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选之战

    天宫的一处密室，墙上布满了许多禁制，其中两道，在千墨将那两个白袍影卫斩杀后相继消散。守卫这一片禁制之地的人，正是星云堂堂主巽奕微微皱眉，随后立即前往司乱堂。

    司乱堂堂主左庭司，当年圣战时期声名远扬的一方领主，是道灵部下最得力的将领，有铁血狂徒的称号。其刀下亡灵不计其数，当年进军南域，持续大规模扫荡屠杀，根本没有给异族任何生存的机会。如今成为一堂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残忍嗜杀，但却骁勇善战，视死如归。底下部将也对他忠心耿耿，心服口服。在天宫，除了道灵，左庭司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巽奕快步赶到司乱堂，见到左庭司，将前往姬思离山脉的两名大宗师影卫身死的消息讲完，左庭司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左庭司一身蓝色便服，一双犀利锋锐的眼神，思考着说道，“影卫应该没有与寒柯会合就直接动手了，贪功冒进死不足惜。”

    巽奕说道，“若是有那只幻兽，只有两名大宗师的情况下，他们不至于蠢到单独行动。应该是一路跟随发现只有千墨一人，不见那只幻兽行踪。面对千墨一人，本以为可以迅速抓捕却没想到会被反杀，可能他们到死都没想明白吧。”

    左庭司说道，“情报不会有误，从上次千墨逃离入云城，千墨最多小宗师巅峰境。两名熟悉追踪暗杀的天宫影卫联手，居然能被他轻松斩杀。倘若不是远古幻兽帮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左庭司摆弄着手中的一串佛珠，，继续道，“让他们前往姬思离山脉，就是为了把那个魔族后裔找出来，如今既然已被斩杀，想必已经知道了千墨的动向。也算是完成了他们自己的任务，接下来就看寒柯他们了。”

    ……

    千墨沿着通幽河一直前行，越往前，路越不好走，无奈只能掠上山顶，快速向前方冲去。

    此时，在千墨将那两个天宫影卫斩杀离开后不久，寒柯与他部下便找了过来。看着两具尸体，满身剑痕，伤口还残留着些许剑意，寒柯轻蔑笑道，“找到你了，追！”

    千墨一直向前奔去，其实他也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内心深处，只想离暗夜森林更远点，离那个老人埋葬的地方更远点，离那座入云城更远点。

    然而这一路，在这姬思离山脉的一路奔袭，千墨却倍感舒畅，像是来自灵魂的洗涤。可以说，生于南域到现在，除了暗夜森林那处禁制之地外，这一段路，是千墨感觉最好的时刻。

    通幽河边就是两条绵延狭长的山脉，千墨奔走于山顶之上。突然，一根利箭在身旁穿过，落在千墨前方，“终于来了。”千墨一个瞬步，提速继续向前奔去。

    身后的寒柯微微一愣，轻蔑一笑，继续追赶着千墨，后边的箭雨依旧在千墨身边穿过，但是千墨总能十分巧妙的避开。

    寒柯不明白千墨这么逃下去有什么意义，越往深处，路途越是不好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不过诡异的是，千墨的速度似乎不会受到体能的影响一样，与自己总能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这让寒柯他们有些无奈。但是他们却也不急，这种山脉，没有别的退路，他们根本不担心千墨可以逃走。

    往往逃跑的人对于精神力上是一种极大的损耗，他不知道身后要面对什么，注意力必须时刻高度集中。如此下去，寒柯到是想看看，千墨到底能逃多久。

    随着身后的箭雨渐渐消失，千墨不敢有任何的放松，没有任何减速，依旧继续向前奔去。就这样不知逃了多久，终于，一片黑色的海水出现在千墨的视野中。

    一路奔袭，这条山脉，终于来到了尽头。

    眼前是一个巨大椭圆形的湖泊，双面环山，通幽河连接着这一片湖，而在更远处的另一段，一片漆黑，望不到尽头。

    看到眼前的景象，千墨终于松了口气，来自这一片冥海的风穿过千墨的身体，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梦幻，似乎像家，像归宿。

    寒柯他们追了上来，看着千墨的背影，身旁的扈从立即抬起劲弩，箭在弦上，寒柯却将其按住，摇了摇头。

    随后对对千墨喊道，“千墨，你已无路可退了。”

    千墨慢慢转过身，看到眼前这十几个人，对着寒柯微微一笑，“让你们追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寒柯向前几步，轻轻一笑，“我没想到姬思离山脉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这里，就是你平时躲藏和修炼的地点？”

    千墨低头望着冥海，微微笑道，“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来。古老神秘的姬思离山脉，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

