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莫愁湖水, 粼光细细。
时值炎夏,湖水经了日晒,初触时还觉温热, 但很快,秦缘圆便觉得一阵寒气自五脏六腑向外流窜, 使她行动麻痹迟缓, 只得脖颈间传来一点热意,让她不至于四肢僵硬。
秦缘圆这才意识到, 玄迦先前赠的紫玉吊坠, 确实对她大有裨益。
但即便如此, 秦缘圆仍难逃寒气侵染。
她水性极好的,但因积病在身,又初痊愈,知道自己下水必然受罪不讨好, 这才未贸然下水救人, 谁料孟家大娘那老虔婆,竟趁她不备欲谋她性命!
秦缘圆无比后悔,当初就该和玄迦拿些毒药傍身, 平平无奇的辣椒水实在不足以震慑恶人!
此刻湖水裹挟着冰凉漫入四肢百骸,秦缘圆膝盖发软,双肺也开始酸疼, 身上逐渐无力,隐隐有下坠之势。
偏萧家四郎一见她坠湖, 小脸上浮出惊恐之色, 手上一松,环抱的木板便掉了下来,此刻他已然没了力气, 只见他双目无力闭合,顿时湖上冒起一串咕咚咕咚的气泡,他小小的身子沉了下水。
秦缘圆是一等一惜命之人,况且此番萧家四郎的命还系在她身上,他才七岁的孩子,如此精乖可爱,她怎么舍得二人一道掉入忘川水?
她凝神蓄力,脚下踩水,够着了那艘残破的的木舟。
因为木舟的浮力远大于破碎的板子,她便抱着木船浮在水上,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她透过潋滟的水痕,看见桥上泪留满,目色焦灼的琳琅,但秦缘圆已无力,便也喊不出请她寻人相助的话,只深深地吐纳一口,往湖水深处潜去。
幸而她判断准确,不多时便捞着了萧小四。
但萧小四生得壮实,秦缘圆一手扯着他,一手划水往水游,这个过程便颇为艰难,浮浮沉沉,还呛了好几口水,就要浑浑噩噩地昏睡过去。
她恍惚中,似乎看见玄迦立在岸边,冰寒着脸,眸色暗暗,斥责道:“竟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成日惹是生非!”
秦缘圆委屈,她
没有。
但望向玄迦时,那双乌浓的凤眼含着责怪,映入眼帘时,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此刻她置身于莫愁湖水中,萧小四漂浮在身侧,脸色已憋成青紫。
秦缘圆往自己身上狠狠掐了一把,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一口银牙咬碎,抓着萧小四,颇为艰难地将他带出水。
出水后事情便简单不少,木船的残骸仍在湖浮着,她一手扯着萧小四,一手搭在木船侧边,缓慢地划向桥梁的方向。
此刻桥上汇集了一圈人,秦缘圆一靠近桥墩,便有人接应着将他们二人拉出湖中。
风一吹,更是彻骨寒。
秦缘圆大喘着气,浑身滴着水,她瑟瑟缩缩,去看萧四郎时候,他已是色青白,琳琅抱着他放声大哭。
秦缘圆探他鼻息,极为细弱,忙推开琳琅,将萧小四放平,挤压他的发胀的胸腹,又掐他的人中,如此反复操作,最后一次拍打他的脸,终于听见小四“哇”地一声吐出了腹中积水,茫着眼虚弱道了一声:“秦姐姐……”
然后又昏了过去。
秦缘圆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她才有心情顾及自己的身体感知。
她望见那湖水映出粼粼波光,眼前阵阵虚晃,双目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秦缘圆目之所及,是一间精致、陌生的房间,一旁紫檀小几上摆着个鎏金珐琅香炉,袅袅地生出几缕香烟。
她抓紧了身上松软的被衾,仍觉得寒意缠绕不断,呼吸竟还是灼热的,她触了触额,正烫着,大约仍发着低烧。
但总归不是沉在湖水中,那命悬一线的窒息感了。
后来琳琅进了门,秦缘圆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琳琅带回了桐花巷子的萧宅,已昏迷了三日三夜。
琳琅是宫里出来的,最会照顾人,见她身上虚乏,便让人抬了热汤进房,请她泡一泡澡,解一解身上久躺着的酸疼。
秦缘圆仰头舒适地靠在浴桶中,才觉得自己痹痛的四肢渐渐有了温度,醺然欲睡,神恍惚时
候又想起了玄迦。
若他知道,自己闹的得这幅模样,必然是冷着脸斥责,说她胡作非为,净是浪费了他的血。
他寒着脸的模样,实在有些骇人。
一时暗自庆幸,玄迦回了长安,待他回来时,自己又是活蹦乱跳的,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有个词便叫做,事与愿违。
琳琅走到偏厅,只见一个高大巍峨的身影,立在高深的堂屋下,一身玄色的纱袍,隐晦在昏黄的霞光下,光影斑驳,远远望去,好似石窟里仪姿挺拔的佛塑。
琳琅心下一沉,恭敬地垂下了头:“大师。”
“嗯。”玄迦回过身来,半边脸隐于日光之后,显出一沉静的威仪,缓缓道:“秦缘圆呢?”
