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思绪
俩人在外边吃了饭，陈淮才送宋迦月回家。
奇怪的是今天宋迦月手机一天也没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姝琳在忙，没空管她，所以手机才那么安静。
宋迦月到家的时候，家里灯是关着的，家里空无一人，张姝琳这个点居然没在家，平时这个点她已经回家了。
宋民忙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地这她能理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张姝琳也那么忙？
宋迦月也没细想那么多，她倒了杯凉白开喝下后，觉得屋里有些闷，她走到阳台打开门走进去，夜风徐徐吹来，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往楼下一看，有些愣住了，楼下的那辆红色略显骚包的车还没走，正打着双闪，成了孤寂的夜里唯一一道亮光。
宋迦月家住在四楼，离得有些远，她看不太清车里的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搭在车窗外那只手，指尖伴随着猩红的火光，时不时还抖一抖烟灰，今天已经看到他抽好几次了，烟瘾真有些大。
就在这时宋迦月手里攥着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来电提示是一个陈。
不知道是不是楼下的人有感应。
宋迦月划开手机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轻声道：“喂。”
“怎么不进去，外边冷，别着凉了。”
“屋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行了，早点睡吧，吹了一下午风了，别明天感冒了，多喝点热水。”
宋迦月不敢说，她才喝了一杯凉白开，连忙应道，“知道了，对了……你怎么还没走。”
陈淮听见，抽烟的动作一顿，沉默了有几秒。
要不是手机还显示正在通话中，宋迦月都怀疑他把电话挂断了。
就在宋迦月正准备开口时，那头再次传来他清冷的声音：“刚刚接了个电话，马上就走了，你赶紧进去吧。”
“好，我知道了，还有……”她想了想又说道，“你少抽点烟吧，抽烟容易减少寿命，而且长期肺部会变黑，会很丑。”
那头的人隔了一秒，宋迦月清晰的听见他低声笑了，她不明白他怎么就笑了，顿时觉得耳边的手机有些烫耳朵。
隔着车窗玻璃，陈淮能清楚的看到楼上的人的一举一动，这傻姑娘。
“知道了，行了你赶紧进去吧，明天感冒可别懒我。”他说。
“好，我进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还有我肯定不会感冒的。”宋迦月说完，也不等陈淮反应，直接挂了他电话。
风的确有些大，吹的她有些难受，她转身朝着屋里走。
陈淮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看了眼阳台，那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
“小没良心的，连个晚安也不会说。”
有些东西已经在慢慢开始潜化，只是谁也没注意到。
要不是不放心，看到她家里的灯亮了，确认她人是已经到家了，他又怎么会在下面等着。
陈淮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在他的认知里面自己没有做好人的天赋，可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伸出手呢？大概是真的不忍心吧，谁没有个深陷泥潭的时候呢？
可他在心里最深处又问自己，真的是因为不忍心吗？是吗？应该是吧，他自己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有些东西没有必要去深究，也不是非得要一个答案。
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烟头位置，陈淮没有注意到，是指间有些烫让他回过神。
看着已经燃到头的烟，陈淮松开手看着烟头落在地上，他下车将烟头踩灭丢进垃圾桶。
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完，他坐上车，踩上油门离开了小区，朝着蒋舟发来的位置开去。
他刚刚的确接了蒋舟的电话，事情办完了，这骚包的车还得还给蒋舟。
从宋迦月家里到蒋舟发来的酒吧定位距离不远，陈淮开车过去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夜晚的酒吧街比白天要热闹的多，灯红酒绿，再加上路的对面是一条商业街，更是热闹非凡。
路边还有喝的醉醺醺站也站不稳的酒鬼，手里还死死抱着酒瓶不散手。
蒋舟平时就比较爱玩，他发来的“befall酒吧”是这条街的招牌，在这条街比较靠后的位置。
陈淮不是个比较爱玩的人，他很少来这种地方。
酒吧内灯光昏暗，混杂的空气里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嘈杂的音乐，震的人耳朵几乎要聋掉，舞台上拿着话筒的dj带动着全场的气氛，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举着手晃着头扭曲动着自己的腰肢。
在酒吧里角落的卡座，陌生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坐着，有摇着骰子手里拿着酒杯的，还有人怀里搂着妖娆的女子，嘴里说着挑逗的话。
