这些对她的议论，反而更关心众人口中所谓的花魁，更想看看这所谓的花魁游街。
“停云，你在盛京的这一年，见过这种场面吗？”姬凝月撩开了马车帘。
“没有。”姬停云勒停了马车，“小师叔要是感兴趣的话，云兮楼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说完不等姬凝月说话，他立在马车旁朝她伸出了手，“到地方了。”
姬凝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踏出马车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一双冷淡疏离的眸子，一种细微的熟悉感萦绕在脑海。
她还没来得及深究这熟悉感从何而来，目光就被这人面上所带面具吸引，玄色为底，金色为纹，像枝蔓一样缠绕，诡异又扭曲，流光一闪，好像恶鬼在咆哮，又好似一朵妖异的花随风摇曳。
这面具，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心思百转千回间，姬凝月想起他为何会觉得熟悉了。这人，她昨天刚见过。
不由好奇，昨日同她一般遭遇劫杀的人，怎么今日就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人前？
“还真是有缘！”
祁瑾烨的声音惊扰了姬凝月的思绪，也让她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他身上。
“姑娘不妨楼上一观，这花魁游街的景象可不常见，这是三年来的第二次。”
三年？第二次？
这时间还真是微妙，微妙到让人不得不多想。
毕竟，姬云珩担任国师的时间正好是三年，三年前一次，三年后一次。
这是真拿她们出云谷的人当软柿子捏了？
同样的戏码还想再来一次。
姬凝月唇角翘起，眼眸微弯，俨然一副温柔纯良的模样，可她的眸底却是一片薄凉。
“玉竹，盛情难却，我们上楼。”
“你这般明目张胆的出现，就不怕死？”
刚进来，就听见这好似质问一般的调侃。
姬凝月蹙眉，脸上维持的温柔瞬间消失不见，“比不得公子，我遭遇的只是暗卫，而公子遭遇的可是不死不休的死士。”
“公子都不怕，为何就觉得我就怕了？”
姬凝月走近窗边，与祁瑾烨并立在窗边，“公子方才可是说了，这花魁游街，可是三年才得一见。
倒不如静心观赏，毕竟以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可就难说了。”
说完，姬凝月真就认认真真的观赏起来。
楼下锣鼓齐鸣，欢欣鼓舞间，红色的纱幔摇曳，轿子里的女子身段柔媚，一颠一颤间摇曳多姿，风光旖旎。
明明衣裳如平常女子所穿一般无二，只是颜色多以红色为主，却好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妩媚天成，惑人心魂。
更难能可贵的是，哪怕轿子再颠簸，这女子的脊背依旧挺直如竹，不曾弯曲一分一毫。
“这花魁之名…”姬凝月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妩媚又高洁的女子，“实至名归！”
一旁默默看着她的祁瑾烨，眉头轻挑，“你这语气，仿佛浸淫欢场多年。”
还沉醉在花魁美色中的姬凝月，身体一僵，直接伸手朝男人脖颈出袭去，指尖赫然是几根泛着冷厉光芒的银针。
祁瑾烨不紧不慢的后退一步，扬起扇子挡住姬凝月的攻击，用力一敲，几根银针先后落地。
楼下的街道，此时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着火了！着火了！”
“有人身上起火了，快跑啊！”
……
两人心中暗道：来了！
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身形后撤时，都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难免惊讶。
姬凝月惊讶的地方在于：
她原本只是以为这人，就是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公子哥，毕竟昨日相见，这人头带幂蓠，身上并无几处刀伤，反而身中媚药。
她能躲开，是因为她一直心有警戒。
而这人从始至终就站在窗边，神情散漫，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能这么快的退开，要不就是同她一般早有准备，要不就是有恃无恐。
看来，这位的身份大有来头啊！
祁瑾烨则是惊讶于：
这人不是不会武吗？怎么动作这么迅速？
两人的眼前掠过一道箭影，羽尾抖动，箭尖却深深没入桌面。
“小心！”
祁瑾烨一边提醒，一边抽出腰间环绕的鞭子，鞭尾随着他的动作，圈住了姬凝月。
腰间骤然收紧的感觉，让姬凝月侧目望向了他，唇部微动，话语未出，身体就像是飞鸟一般，直直的冲向一侧的屏风。
姬凝月看着越来越近的屏风，不禁瞪大了双眼，面色难看，气急的吼道：“该死的混蛋！”
“砰”的一声巨响，姬凝月躺在了屏风碎片上，疼的呼吸一窒，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平静的美目中也难免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祁瑾烨此时正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听见她的怒骂声，毫无诚意的敷衍了一句，“抱歉，事后会向姑娘赔罪。”
跌跌撞撞站起来的姬凝月，看着似有顾忌，打斗中的祁瑾烨，冷笑一声，看准机会，手腕翻转间，两根银针就发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一人一根。
“呃……”
身体因中药而动作迟缓的黑衣人，腰间不慎被划开，闷哼一声之后，就此倒地不起。
祁瑾烨撑着身体坐在了凳子上，感受着身体的无力，抬眸看向了正处理伤口的姬凝月，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幽光，“姑娘难道随身带着这种药？”
姬凝月好似才发现他的不对，眼眸弯弯，语气异常平淡，“手滑，一不小心射错了。”
祁瑾烨勾唇冷笑，语气讥诮，反问道：“射错了？只是射错会让这人昏迷，而我只是无力？
姑娘莫不是敷衍于我？”
“嗯！”姬凝月凑近他，眼眸深处带着恰到好处的戏谑，“就是敷衍你了，那又怎样？”
“你现在又不能……”
动弹二字还没说出口，姬凝月的脖子就被他牢牢扼住，禁锢在怀中。
低哑沉闷的声音，随着胸腔的震动，传入姬凝月的耳朵中。
“姑娘是想说…我不能动弹？”
“呵～”
最后的轻笑撩人，却又嘲讽意味十足。
脸被憋红的姬凝月抿唇，奋力挣扎起来，不知道是碰到了哪处伤口，身形一晃，脚下不稳，根本控制不住身形。
连带着祁瑾烨也随同姬凝月一起倒在地上。
姬凝月在下，祁瑾烨在上，鼻尖相触，眼睛不可避免的对视在一起。
不知是谁的呼吸渐渐粗重，两人的耳垂处都染上了一缕薄红，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表哥……”
“小师叔……”
听到熟悉声音的姬凝月，用力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祁瑾烨，却不妨更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推门的几人动作顿住，姬凝月推人的动作也因此顿住了，手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男人的胸前，手心与男人的肌肤相贴。
不过一瞬，门外就有人回过神来，动作利落的关门，目露调侃之色，“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