他自回了长安,在崔博南口中套出如何炼毒后,便马不停蹄地将那毒素提取出来,正欲赶回长安时,又被萧铎绊住了脚,迫于无奈应酬了一回,浑身烦躁火气地奔马赶回清凉镇。
偏回到“暗香疏影”,不见秦缘圆的踪影。
也就是胡大娘的小女儿说漏了嘴,说秦姐姐几日不曾回来了,众人才支支吾吾地说秦缘圆这几日都在萧宅住下。
他火急火燎赶过来,色生冷若铁。
琳琅并不知他们二人交情如何,如实道:“我家四郎方才下山游玩,不慎落了水,好在有秦女郎相救,所以这几日,女郎都在府上歇息。”
琳琅话未说完,便被玄迦生生打断,她看见那位素来波澜不惊的佛门圣僧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神色凛然,追问道:“她人在何处?”
琳琅被他这周身气势镇得心慌,腿下一软,便跪倒在地,颤着声道:“秦女郎在,在西侧厢房中……”
又是如此,琳琅话未说完,那位传闻中身份矜贵的圣僧便挥了衣袍,快步走了,步伐中竟有几许慌乱。
琳琅盯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突然喃声道:“秦女郎她,正在沐浴呢……”
但她亦不敢追过去,心道他们佛门中人,最守戒律,应当无碍。
玄迦走后,她嗅了嗅空中气
息,总觉得那位圣僧身上有一股酒气。
她只以为自己错觉。
——
玄迦匆匆赶去西厢,心中罕见地生了恼怒,她什么破烂身子,也敢下水救人。
恼怒之余又觉得有些心惊,秦缘圆上回落了水,已是只剩下半条性命,她那身子,久经毒素浸染,虽未入五脏六腑,但日子也没几年了,如今是一点小病痛也难熬,如今又是逞强救人,会不会……
如此胡乱地想着,玄迦便已来到厢房门口,他未作他想,径直推门而入:“秦缘圆,你不要……命了。”
前的话仍是气势磅礴,后两个字却陡然变小,轻轻地,似一缕烟,消散暖融融的房间。
他盯着房中女郎,双目泛红。
大概是刚从浴池出来,小娘子浑身湿淋淋的,泛着水泽。
身上衣衫亦是轻薄,不过贴身的抹胸小衣和轻飘飘的纱裤,堪堪蔽体罢了。
玄迦目力极佳,一眼便窥见女子肌肤泛粉,如玉似水,乌浓的发、绮丽的脸,秾纤合度的身姿,笼罩在昏黄的夕照和艳红的薄纱中,十足的艳丽妖异。
玄迦一时怔在原地,心道她虽生得瘦弱,身姿却出落得极好,起伏逶迤,玉山雪酥一般。
情不自禁想起为她针灸时的情形。
房内陡然闯入个人,秦缘圆惊得目瞪口呆:“大师,您怎么在此?”