在这里人们跟着音乐放纵着自己，享受着夜晚带来的快乐，好似这些疯狂的快乐能让他们忘掉现实的压力。
陈淮直接上了二楼的包间，到包间的时候蒋舟他们正玩的起劲，包间里面男男女女大概有十好几个，除了那几个是熟悉的面孔，有些不熟还有生面孔。
包间里灯光昏暗，放着舒缓的音乐，一桌子上全是瓶瓶罐罐的啤酒，开的没开的全混杂在一起，还有一桌子坐满了人，正在来牌。
正对着门口来牌的蒋舟是最早看见他的，朝他招手，“阿淮来了，要不要过来玩一把？”
陈淮见蒋舟边上还有个空位，便朝着那边坐下。
“那今天我们岂不是要输的很惨了，咱这圈子谁不知道，我们淮哥手气出了名的好，也不知道我今天带的钱够不够输啊！”
这个说话的剃着男人寸头，整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左脸有一条疤，看着有些渗人。
这人是个富二代，就是个玩咖，喜欢泡吧还爱玩女人，在玩机车的圈子里面，名声不太好，平时跟黄虎那帮人玩的比较好。
来之前电话里头蒋舟就说了，今天这设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套话。
“那可不是，淮哥不仅手气好，人气还好呢，你瞅瞅那几个妹妹，人淮哥一来眼睛都粘在淮哥身上了。”
车行的赵启嚷嚷道：“眼睛再黏糊也没有用，我们淮哥有对象了，已经名草有主了。”
“哟，哪位高人把我们淮哥这朵高岭之花给拉下神坛了，我还以为这辈子我们淮哥都要跟赛道过去了呢！”
对于这爆炸性的消息堪比什么头条新闻，毕竟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陈淮这人看着跟个性冷淡一样，平时身边都没什么花花草草，一心专注于比赛。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就是啊，淮哥给我们说说啊，到底是什么仙女，能把你给吸引住了。”
陈淮一向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垂着头从兜里掏出烟，从烟盒里面倒了根烟，正打算点燃，脑海里不知怎么浮现出小姑娘那句，“抽烟容易影响寿命，肺会变黑还很丑”，顿时没了想抽的念头。
拿着那根烟在手里把玩着，手腕搭在大腿处，姿态懒散地看着牌桌上。
“淮哥怎么不说话，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那哪能啊！一看我们淮哥这样子怕不是在想我们嫂子吧，哈哈哈哈。”就连车队里最不爱说话的周城铭也加入了其中。
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那么多想象力，越说越离谱，陈淮把手里把玩的那根烟朝着周城铭丢了过去，“你们舟哥给你们点了那么多酒，还不够你们喝的吗？”
“兄弟几个不是想着淮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不是怕你精火旺盛吗？”
“就是就是，而且白瞎这颜值了不是，是吧舟哥？”
被点名的蒋舟看着陈淮，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哈哈哈毕竟跟阿淮在一起久了，我都怕人家觉得阿淮瞅上我了。”
陈淮直接踹了蒋舟一脚，丢了个冷眼过去。
“一个两个都倒是对我挺操心的，有这心思用在比赛上，第一怎么着也没跑。”陈淮嗓音寡淡的说道。
众人顿时也没再接着谈论这个话题，又换着别的新话题展开讨论。
蒋舟凑了上来，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送人小姑娘回去了？”
陈淮淡淡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丢给蒋舟，“你真挺八卦的，差不多得了，我跟人小姑娘不是那么回事，我再怎么禽兽也做不出跟个高中生谈恋爱这事吧？”
蒋舟表情有些难以言喻，陈淮确实干不出那种事情，他向来是个有原则的人。
他不死心又追问：“真没那意思？”
陈淮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蒋舟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
大约有一分钟，他说：“蒋舟，你应该知道，我每个月要有一大半的钱都花在我妈身上，但凡是个正常人，知道我家里的情况，都应该不会有想恋爱的念头吧？”
陈淮说的这些蒋舟比任何人都清楚。
蒋舟怎么不清楚呢？那年明明陈淮已经拿到了心仪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他最后没去，等蒋舟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在大夏天，顶着三十几度的炎热在大太阳底下搬砖。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蒋舟才知道，是陈淮的母亲病情复发了，冠心病需要做手术，而手术需要高昂的手术费。
那个刚刚年满18岁的少年，放弃了他的理想，为那高昂的手术费，没日没夜地拼命，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还得去跑腿。
蒋舟从小家庭就优渥，他体会不到没钱需要钱的日子，刚开始他不明白，为什么陈淮不能先找他应应急呢？
后来他明白了，陈淮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他手脚健全的情况下，怎么会轻易开口找人借钱，除非他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可能才会想起靠别人吧。
