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借刀杀人
“皇上卧病，此事本应陛下处理，奈何只能交给本宫了。”
听这口气，很有点无可奈何。
林珍源之前就和徐若若打过交道，知皇后是个母仪天下之人，且经验告诉他，皇后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只要他这里表现的好，皇后一定会施以援手。
二来，皇后和林奕相识于微时，大约皇后也不会斩尽杀绝。
“皇后，您来了，皇后万安啊。”
林珍源以头抢地，悲伤笼罩住了他。
徐若若低眸一看，见那双诡谲的眼湿漉漉的，似在控诉天道无常。
她瞥了一下，急忙示意青玉将林珍源搀起来。
“老千岁为国鞠躬尽瘁二十二春秋，如今年迈了，岂能动不动就下跪，裴延！你也真是，怎么做斩监候的啊？为何不送凳子给千岁大人？”
说话之间，徐若若丢给红玉一个眼神。
红玉微讶，但还是唯命是从，不情不愿搬了一把凳子送到了刑场正中央。
两人面面相觑，林珍源从皇后对自己热切且殷勤的安排上就知晓今日林奕是没问题能被救助了。
青玉和红玉百思不解。
明明徐若若对林奕恨之入骨，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要将林奕置于死地呢，怎么这么快就变了态度了。
而另一边，御前太监林全已将一切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瞠目结舌，一口气回到了乾坤殿。
黎镜刚刚批复了公文，此刻眼睛酸涩，朕在按太阳穴。
林全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打扰到了他。
黎镜侧眸——“做什么呢？冒冒失失？”
“回皇上，”林全跪地，“刚刚您说过让老奴打听娘娘那边的情况，老奴才从刑场回来。”
“报——”
尽管黎镜已三番五次叮嘱过了，让林全无论遇到什么事都镇定，但林全呢，依旧心急火燎的。
林全将徐若若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黎镜一听，若有所思，“她不是对林奕恨之入骨，非要眼睁睁看着他死？这又是什么意思？”
“老奴也百思不解啊，老奴看娘娘这态度，摆明了是在维护林奕。”
“继续探听。”
黎镜摆摆手。
林全急忙离开。
等林全离开，黎镜悠然起身看看悬挂在背后的山河地理图。
那堪舆图上有一个标识，那位置目下还在打仗，徐将军不遗余力在清除贼寇，捷报不时地传来。
他下意识抓住一枚孔雀翎朝对面铜壶丢了出。
但听“叮铃”，孔雀翎已准确投入。
而另一边，林珍源颤颤巍巍将金牌送了过去。
徐若若谨慎的接过认真仔细的看，确定此乃真真正正免死金牌后，这才责备裴延，“裴大人算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这确是先帝留下的金牌啊，免死金牌。”
“娘娘，如今是什么时代，先帝又是什么时代。”
裴延有点着急。
徐若若眨巴了一下眼睛，嗔怪起来，“到底是皇族的东西，这要果真算上去，先帝还是今上的亲爹爹呢，所以本宫看，就饶了林奕。”
说话之间，徐若若轻移莲步靠近了林奕。
林奕注意到那笼罩在面前的黑影，他缓慢的抬头。
此刻他观察到徐若若那双诡异的眼。
她在笑，但那笑远远没抵达眼角。
“林奕啊，本宫是来救你的，本宫呢，以德报怨，你看本宫这人品怎么样？”
“娘娘，这……”林奕攥着拳头，“之前是我丧心病狂，以后……”
“什么之前以后的，嘻嘻嘻。”
徐若若诡异的笑着，林奕惊恐的发现，徐若若的表情很古怪，这种蹊跷的笑，他在此之前从未在皇后面上看到过。
怎么说呢，眼前的徐若若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裴延据理力争，“皇后，这是妇人之见，他妄图用这免死金牌来糊弄人啊。”
“这怎么能是糊弄人呢，依我看，这免死金牌还有效力，既然如此，就赦免了林奕吧。”
皇后刚刚还疾言厉色要杀林奕，怎么回去换了朝服回来就开始帮林奕了。
裴延长叹一声，“娘娘，您……您不能纵虎出柙啊。”
“中书令大人在朝廷已服务二十二年了，这二十二个春秋冬夏，大人鞠躬尽瘁起早贪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刻不说是本宫在这里了，就是皇上在，只怕也是会给林大人一个面子的，裴延，就到此为止了。”
裴延怔住了。
“娘娘……怎么能虎头蛇尾草草了事。”
徐若若一愣，“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质疑本宫的办事能力？怎么就是草草了事了，大人慎言啊，这不是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吗？”
裴延气坏了，吹胡子瞪眼睛，浑身瑟瑟发抖。
徐若若暗笑。
“所以啊，”她总结陈词，“大人劳苦功高，林奕呢多年来也给皇族看了不少病，赦免了，你带林奕离开就好。”
林奕听到这里，顿时一跃而起。
他只感觉皇后愚蠢，明明自己和陈贵妃联起手来算计了她，她呢，非但既往不咎反而还赦免了自己。
林珍源看林奕站了起来，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朝林奕狂奔了出去。
两人嘀嘀咕咕了会儿，林珍源率先过来给徐若若行礼，零一紧随其后。
“给娘娘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好了，既是赦免了你们，你们去吧。”
徐若若摆摆手。
斩监候裴延看到这里已是恼羞成怒，“皇后，您滥用职权，此事还是等皇上发落。”
“皇上发落和本宫发落不都是一个结果，裴大人就不要咄咄逼人了，你也回去吧。”
裴延气的七窍生烟。
这林珍源在坊间风评不怎么好，百姓也想不到当今皇后会这么处理此事，一个个咬牙切齿。
徐若若看百姓唉声叹息，她又道：“打雷下雨收衣服了，回家各找各妈吧。”
众人气愤填膺离开。
徐若若看看林奕和林珍源。
两人已朝马车而去。就在此刻，徐若若诡异的笑了。
“娘娘，您任性妄为，皇上会怪罪下来的。”
等众人鸟兽散，裴延这才靠近咕哝了一句。
徐若若却冷漠勾唇，“他和我不共戴天，我这里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