感受到玄迦眼神在她身上扫视而过,又集中在某一处,秦缘圆觉得自己一身肌肤灼热得厉害,伸手在胸前挡了挡。
又见玄迦白璧似的皮上染上了红晕,秦缘圆这才意识到,她如今这副模样,在古代是不能被外男所见的,这才着急回过身去,一不留神磕在了熏笼上,手肘上顿时青了一片,疼得直抽气。
玄迦听见女郎娇娇弱弱地一声惊叫,回身一看那苍白瘦弱的手臂上竟有一片骇人的青紫,她扶在熏笼上,单薄脆弱。
玄迦自难袖手旁观,她一把扯过熏笼上的锦袍,松松垮垮地盖在她身上,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地将她抱到贵妃塌上。
夏日
衣衫透薄,轻轻的一层,只恰好蔽体罢了,她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一下便将那衣袍洇湿,女郎青涩玲珑的曲线就在他手边绽放,玄迦顿了顿,竟没忍住手下力气,将那把纤细的腰肢握得更紧。
秦缘圆觉得腰上被他箍得有些疼,在他肩上推了推,小心翼翼道:“大师,我没事了,您弄得我,有些疼。”
她是个狗鼻子,玄迦一靠近,他便闻到了玄迦身上浓烈的酒气,皱着眉问:“您饮酒了么?”
不止有酒气,还有纷杂的脂粉气。
秦缘圆心头微涩,有些不适。
玄迦手松开了些,大掌顺着滑腻的肌肤逶迤落在方才磕青了的伤处,轻轻地揉了揉,又想起她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哼了一句,口气不好:“你管我饮不饮酒。”
玄迦自然不会喝酒。
他返回清凉镇时,恰碰着了萧铎,萧铎被当朝右相拖着,非要让萧铎去花楼,这位大人年逾五十,不止是萧铎的上峰,从前还教过萧铎念书,算得上是萧铎授业恩师。
萧铎推搪不过,非要扯着玄迦一道去。
说什么他一身正气威仪,右相多少会收敛些,便少些花花绕绕的环节。
谁料他们都小看了右相,酒仍是一碗一碗地喝,花娘也是一手一个,不仅萧铎无法幸免,连玄迦也遭了殃。
那花娘于风月场中乱惯了,哪管客人是和尚还是道士,既来了,便是来找乐子的。
她们只晓得来人位高权重,家财丰厚,便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且玄迦又生得俊逸风流,那花娘也是爱俏的,便没完没了的地往他身上蹭,又是喂点心又是灌酒。
最后玄迦一挥衣袖,那酒便都倾在身上了。
偏他着急回来,不曾更换衣服,谁料秦缘圆竟瞒着他,又将自己作出病来,玄迦窝着一肚子火,见着她妖妖娆娆,衣不蔽体的模样,那怒火便成了邪火,一股脑儿往身下窜。
秦缘圆自然不知道他的心。
她方才在热汤中泡过,浑身毛孔都泛着热气,玄迦的手贴在肿胀的淤青处揉
,冰冰凉凉的倒很舒适。
但随即玄迦手劲便大了,她疼得浑身一抖,她都疑心玄迦是否故意贴着伤处在揉,否则就那一下,她竟这样疼么?
她心里不舒服,身上又疼,她不适地往后躲,喘息微微地推他:“不妨事的,我……不疼了……你离我远些。”
玄迦声音很沉,缓慢问:“是么?”
竟还将他推开。
玄迦手上力道又重了些。
此刻秦缘圆很确定,玄迦就是故意的,疼得脾气上来,不耐装作伏低做小的模样,在他腿上蹬了几脚:“你干什么故意磋磨我?”
玄迦笑了一声,心道这小娘子和他耍脾气倒是很顺手,便攥着她小巧的足,不让她胡乱踢人。
秦缘圆无力地蹬了几下,见玄迦的手臂不动如山,遂也放弃了挣扎,偏过头不再看他。
但足底被玄迦轻轻搔了几下,她顿时浑身发抖,哈哈哈发笑。
只见玄迦飞扬的凤眼似笑非笑,又挠她:“本事不大,脾气倒很大,你不要命了?就敢跳湖救人?若想死,作什么巴巴地求我取榴丹花?”
