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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干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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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晚晚被强迫的站直了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架离了验尸房。

    她想要开口询问架着她离开的侍卫秦淮安准备怎么处置她,而侍卫严肃的神色让她不敢贸然开口。

    不会就因为自己刷了点儿小聪明就要丢掉小命吧?

    她记得书中的秦淮安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啊。

    而且她这犯得也不是死罪,小惩大诫一下也可以。

    不对,她所面对的秦淮安似乎与书中的秦淮安确实有所不同,至少他为她说话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至少不似书中的冷酷无情。

    想到这里,她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没有让人立即杀掉她说明她目前暂时没有生命之忧,至于为什么没有当场放她离去她暂时不可知晓其中原因。

    她有些忐忑的扣着自己的手指,脚下的镣铐回荡在寂静的监牢之中,凄诡无比。

    她不知道她即将去往哪里,但她知道这并不是回自己监牢的道路。

    长廊中烛火明暗交杂,且越往前走,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就越浓,这让她感到不安。

    怀着忐忑的心思,宋晚晚终于在进入了一个铁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终于明白一直萦绕在自己鼻尖的血腥味是因何而来。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各种刑具,遍体生寒,这些酷刑她有的听说过,有的没有,但这并不妨碍她猜测那些刑具的用途,她自然也不会怀疑这些刑具的真假,因为有些刑具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而这个屋内,墙体和地面上都沾有血污。

    这是个审讯房,但这个地方更像个地狱,而如今她却被带到了这里。

    她猜测着秦淮安的目的,但不论她如何推理,她都无法猜想出秦淮安的想法。

    她低着头,蹙起眉头,掩住眼神中的焦躁。

    正当她惶惶不安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声响,她微微抬起头,却正好对上秦淮安的眸子。

    他身旁已经没有了县令的身影,他的神色却比之前更为凌厉,仿佛将身上的锋芒毫不遮掩的释放了出来,这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

    他坐在审讯官的位置上,冷冷的看着被架住的宋晚晚。

    “我想问宋姑娘几个问题,”秦淮安坐在凳子上,神色漠然,道:“还望宋姑娘如实回答……毕竟我也是不希望将这些刑具用在你身上。”

    宋晚晚闻言,连连道:“民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晚晚,你十六年的生平记载当中,从未学过仵作验尸之术,如何今日却能够如此熟练的剖尸验尸,并且,这种手法并不是寻常仵作所能办到的。”

    宋晚晚闻言,握紧了拳头,头上冷汗岑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早已考虑过有人会问起这个问题,她心中也有了腹稿,只是她看向直视着她的秦淮安,她说不出口。

    她的腹稿骗过其他人是没有问题的,但这是秦淮安,并且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他已了解过自己的生平,在他面前撒谎,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但若是实话实说,她办不到不说,说出来的话秦淮安也不会信。

    她只能保持缄默,她眼神闪了闪道:“我有一个老师,她教民女的,至于具体信息,还恕民女无法告知。”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寂静,架住她的人手都松了松,似乎有些震惊于她的勇气。

    宋晚晚说出这句话后,她就低下了头,这种真真假假的话秦淮安判定不了真假,说不定会用刑,但她开口的瞬间,她就已经做好了受刑的准备。

    秦淮安许久没有开口,宋晚晚低头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

    “即使受刑也不说?”秦淮安眯着眼睛问道。

    宋晚晚紧紧抿着唇,沉默着没有应声。

    她握紧了身上的囚衣,粗糙的衣衫被她捏的更皱,但她仍然坚定的点了点头,道:“这是师父的意思,民女自然要遵循师父的意愿。”

    这话自然是谎话,但这话说出来,也有了拒绝秦淮安的理由。

    “那她如今身在何处?”秦淮安冷声问道。

    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民女师傅已经仙逝。”宋晚晚立刻回应道。

    秦淮安闻声看向她,眼神锋利无比,似是想要看穿她一般。

    宋晚晚虽是低着头,但也能感觉到这股寒意,让她汗毛竖起。

    屋内一时间寂寂无声。

    “真是个好理由。”秦淮安走近她,眼神晦暗不明。

    宋晚晚垂眸没有答话。

    “罢了,”秦淮安看着她漆黑的发顶,道:“明日随我去个地方。”

    宋晚晚疑惑的看向他。

    秦淮安却已然背过身,看样子是不准备进行解释。

    宋晚晚心中松了一口气,不再逼问就好,否则此番她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身旁的侍卫放开了手,解开了她身上的镣铐。

    “清河县近日出了一桩新案子,”秦淮安听着解开镣铐的声响,道:“今夜你便好好休整一番。”

    新案子?