那段时间蒋舟的车行刚刚起步，他真的想帮陈淮，也是他主动去找陈淮，他以车行的老板的身份邀请他加入车行，他开出条件先付陈淮两年的薪水，要求就是陈淮五年内不能离开车行。
陈淮答应了，原因很简单，他需要钱，他也了解到玩赛车，比赛来钱快。
理想主义少年永远都不该被现实招安。
“淮哥。”突然一道酥柔的女声插进来，打断了两人。
陈淮看也没看一眼，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蒋舟半挑了下眉看了眼来人，没什么印象，长相倒是不错，一袭白裙，眼里满满柔情看着陈淮，可惜啊，妾有情郎无意。
喜欢陈淮的多了去，白苒也是无意间得知好朋友认识蒋舟的女朋友，还玩的不错，她怀着小心思，央求着好朋友时不时带上她一起出来玩，就为了有一天能遇上陈淮，能靠近他。
白苒也跟着出来好几次了，但是都没碰上陈淮，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可是刚刚听到众人对陈淮的调侃，生怕真的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便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灯光忽明忽暗，光线印在陈淮的脸上，白苒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扑朔迷离的感觉让她觉得眼前人更有魅力，她的心怦怦跳。
白苒红着脸鼓起勇气，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瓶酒，找了两个杯子，把酒瓶里面的酒倒到杯子里，她举着一杯递给陈淮，手里还留着一杯，柔声道“淮哥喝一杯吧？”
陈淮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接过酒，一脸冷漠，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用了，开了车，不方便。”
白苒没想过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手有些僵住了，尴尬的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好吧，那你喝果汁吗？”
“不用了，谢谢。”陈淮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蒋舟看着摇了摇头，你看这就是陈淮，拒绝起人来了要多无情有多无情。
白苒还在想着什么话题再跟陈淮套近乎，陈淮已经拿着手机站起身。
“干嘛去？”蒋舟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能干嘛？给我对象打电话报备一下行踪。”
陈淮举了举手里的手机，看似是在回答蒋舟，实则在拒绝人，但凡是个识趣的人，都接下来都该停止不实际的想法了。
陈淮拉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还在原地的白苒终于红了眼，涂着白色指甲油的手指甲深深的陷进去掌心，她那点小心思，还没说出来，就先被陈淮看穿了。
出了包厢的陈淮拿着手机走进安全通道的窗口，不知道怎么心情有些烦躁。
手指随意的点了点手机屏幕，也不知怎么了，手指停在了微信在添加人那一栏，想了一下直接把宋迦月的手机号输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搜出一个微信昵称是s，然后头像是一个3d建模兔子抱着个桃在啃，样子呆萌呆萌的，陈淮有些想笑，的确符合那傻小孩。
还在犹豫要不要加，不知道怎么手指直接点了发送添加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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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迦月挂完陈淮电话进屋之后，做了两张英语试卷，看时间不早了，就去洗了个澡。
刚刚洗完澡，她还在擦拭着头发，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还发出一声“叮咚”的声音。
宋迦月伸手拿过手机，点开微信，看到通讯录那一栏有一条好友申请，点开看到是个黑色头像，微信名是chen，陈？
她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姓陈的也就只有一个，是他吗？陈淮？
宋迦月看着手机有些出神，想了想点了同意。
刚同意，那边就来了消息。
chen：怎么还没睡，到十点了。
s：才做卷子，洗了澡，要睡了。
回完宋迦月放下手机，找来吹风机插上电，对着头发吹了起来，吹到一半手机又亮了。
宋迦月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另一只手划开手机，点开与chen是对话框，本以为是文字，谁知是个五秒的语音。
宋迦月想也没想点开了语音，“头发要吹干，早点睡，晚安。”
许是经过微信处理过的，他低沉的声音多了点清冷，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回去，还有些风的声音。
s：知道了，你怎么还在外边？还没回去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宋迦月头发都吹完了，陈淮也没回她消息。
已经十点多了，加上今天宋迦月实在玩的有点累了，早早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