秦缘圆只嗤嗤地笑了起来,身子上下扭动,不受控道:“我……当时……哈哈,你松手!”
她在他怀中挨挨蹭蹭,声音里带着雾蒙蒙的恼怒,娇娇蛮蛮的,又不耐地咽呜了几声,百转千回的,玄迦只觉得一股酥麻的热意顺着脊柱往下走。
他抑着心智,“哗”地一下站起,秦缘圆脱了他的怀,落在了绯红一片的红褥子中。
她觉得今日的玄迦有些怪异,躺在榻上撑着头看他,却只能见他挺拔巍峨的脊背绷紧,竟是转过身去了,好奇道:“怎么了嘛?”
后背传来她弱声的呓语,轻轻柔柔的,玄迦没由来觉得,此刻她好似书中那些单凭吟哦浅唱便能勾人心魄的妖精,他猛地回身,将锦被盖在她身上,试图将乱他心神的妖精驱走。
秦缘圆兜头被锦被盖住,低低地叫唤两声,却已被玄迦扯着被子卷成一卷,只露出头脸在外,她心中一片迷茫,玄迦为什么将她卷了起
来?
女郎身上裹得严实,好似也将他心头的旖念束住。
玄迦舒了一口气,又见她乌发凌乱,参差不齐地或包裹在锦被中,或散乱在细白的颈项前,默了一会,仍伸手将她凌乱的碎发捋开。
随即玄迦只别开眼,未曾看她,好似在和虚空对话:“你以后行事,不要冲动,只多顾虑自己的身体便好了。”
秦缘圆愣了一愣。
此刻天已渐渐暗了下来,昏沉沉的室内不曾燃烛,只熏着悠远平和的佛香,大抵是这若有似无的烟气,还是暗沉的柔光,竟显得低眉敛目的玄迦润泽温柔不少,仿佛是,佛堂里的泥金菩萨似的。
秦缘圆愣了半晌,碰上玄迦柔和温煦的眼神,心头蓦然一软,喃声点头:“知道了。”
玄迦虽未说话,但唇角勾了勾,秦缘圆明显察觉出他的情绪有所和缓,试探道:“大师,许久不见,那榴丹花的毒素……可炼出来了?”
这话一说出,玄迦舒展的眉头随即蹙了起来,心道这小娘子见了他,满心满脑地就是她那些东西,许久未见了,一句问候也不曾有,劈头盖脸就是榴丹花。
在秦缘圆心里,他竟成了取毒制药的工具么?
这个认知使得玄迦莫名烦躁。
但小娘子裹在艳色旖旎的被衾中,双颊被热气蒸得粉嫩,含着水意的眼儿,怯生生地望着他,那点子无名火也被按了下去,一股子闷气窒在胸腔,又不好对她发作,只僵着脸色冷嗤了一声。
秦缘圆顿时不解,方才不都还好好的么?怎么好端端又变了脸色,玄迦的心,可真难猜。
玄迦:“自是炼好了,但却不能给你。”
她心里着急,扯开那束手束脚的被衾,坐了起来,不忿道:“为何?”
被衾拽开了本就穿得不甚稳当的外袍,滑到肩胛,将坠未坠,危险极了,胸前那片白腻的肌肤和雪柱似的锁骨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在昏黄的内室中,好似发光一般地惹眼。
玄迦仓皇将视线别开,对着窗外那影影绰绰的树荫,逼迫自己,静心
。
也不再回话了。
秦缘圆大为不解,径直在贵妃榻上站了起来,这下二人的距离终于拉近,少了身高的压制,秦缘圆底气足了起来,挑着下巴道:“大师!您看哪里作什么?倒是看一看我呀!”
女子身上的馨香热气陡然逼近,女郎张着粉嘟嘟的唇,热切道:“毒素呢?能给我看一看么?”