    宋晚晚立刻便想起了书中所写的一个案子:“死者是个干尸?”

    秦淮安闻言立刻回头看向她,眉头微蹙。

    宋晚晚连忙解释道:“我听……民女听狱卒聊天时知晓的此事……”

    秦淮安也不在意是谁提起的案件,左右明日她也会知晓,便点头道:“不是干尸,只是形似干尸,明日你便知晓了。”

    宋晚晚点点头,不再询问。

    秦淮安摩挲着扳指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离去了。

    宋晚晚此人行为过于诡秘,他的手下竟然也无法查询到此人究竟是跟随何人如何习得此种验尸手法,她本人也是三缄其口,不肯回答,如今无法探得她的目的,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才最为放心。

    剖验尸体此举虽然惊世骇俗,但并非无人操作过,只是这种仵作极其稀少。若不是技艺精湛的仵作,剖解尸体一个弄不好会落上一个损坏尸体的罪名。而宋晚晚剖尸之术却炉火纯青,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练就,也不知是否为正当手段手段习得此术。

    若不是,他自然会亲手将人送去监牢。

    只是可惜了此人一身验尸之术。

    他对于剖解尸体的验尸方法十分感兴趣,只是一直以来从未遇过有人如此操作过,所以一直将此事藏在心中,如今有一个活生生的敢剖验尸体的仵作,他自然不能放过。

    宋晚晚并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此刻她的心神扑在了新案件上。

    书中关于这具尸体有过很详细的描写,但死者的死因书中并未注明,案子虽然被秦淮安破了,但作者似乎并不太擅长此方面的描写,只是一笔带过,具体细节并未注明。

    当时她就对于此案有很浓重的兴趣,还很遗憾作者没有详写此案,如今她要亲自参与,也算是全了她一桩心愿。

    再抬起头时,秦淮安早已经离去,屋内只余她一人。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周围,她是来洗清冤屈的,如今县令还未告知她是否能够离开府衙,秦淮安也离开了,她如今该何去何从?

    好在,不多时就有婢女前来,道:“宋姑娘,如今已是深夜,今日怕是要委屈您在府衙歇息一晚,县令大人已吩咐奴婢准备好房间,还请您跟着奴婢前去。”

    宋晚晚点点头,心中舒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去往房间的路上,婢女便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带路。

    婢女名叫晚意,是县令夫人身边的丫鬟,从小便跟着县令夫人,负责的都是伺候夫人起居生活。

    她言语之间满是奉承却不叫人反感,做事干净利落,伺候人也极为周到,想来应当是县令夫人手下极为看重的丫鬟。

    伺候她沐浴更衣之时,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提点她,让她在秦淮安身边为县令美言几句。

    虽然不知晓县令是如何知晓她与秦淮安的谈话,但此事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一是她不会阿谀奉承,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不敢对秦淮安阿谀奉承。

    谁不知道秦淮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面前为县令美言?

    她岂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不是?

    于是她便一直与晚意打着太极,不肯答应。

    晚意也察觉到她的心思,识趣的转了话头。

    宋晚晚梳洗之后,神思便有些困倦,脸上也不由得带了些疲色,晚意顺势告退:“宋姑娘,夫人说您若是拒绝了奴婢的说辞,还请您明日带上奴婢。”

    说完便不给宋晚晚拒绝的机会,便带上了房门,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宋晚晚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疼,没想到县令夫人竟然还来这一出。

    但她也只是忧愁了一瞬,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晚意伺候着宋晚晚梳洗完毕,便前往了府衙门口。