    寒柯看着这连绵不绝的山脉，还有那黑色如墨的冥海，暗红色调的天空，仿佛没有一点光线可以穿透进来，压抑窒息的气氛，让这一片山脉更加神秘莫测。

    寒柯说道，“是啊，若不是因为你，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来到这么奇幻的地方。”

    千墨笑道，“我也一样！”

    寒柯旁边的扈从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冷漠寡言的天之骄子，今日对着这个潜逃的魔族后裔，居然这么多话，实在让人费解。

    寒柯看着眼前这个魔族后裔，跟以往见过的异族，很是不同。千墨那种云谈风轻的感觉，让寒柯觉得特别舒服，就仿佛是那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

    寒柯继续道，“我已知晓金宇堂暗自修炼秘术，在城中布下血灵阵法，引发暗夜森林幻兽，导致城外几万人和无数幻兽无辜死去。而你入城主府杀金宇堂，而后再杀桑庵，都是为了给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鸣不平。入云城官员娇纵淫奢，官兵视人命如草芥，他们死有余辜。”

    寒柯微笑道，“千墨，我很欣赏你。倘若现在跟我回天宫，虽说不知道上头对你会有什么样的处置，但是我保证，我定能保你性命。”

    千墨看着眼前这个人族少年，笑道，“我手中已经占满你人族和天宫鲜血，况且，我是魔族，跟你回去？哈哈，多说无益，不如一战，看看你有没有实力让我随你回去！”

    寒柯洒脱一笑，“那就战一场！”

    寒柯向前大迈一步，雪色长剑在身后地面划出一条长线，示意身后扈从无需出手，千墨，必须是他的猎物。

    千墨高高跃起，双手紧握古剑举过头顶，血色剑气，在周身瞬间凝聚，与姬思离山脉这暗红色的天宫浑然天成，融为一体。

    寒柯抽出雪色长剑，剑意激荡，朝千墨迅猛冲去。千墨古剑高高斩下，寒柯迎着血色剑光，正面抵挡。血色剑光落在寒柯长剑上，长剑以剑为盾，剑气四散，四周尘土飞扬，剑气直接被扩散到冥海，掀起巨大浪花。

    寒柯卸去千墨的剑气，再次大步流星朝千墨杀来。千墨脚步一转，同样朝寒柯杀去。两道剑光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刀光剑影，觥筹交错，让人目不暇接。

    寒柯自身领悟的玄天剑意，霸道凌然。剑意可遇而不可求，练剑者，可能一声生练剑却无法领悟剑意。然而有些人可能从握剑开始，就注定是剑道之人，世间必有一种属于他的剑意，寒柯就是属于天定之人。

    寒柯小小年纪已经是大宗师境，如今更是领悟至高剑意，剑道之途畅通无阻，一日千里。

    千墨没有真正拜师学剑，那把古剑，仿佛就是他的老师。在千墨手中，一切随心，一种与古剑血脉相通，融为一体的感触。如果寒柯生来玄天剑意，那千墨从持剑起，便是人剑合一。

    几息之间一不下百招，寒柯大笑一声，霸道凌厉的剑意在周身激荡。千墨紫黑色的瞳孔一缩，眉心印记愈发鲜红，显得更加妖异神秘。

    千墨将古剑在掌心一划，千墨的血顺着古剑纹路流淌剑身，随后发出妖异的血色光柱。寒柯持剑再次杀向千墨，山顶空间不大，千墨没有退路，手中古剑狠狠掷出。寒柯双手按在剑柄，周身腾空一转，长剑砍在千墨的血色古剑上，发出强烈巨大的剑气，寒柯整人倒飞出去，古剑在空中盘旋，最后刺在地面上，身旁的千墨嘴角溢出鲜血。

    旁边的扈从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寒柯的实力，他们在清楚不过。在剑道一途，整个玄机大陆变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同龄人可以战胜他。如今面对眼前这个魔族后裔，居然一点都没有落于下风，更有掌控全局的意思，真乃当世罕见。

    寒柯单膝跪在地上，手中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千墨站在不远处，慢慢的调息，神态自若。寒柯内心很乱，其高贵的自尊心根本无法接受，他知道千墨很强，但是没想过比自己强这么多。

    寒柯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千墨，周身剑意凝聚，玄天剑意居然慢慢化形，一道道白色剑刃在空中凝聚回旋。“今日，我寒柯势必杀你祭剑！”

    千墨短暂调息，却没有立刻上前阻止寒柯，任由他凝聚剑意。指尖划过古剑，剑痕处微弱的剑光在千墨握住剑柄时瞬间爆发，强烈的红光，璀璨夺目。

    此时的千墨，立于冥海之上，脚下血色剑意激荡，与天空上的暗红色融为一体。孤独肃杀的气质，似一名流浪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