娇柔的肌肤蹭在他颈侧,鼻息扑在那处肌肤上,烫得玄迦失了神,他忽然不想忍耐,最好能叫她彻底知道他居心不良,心龌龊。
玄迦终于直视秦缘圆。
小娘子赤着脚踩在贵妃榻上,却被他穿过腿弯搂在怀中。
二人同时跌坐在贵妃榻上,只不过玄迦在下,秦缘圆却卧在他身上。
玄迦靠近她,灼灼艳艳的凤眸亮得惊人:“你欠我第二件事,若答应了,我便将榴丹花毒素给你,不止如此,还奉送你冰蚕的下落。”
这便是今日于花楼中的意外之喜了。
虽未查证,但用于哄一哄秦缘圆,还是可以的。
二人靠得太近,鼻尖相抵,秦缘圆连他的眼睫都清晰可数,他身上那股酒气蔓延,熏得她昏然欲醉。
大约因为头脑不清醒,她未闪躲,眨了眨眼,愣愣回答:“我答应。”
玄迦笑,捏了捏她颊:“我还未说是什么呢,你未免应得太快。”
秦缘圆:“那是什么?”
玄迦眸中笑意更甚。
秦缘圆腮边的发丝被他拂至耳,然后听见他低沉得近乎发哑的声音,印在她耳侧。
“也没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让我亲一亲便好了。”
秦缘圆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侧脸去看他,却因二人靠得太近,他的唇,便浅浅擦过她颊。
奇异的触感,让她顿时心如鹿撞,颊烧了起来。
玄迦却只挑眉看她:“如何?”
他素来清高,如今却如堕仙一般放纵,十足风流妖孽,秦缘圆不敢看他。
可玄迦,不是和尚么?
玄迦闲闲嗤笑一声,挑起她通红的脸,将她
搂在怀中细细地吻着。
秦缘圆初始时瑟缩了一下,那削薄的蝴蝶骨便似蝶翅一般抖了起来,玄迦大掌摁在上,带着些力道地揉。
衣裳本就薄透,热度几乎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她的身上,触感分外明显。
她不适地咽呜一声,适时被玄迦捕捉,他捧着她的脸,辗转更深,舌亦撬开她的齿列,趁虚而入。
炽热又放浪,吮得秦缘圆舌根发麻。
秦缘圆鼻端充盈着郎君身上的酒气。
她神志不清地想,玄迦是喝醉了么?否则怎会似发疯一样亲吻她。
吻得她……有些不适,腰椎升腾起一股怪异的酥麻感,小腹亦是酸胀。
那股酸胀很快转为钝疼,有一下没一下地撕扯,她因此渐渐醒了,缠绕在玄迦颈项上的手垂了下来,护在小腹上,唇齿间溢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玄迦自然发现她的异样。
他停了下来,手掌护在女郎软绵绵的脖颈上,哑着声问:“缘圆?你怎么了?”
女郎的唇色苍苍,额上亦渗着细汗。
玄迦心痛如绞,听见她喃喃:“我肚子疼。”
好端端的怎会肚子疼?
玄迦皱着眉,大手触在她柔软的肚子,碰在不同的部位:“是这里吗?是怎样痛的?”
但秦缘圆随即理解到,这带着熟悉感的疼痛方法,和身上不大舒适的感觉。
她抓着玄迦的手,虚弱道:“我大约,大约是来葵水了,所以,有些疼。”
原主十五岁的年纪,是不曾来过葵水的,大约因为身体太差。
但近来玄迦用了不少药调养她的身体,也偶尔会饮他的血,应当是恢复了些元气,连葵水都来了。
玄迦听见葵水二字,却愣了楞。
他擅医,自然于千金妇科一道也有些涉猎,知道女郎来葵水时,确实有几率会疼,可像秦缘圆这般厉害,大约不大正常。
他探了探秦缘圆脉搏,是一贯的虚乏无力。
他皱着眉,有些为难,便只能在她下腹缓缓地揉,希冀让她的疼痛稍减。