    秦淮安早已在马车里等候着了,今日他倒是没有带许多侍卫,只带了一个侍卫充当马夫。

    宋晚晚也不敢耽搁,连忙上了马车,而晚意便坐在了外面。

    秦淮安吩咐车夫行至安魂堂,因着秦淮安急着办案,并没有太多时间让几人吃饭,好在县令会拍马屁,马车中放置了不少糕点,去往安魂堂途中正好用此果腹。

    那桩案子地址稍远,为了方便案发地点和验尸地点来回走动,秦淮安便让人将尸体陈放在离案发现场比较近的安魂堂。

    安魂堂顾名思义,安魂堂是衙门陈放尸体的地方,京郊距离衙门较远,且死在这里的人大多身份不高,穷的无法入殓,亦或者客死他乡等着家人运回安葬的人。衙门陈放不下的尸体也会放置在此。

    是跟太平间一样性质的地方。

    坐在马车上,看着几条街道中的繁华熙攘,热闹非凡,胭脂铺和首饰铺林立,这样热闹的景象却更显得宋晚晚所行走的街道冷清至极。街口处放置着几盏白灯笼,灯笼下便是寿材铺,街头巷尾都显示着冷清和不详,仿佛与另外几条街道割裂开。

    因着宋晚晚想着案件,秦淮安闭目养神一时间马车内寂寂无声,只余风声。

    这个案件的诡异之处就是死者死状宛如干尸。

    但清河县如今正值春日,空气潮湿,根本不可能形成干尸。

    若是人为,宋晚晚垂眸,这就更不可能了。

    干尸的要求是尸体内必须无一水分,制作储存条件十分苛刻,除非是极为熟悉此类做法的人才能再这样的天气下制作成功。

    但大辰王朝,丧葬一般为土葬,讲究入土为安,也有习俗为水葬,但这也是极少数地区的丧葬方式,将尸体制作成干尸,这种丧葬方式,在大辰王朝几乎是闻所未闻。这种做法,在民众的想法里几乎可以算作不敬了。

    这意味着不会有人专门学习此法,那么这具神似干尸的尸体时怎么造成的?

    书中描写尸体干瘪无比,死亡多日腐败现象却极少,像是被精怪吸干了精血所致。

    这确实与干尸有着共通之处。

    宋晚晚从不信这些鬼力乱神,但她既然能魂穿,也就说明了这世上还是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存在。

    死亡真相如何,只有尸体能告诉她。

    马车行至街尾,转了个弯,此处道路更为泥泞,路上人烟鲜至连寿材铺也没有,马车又缓缓行至许久,终于在一个老槐树前停下了。

    大雨初霁,碧空如洗,熹微的日光和煦温暖,但安魂堂却显得格外阴森。这棵老槐树应当许多年了,亭亭如盖,因为下过雨的原因,老槐树更显葱郁,将日光挡的严严实实,安魂堂里竟是一丝阳光竟也透不进去。

    安魂堂跟普通的农家小院相同,灰黑色的砖瓦堆砌起一个并不高的几间小屋,因着槐树的遮挡,显得很是昏暗。

    若不是牌匾放置在门口,屋内透出的腐臭也隐隐昭示着此处为安魂堂,估计还真没人会把这样的阴森小屋看成官府设置的安魂堂。

    看着秦淮安不愉的模样,宋晚晚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她走上前敲了敲门。

    片刻门就打开了,是个驼背的老头,他拿着油灯,头发花白,眼神却很是清亮,一见到宋晚晚和秦淮安就笑成了朵菊花道:“是来看那具昨日刚送来的尸体的大人吧,请进,请进……”

    秦淮安踏进院内,视觉的昏暗让他皱起了眉头,好在老头将油灯凑得近了些,这才让他眼神温和了些。

    宋晚晚见有两盏油灯便接过一盏,站在他身旁为他掌灯。

    秦淮安并不怕黑,只是他厌恶黑暗,原文中早有提过,因为他行事磊落,但总有刺杀他与夜色中,所以他讨厌黑夜,这会让他感到危险。

    宋晚晚掌灯进入了安魂堂,刚打开陈放尸体的房门脸色不由得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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