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徒弟黄了
江乘回县衙交班,没像往常一样扔了东西就溜。
县令老头表示很稀奇。
“你今儿大出息了啊!你媳妇儿不催你回家了?”
“笑话,她啥时候敢催我?”江乘叉着腰,一脸牛气。
旁边众同僚发出一阵哄笑。
“去去去!该干啥干啥去!嫌出屁了不如上街去巡逻,正好我缺人手呢!”
“啊,我有事。”
“啊,我也有事。”
“我没事,我要回家。”
“……”
江乘自鼻孔中一哼。
见人走的差不多,凑到县令旁边,悄咪咪的问:“老爷,你之前让我盯着点儿的那家,就文家,咋回事啊?”
“噫,咋现在想起问了,她家出事了?”
“这…”江乘挠了挠胡子,“算吧,好像也不算。”
“咋回事?”县令整个脑门都皱起来,一双吊梢小眼快眯成缝。
“嗐,没事儿,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家那个小姑娘,啥情况?”
“小姑娘?你说文家二姑娘?”县令脑门皱的更紧。
“啊。”
江乘丝毫没察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姑娘厉害啊,今儿直接把黄虎子干趴了你敢想?啧,这么好的苗子,你说不给我做徒弟是不是白瞎了?”
“……要是个小子更好,不过他家那俩小子我见过一面,都不是啥厉害的。”
“还是小姑娘厉害,可惜县衙不能给姑娘挂官职,要不我看她接我的班都绰绰有余!”
黎山县令眼神幽幽的看着自己的下属念叨。
“说完了?”
“没……咋了?”
“没说完你也别说了。”县令咽了口唾沫,背着手踱了几步,“少招惹那姑娘。”
“不是,我没想招惹她,我就想收个徒弟,你之前不是也催我收徒弟吗?就算是个女的,那也比一堆男的都强啊!”
县令深吸了口气。
“我是说,你离人家远点,不然有人不乐意了,老爷我也保不住你!”
江乘一卡。
眨了眨眼睛。
没反应过来。
县令掏出点宝贝茶泡上,叹了口气。
黑市那位什么样,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很。
看着一副温文尔雅和气做派,其实又狠又小心眼儿。
如今他出山弄了个医馆。
治病救人之外就干了一件事——见文澜。
县令人老成精,自然能品出其中那点不正常的味儿。
“咳,老爷,这个,你都保不住我,真的吗?”江乘回过神来,还是不大敢信。
“真的。”县令老头拍拍他的肩,很深沉道。
黎山是大虞一个县。
但它太靠北,附近又没有别的城镇,有点像大虞版图上孤悬在外的一粒芝麻。
名义上受朝廷管制,私下里县令的权力很大,可以自己对县里的事做出一些调整——比如流放犯人本不该有地方住,更不会招到县衙里打工。
可以说,黎山县里很多事都不符合大虞规制。
只是天高皇帝远,上边管不到。
这么个地方,说句大不敬的话,县令就是土皇帝。
土皇帝都解决不了的事……
江乘迷茫了。
文澜也很迷茫。
她打听了雇佣文洵做教书先生那家人,根本不姓周。
是猜测错误,两件事根本就不能合在一起看,还是里边有别的弯弯绕?
文澜边做饭边想。
半天没个头绪,她决定还是找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像这种需要打听许多消息的,得程大山来。
“火再小点儿。”小萝卜头蹲在石墩上,两手交叠托着下巴,“想什么呢?”
文澜抽开几根柴禾,瞥他,“你腾出脑子了?”
“纺织机有个零件始终没想明白,不过你且说说你的事儿?”
“今日有人雇了一伙混混去咱们家店里闹事,幕后主使是个姓周的,和欺负文洵的不是一伙人…”
文遇保持着托下巴的姿势。
保持了半天…
“没了?”他略略瞪大眼睛。
“没了。”文澜一摊手。
文遇蹙了蹙眉,“消息有限,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认可你先前推测的,这两家之间一定有关联。”
文澜一指头将他眉头按开,“小小年纪愁什么愁,你安心做你的东西,这事儿我来管。”
文遇伸开小腿,从石墩上滑下来,两手在身后撑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奶呼呼道:“好。”
饭做熟。
王氏听说了今儿白日的事儿吓得不行,张氏在那屋安抚她,卫雅大半是在凑热闹加听故事。
文德厚和文洵还没回来。
文澜给弟弟舀了一碗芋头蒸排骨,去打了个招呼,只说没有醋了出去买一点马上就回。
白天刚出了事儿,张氏怕有麻烦,想请卫雅跟着去。
文澜说担心那些人找到家里,还是留个人保护一二。
“二姑娘说得对,万一贼人过来,咱家能打的人都不在,不就完了吗?”王氏边抹眼泪边说。
“娘,我…”文棋忍不住出声。
“你什么你?学了两个把式还真以为自己行了,你能和二姑娘,和阿雅比吗?”王氏回头训斥。
文棋习惯性的垂下头去。
里外间有道门槛。
卫雅一脚在里边,一脚在外边,不知该往哪头儿去好。
末了,将视线投向文澜。
“在家,万一有事儿护住我弟。”文澜拍了拍她,低声道。
大概率不会有事。
混混今天遭了殃应该不敢来。
幕后之人买凶干活,也不大会亲自找到家里来。
当然,他们要是来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文澜孤身出门。
直奔程大山住所。
黑市休市。
这厮每日抱着银子在家睡觉。
当初随他一起留下的衙役天天在外奔波给人打工,据说他还收了人家一笔借宿费。
文澜到时,许多人都不在。
只有一个小年轻。
就是之前死抱着老衙役尸体不放那个。
“周一道,刘庆元这两个人给我查明白了,另外再看看黎山本地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势力…唔,若是能问出他们接一单活多少银子最好。文澜说着,撂下一锭银子在炕沿上。
程大山手一拂,银子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俩人都是黎山本地的大商户,尤其刘庆元,县里唯一一家勾栏就是他家开的,你咋会和他俩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